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企业家认为每周超长工时是“巨大的福气”(阿里巴巴创办人马云),这样才能“改变世界”(特斯拉汽车执行长马斯克),这种想法只会让“延长工时可提高生产力与获利”的迷思长久存在。马云和马斯克似乎没理解一点,很少员工能比得上两人对工作的毅力或热爱,或者说,就算员工能做到,应该也不会想做。
为了工作而牺牲休息时间、家庭时间、社区关系和社交活动,通常会被称为工作狂,而且还有大量资料可证明过劳对人体的毒害。马云呼吁中国劳工采用“九九六”工作制(早上九点工作到晚上九点,一周上班六天),马斯克提议一周工作八十至一百小时,这有可能增加许多疾病的风险,比如说第二型糖尿病、癌症、认知障碍(例如失智症)。
前阵子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Columbia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针对工作型态主要是久坐的八千名劳工进行研究,结果令人担忧,长时间坐在办公室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如同抽烟。
此外,工作时数越长,生产力、创意和效率就会越高,这种说法并没有可信的证据,而且实际情况恰好相反。马云和马斯克的言论最能呈现出十九世纪的工作态度,与其说是反映出现今复杂快速的产业型态,不如说是倒退到古老英国暗无天日的工厂情景。
有些杰出的创办人与企业主对周休三日的抗拒也不比大企业小,那就是平面媒体的老板,当网际网路开始逐渐侵入他们的版图,他们却有了错误的理解,导致无数次损失数百万潜在营收、多家媒体倒闭、传统新闻业的规模遽减。但懂得利用数位媒体力量(不管好坏)、具有远见的人与创办人倒是一帆风顺。
未来其他的工作景况也有类似的临界点,而我们正在接近中。许多产业与公司正在进行弹性政策的实验,小心翼翼走向周休三日。我跟当中一些人对谈时,他们提醒了我,生产力政策主要在考验领导力,成功关键取决于领导者是否能理解该政策在自家企业的应用潜力,并传达给员工和其他决策者。
我算是非正式的周休三日顾问,可以近距离观察这股趋势。第六章提过,英国某单位的政策主任联络我,想了解我们提出的革新概念,二○一八年永恒守护者公司拟定周休三日政策时,我跟他保持联系。二○一九年年初,我们会面讨论周休三日的可行性,当时他即将向董事会提出充分理由,建议每位员工周五都应该休假。
我向主任说明,整个组织不愿接纳每周多休一天,这有违生产力政策原则,而该原则有一部分奠基于维持标准客服水准。我觉得他的提案不可能获得董事会支持,于是想了其他几项可顺利推动周休三日的“规则”,用电子邮件寄给他。
之后,他回信表示,单位已决定不施行周休三日,内部没有强烈的支持力道。
第一道阻碍来自决策层级抗拒的例子可说是发人深省。那位政策主任没有说内部是否强烈反对实验,没有说是不是其实只是“不愿发出最终许可,因为怕行不通就要负起责任”。不管原因是哪一种,都是只想保持现况。没人要跨出第一步,员工注定只能继续用守旧的工作制度。
此例也显露出第二个常见的阻碍,亦即对“周休三日”的定义抱持错误的观念。如果误以为周休三日是“三天的周末”,就不可能成功实施周休三日,若还期望组织在标准的工作周跟客户维持相同的沟通与服务,在施行上会更困难。
很多公司连周末都会继续营业,想让执行长或董事会支持周休三日,让大部分或全体员工同一天休假,可想而知概率不大。
最后,我跟一些创办人与执行长对谈时,特别强调办公室设计是潜在的内部障碍,会妨碍组织达到最佳的健康状态,具体来说,开放式办公室就是生产力的敌人。
如果员工的办公桌或小隔间彼此距离很近,在听力可及的范围内,又没有规则约束员工相互干扰,生产力就会受影响。当劳工专注从事复杂工作却被打扰,需要约四十分钟才能回复到被干扰前的生产力与专注力程度。
伦敦精神病学研究所(Institute of Psychiatry in London)研究后发现,工作时反复遭受干扰,分心者的智商会因此降低十分。而有多项研究显示,使用大麻会导致智商降低五分,分心者降低的分数竟是大麻使用者的两倍。
当我首次读到英国与加拿大的职场生产力研究,想知道有哪些阻碍因素,为什么大家去上班了,其实却没在上班?大约可以分成社会、组织和个人三种因素。多项研究发现,劳工在一般上班日的工作情形通常是:跟同事聊天、喝杯咖啡、快速浏览新闻网站、查看电子邮件、开会、打私人电话……这些习惯可能一天重复好几次。
虽说不是故意浪费时间,却也呈现出工作空间设计方式的不良。很少人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或待在生产线上,工作通常包含大量互动与松散的社交时间。这样或许可以提振职场士气,但除非社交行为是为了某项目的(例如午餐时间走路会谈),否则期待员工始终维持高生产力,似乎不切实际。
正如先前所见,英国有项调查发现我们会把令人分心的事物(例如社群媒体)带进工作生活,七九%的受访者承认工作期间不是一直都很有生产力,五四%表示自己会期盼令人分心的事物,这样才更能忍受上班日。
要根本改变工作方式会碰到一些较难马上克服的阻碍,但可以渐进瓦解,方法是举办工会劳工活动,并提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有更好的工作方式和生活方式。我不会低估千禧世代与Z世代在气候变迁上扮演的角色,他们减少了交通壅塞造成的碳排放量,促使多数人的上班时间与地点有了可提高生产力的弹性。
打破工时越长,生产力越高的迷思
- 公司领导者的智识抗拒是周休三日最大的内部阻碍。
- 马云、马斯克等企业家抱持的想法,只会让延长工时可提高生产力与获利的迷思长久存在。此外,工作时数越长,生产力、创意和效率就会越高,这种说法并没有可信的证据,而且实际情况恰好相反。
- 生产力政策主要是在考验领导力。生产力政策的成功关键,取决于领导者是否有能力理解该政策在自家企业的应用潜力,并且传达给员工和其他的决策者。
- 常见的阻碍就是误以为周休三日是三天的周末。这种情况下就不可能成功实施周休三日,若还期望组织在标准的工作周跟客户维持相同的沟通与服务,在施行上会变得更困难。
- 根据资料显示,开放式办公室就是生产力的敌人。开放式办公室容易导致大量的互动与松散的社交时间,若期待员工始终维持高生产力,似乎不切实际。
- 周休三日实验能否成功,有一部分是要看开放式环境里的员工,是否愿意共同朝低噪音、无干扰的工作环境努力。⊙
<本文摘自:《周休三日工时革命:掀起“四天工作制”全球风潮的企业主现身说法,如何实现工时缩短,但生产力、获利、幸福感不减反增?》,采实文化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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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曾晏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