漢字正義(27):修行、修持與修煉

作者︰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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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之不修,死到臨頭,吾豈不為汝羞也
惡而不改,報應眼前,汝應愧來見吾乎
--湖北省廣濟縣梅川鎮城隍廟楹聯

什麼是「修」?「修」的內涵有哪些?「修行」、「修持」與「修煉」又有什麼異同?仍然從解字談起︰

「修」是「攸」的轉注字。攸,甲骨文是攴(pū ㄆㄨ,手持家什,表操作。後或寫作「攵」)在人後形,表示調教使歸正、順理之意。

金文一形大同;二形於人後加出三小點,表示反復、多次或去掉汙穢(缺點)之意;三形將三豎點訛為「丨」,也就是後來的「攸」的字形來源,但意思卻不清了。

為了表意清楚,小篆又另加意符「彡(ㄕㄢ shān,文采)」表示,就成了後來的「修」字,以強調調教使文質彬彬之意。

可見,「修」的本義是「涵養、鍛鍊品行」,也就是「修身」、「修養」的意思。如《六韜.武韜.發啟》:「王其修德以下賢,惠民以觀天道。」《禮記.大學》:「『如琢如磨』者,自修也。」以及「修行」、「修煉」的「修」等。

引申指「學習、研習」。如《禮記.學記》:「故君子之于學也,藏焉,修焉,息焉,遊焉。」以及人們常說的「修習」、「進修」、「自修」等。

由修內,拓展到修外,故又引申出「裝飾、修飾」之類的含義。如《楚辭.九歌.湘君》:「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還有人們常說的「不修邊幅」等。

進而引申表示「整治、整飭」之類的含義,即「修理」。如《詩.秦風.無衣》:「王于興師,修我戈矛。」還有人們日常所說的:年久失修、修繕、修改、修正、修復、修車等。

再引申出「建造、興建」之類的含義。如范仲淹的《岳陽樓記》:「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俱興,乃重修岳陽樓。」還有人們日常所說的:修建、修築、修路等。

不論是修內還是修外,目的都是要使變得更好,所以又引申出「善、美」等含義。如《楚辭.離騷》:「老冉冉其將至兮,恐修名之不立。」

由「修」的這些含義,後來又特別引申出「修煉」的用法,專指道家、佛家習行道法而歸真(圓滿)的過程。如唐.寒山《詩三百三首》之二六八首:「今日懇懇修,願與佛相遇。」以及通常所說的:修道、修仙、修佛等。

與「修煉」類似的說法,還有「修行」、「修持」,其涵義大同,但又有所區別。

從字面上說,三者都是「修」。上面已經分析了,修的意思是通過一定的方法、措施去掉身心上的汙穢、缺點以變純淨、潔美。從字形上看,這個行為是由外在施加的。

所以,原來佛道兩家修煉,都是由師父帶著徒弟修,而且要通過特定的外在形式與戒律加以約束、規範,並要由上師幫助淨化身體,如密宗的灌頂等等。

可是要想修得正果,光有師父的引領、護持還不夠,還得化作修者自己主動、自覺的修煉行為才行,這就有了「修行」的說法。如西漢.劉向《列仙傳.關令尹》:「善內學,常服精華,隱德修行,時人莫知。」這個「行」,還有在世間行走等含義。

修煉歷來講不二法門,要想修得正果,必須把住一法門堅修到底,這就有了「修持」的說法。這個「持」還有守住道法、不離道法等含義,佛教中還指持戒。如《西遊記.第七回》:「(玉皇上帝)他自幼修持,苦歷過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該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回頭再來看看「修煉」的「煉」,又側重表達什麼呢?煉,由火、柬(即「揀」,挑選)組成,發柬聲,表示熔冶物質使變精純之意,即提煉。如西漢.劉安《淮南子.覽冥訓》:「於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鼇足以立四極。」

所以「修」、「煉」合用,「修」側重指修心,而「煉」側重指煉體。特別是道家修煉,往往講究性命雙修,要改變本體,修成以後要「白日飛升」,所以初期修煉,「煉體」就很重要。但不論是「修心」還是「煉體」,強調的重點都是去掉雜質以變得純淨、精純。

「修」的主要方式與過程上面已經說了,由外在施與進而化為自我行為,但「煉」則更多地體現為外在影響,即由法來煉,由功來煉,由修煉法門的機制來煉。可見,真正的修煉,離開師、離開法,根本就是一句空話,或者修到魔道上去。

但是師與法能發揮作用卻有個前提,那就是修煉者必須是發自真心要修煉,並且能夠按照師與法的要求修行、修持。而這個修行、修持的過程,又是一個充滿磨難與考驗的鍛鍊過程。

什麼叫鍛鍊?就是使金石經過反復冶治、鍛打使變得精熟的過程,最後或堅如金剛,或柔能繞指,而終成大用。即如《孟子.告子下》所言:「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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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書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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