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航空公司招募外籍飞行员的点滴回忆(3)

文/陈俊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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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上文

体检

依据民航局的规定,新进飞行员必须通过航医中心的体检,各家航空公司才能聘用。我们通常会把体检排在甄试流程的最后一天,因为公司必须支付飞行员体检的费用。如果外籍飞行员没通过面试或模拟机考试,我们就可以省下这笔开销。

飞行员通常每六个月做一次体检,无论本国籍或外国籍都是如此,所以他们平时要注意饮食和运动,尤其是快到体检日期时。即便只是体重过重,他们都有可能因此被停飞。

我认识一名有点胖的本国籍机长,他在体检一个月前会特别控制体重,每天中午只吃一颗苹果,等到体检过了再大吃大喝,庆祝一下。他戏称这个月为“斋戒月”。

由于设备有限,航医中心只做抽血、验尿等常规检查,如果该中心认为飞行员的某些功能可能异常,他们会委托各大医院做比较详细的检查。比如说,如果飞行员的心电图异常,他们就会要求飞行员去医院做心脏超音波之类的检查。

体检的示意图。(Shutterstock)

现在来说一说与体检有关的几件趣事。

有一次,我带一名韩国籍机长去航医中心体检。他在柜台出示了一张证明,上面写着,他曾罹患“syphilis”这种病症,但已经治愈了。

因为我不认识那个生字,就问航医中心的工作人员,那是什么意思?她刻意压低音量说了两个字,但我没听清楚,就请她再说一遍。当我听到她说“梅毒”时,我差点笑出来。

尽管航医中心没有做梅毒检查,但因为这是法定传染病,所以他诚实申报是正确的。正因为如此,我不好意思笑出来,只能憋着。

我在回办公室之后跟L小姐提这件事。她一开口就问我:“你有没有与他握手?”我说有,她就叫我赶快去洗手。她还说,她以后不敢和他握手。

另有一次,我带一名马来西亚籍的华裔机长去航医中心体检。因为他姓“NG”,我就跟他开玩笑说:“NG是No Good(不好)的意思吗?”他回答说:“不是,NG是Nice Guy(好人)。”

我在追问下得知,“NG”是广东话中的“吴”。我后来也学到,海外华人的姓名译音是什么,要看它是用哪种语言发音。比如说,“WONG”的国语(普通话)发音是“王”,但广东话发音却是“黄”。

还有一次,我带另一名韩国籍机长到航医中心指定的某家医院做心脏超音波检查。我先前没去过那家医院,所以我在挂号时先询问检查室在哪个楼层。

心脏超音波检查的示意图。(Shutterstock)

等我们到了那个楼层后,我不知道检查室在哪一间房间,只好一间一间地看标示牌,而那里的标示牌全是中文(汉字)印制的。没想到,在我还没找到检查室时,该名韩国籍机长已经先看到了标示牌。他跟我说:“在那里!”

我定睛一看,确实是在那里。我那时候觉得很糗。我就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他看得懂汉字。他们有学过汉字,常用的大约一千个字。虽然发音与中文不同,但意义是一样的。

我后来在出国留学时得知,除了比较年长的之外,年轻的韩国人也会学汉字。举例来说,我当时有个韩国同学跟我同姓,但发音不同,所以英文拼音也不同。我用一些汉字考考他,他确实看得懂这些汉字,也知道它们的中文意思。

相较之下,日文中使用的汉字与中文意思大不相同,这是不一样的情况。

外籍飞行员的福利

简而言之,外籍飞行员来公司应征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赚钱。有些是被高薪吸引来的,有些是在退休后还想来台湾工作几年。

曾经有个来自北欧的外籍机长在面试时说,他在他的国家赚不到什么钱。这是因为他的国家实施社会主义制度,虽然社会褔利看起来很好,但人民必须缴纳钜额所得税,而且赚的钱越多,要缴的税金越多。

我认为这种制度是有缺陷的,因为人们付出越多,不一定获得越多,这等于是变相鼓励人们偷懒。有人宁愿领政府的失业救济金也不愿意工作。因此,符合“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低税政策应该比较好。

2019年4月3日,德国慕尼黑机场(Munich Airport)的一名飞行员。(Alexander Hassenstein/Getty Images)

话说回来,既然外籍飞行员是为了高薪而来,那么他们的薪资有多高呢?就平均而言,外籍飞行员的薪资比本国籍飞行员高,这是市场行情决定的,但也与飞行经验有关。大多数外籍飞行员从很年轻时就开始飞行,累积了相当多的飞行时数,他们有资格拿这些钱。

外籍飞行员的月薪可分为本薪和各种津贴等。本薪取决于机型,长程的超过一万美元,短程的接近一万美元。(编者按:这是二十多年前的行情,现在应该更多了。)

外籍飞行员在值勤时也可以领取每日津贴(Per diem),也就是零用金。这是依据其飞行时间来计算的。而飞行时间是指从飞机起飞前关上舱门到降落后打开舱门这段时间,这个计算方式跟空服员一样。

如果外籍飞行员不想住在公司安排的旅馆,他们可以领取房屋津贴,自行租屋。这取决于个人的需求。有些人独自在台湾工作,他们可以租小一点的公寓,这样就能省下一些房屋津贴,比住旅馆还划算。

此外,外籍飞行员每个月可以连休8天。他们可以趁这段时间回国探亲。他们也能以额外组员的身份搭乘免费机位回国。而其他员工享有的生日礼金、年终奖金等福利,他们也都有。

如果比较一下的话,外籍飞行员每个月的工作时间大概只有我的二分之一,但薪水却是我的十倍,而且我还得“伺候”他们。这让我不得不感叹,人各有命啊!

(未完待续)

‧ 我在航空公司招募外籍飞行员的点滴回忆(1)

‧ 我在航空公司招募外籍飞行员的点滴回忆(2)

责任编辑: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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