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处,我失去了我的洛萨节(注一)
在这一路上,不知何时何地,我遗失了它。
可别当它是佳节里的意外事件。
当我长大,一点一滴地遗落,
而我则未尝回头找到它。
它就在那里,
在我习于等待每年馍馍晚餐的童年时,
在我们于流亡学校排队领取报纸包装的礼物时;
它就在那里,
在充满蛋糕和蜡烛的生日来临之前,
我们每人都增长一岁的时候。
在这一路上,不知何时何地,我遗失了它。
在开始觉得新衣服样式死板
爆竹可怕的时候,
在我们入狱的英雄们在猪圈里吃喝,
或者死亡,
或以头撞墙
像我们在这里跳着
宝莱坞(Bollywood)舞曲的时候。
不知怎地,我遗失了我的洛萨节,
在这一路上,不知何时何地,我遗失了它。
在它还叫孟买(Bombay)(注二)时
我在这海边城市读大学
姐姐的家庭要朝山
舅舅在瓦那拉西(Varanasi),
妈妈在南印度牧牛
还需要向达兰莎拉(Dharamsala)警察报告,
买不到火车票就算了,
排队候补则更冒险,
要等三天,
若包括回程,
要一星期。
纵使我前去,
其他兄弟姊妹们可能也找不到时间。
算算时日,
已经二十年没过洛萨节了。
在这一路上,不知何时何地,我遗失了它。
当某一天洛萨节开始意味着新年、
一些神圣的习俗时,
当寄宿学校和制服
照顾了我们的日常起居时,
当家庭只是意味着好朋友们时,
洛萨节是
在我们这些青少年和私生子打电话回家,
飞越喜马拉雅山,哭声穿透电缆时。
洛萨节是某些塑胶花和一个馍馍餐会。
二零零八年那次
是在我们的人民骑着马,
对着驳火滥射的机枪,
高喊着:“自由”之时,
在他们像苍蝇一样,
在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场景中死去时。
我们剃光头发,并绝食威胁赴死,
但未成。
我不准死,这是法律所禁止的。
在这一路上,不知何时何地,我遗失了它。
在某处,我失去了我的洛萨节。
原作于二零一一年三月七日
译注一:藏历新年,约当国历三月。
译注二:一九九五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印度将孟买英文由Bombay改为Mumb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