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惠林:再论“金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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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24年05月09日讯】我在3月29日发表于《大纪元》的〈金融危机山雨欲来〉这篇文章,第一天就有近六万人点阅,到4月6日已突破十万人,迄5月7日达107056人次,这应已显示大家很关切该文传达的信息。其实,该文只不过把我过去以来所发表的相关文章作了综整,而以往并未获得太多关心,如今却突然狂热起来,是不是凸显出“金融危机”的确已深深挂在人民的心头?而2008年那一场惊天动地的“金融海啸”又重新浮现了呢?

金融海啸从何而来?

众所周知,金融海啸是次级房贷和衍生性金融有毒资产所引起,而金融商品之有毒其实和黑心产品异曲同工,两者都属于“商品”,只是一为无形、一为有形,而且都是“不良品”。如果再仔细思量,“商品或物品”的英文为“goods”,而”good”之意乃“好”,故商品本应是“好东西”,如今却毒害人,因而这些东西实在不够格称为商品!话又说回来,无论是“金融商品”或“黑心商品”,都是人制造出来的,进而进行交易、买卖的,不就是人心沈沦由红转黑,以致信用败坏存心欺骗所致。所以,除非“人心向上提升,诚信得以寻回”,否则一定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结局。

有形黑心产品容易理解,但无形的金融(有毒)商品可就费解了,有必要进一步剖析。其实,金融应不应成为商品就是关键问题,这不只难说清,可说根本不可能说清楚、讲明白。写到此,我不禁深深怀念蒋硕杰院士,也为他生前未能获颁诺贝尔经济学奖而叫屈。因为他毕生就是在捍卫“货币的本质”,紧守“货币为交易媒介”,要各国央行严控货币数量。就是当今世人扭曲货币的本质,将“交易媒介”的“信用”这种内涵掏空,于是所谓“衍生性金融商品”,如雨后春笋般大量涌现,人们在“杠杆原理”的催眠下大肆进行金钱游戏,大演“五鬼搬运”戏码,偌大金融泡沫破灭之后乃身受其苦。所以,可说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货币过多”和对“货币角色”误解惹的祸。我们再由蒋硕杰院士在1982年8月31日发表于台湾《中国时报》的〈“五鬼搬运法”观念之澄清〉这篇文章谈起。

蒋先生在该篇文章中,除了清楚地将“五鬼搬运”和“金蝉脱壳”再仔细解说外,也明确地指出货币供给额变动的三大因素,一是财政赤字,二是金融赤字,三是国外资产净额增加。在蒋先生写作时论的期间,台湾政府的财政保持盈余,国外资产净额增加也不明显,就是出自银行的金融赤字有大问题,因而蒋先生乃有“五鬼搬运法就是金融赤字”之文句,如今却是三种因素一起出现。不论是何种因素,最后都反应在货币供给的增加上,而后物价上涨必然被带动,进而又产生“金蝉脱壳”事实。所以,货币供给才是主角,由于其“过量”增加乃肇祸,这里,至少有两大问题:一是货币供给“不当”增加的三大因素,其“推手”是谁?二是货币到底是什么?

就第一个问题言,可说都是政治力量作祟,我们知道,台湾1980年代中期之后外汇存底猛增系政府不当管制政策所致;而财政赤字即政府入不敷出,举债度日,多年以来此情景颇困扰台湾,这当然也是政府一手导演的;至于金融赤字,表面上似乎是金融机构没尽其金融中介责任,然而往往是政治力量指使金融业者、压迫金融业者,或者政府没尽到监督责任,甚至于纵容金融业者所致。不必举以往金融机构被政府垄断而由政府和民代及特权主导之人尽皆知那段时期,就是新银行开放设立,所谓金融自由化开步走之际,我们不是时常见识到政府以软硬兼施手法要银行低利贷款给有关业者吗?而“纾困”、“打消呆账”正是明目张胆的做法。总而言之,无论哪一种“不当”增长货币供给的做法,都是政治黑手在指导,都是妄想以“可见之手”取代“无形之手”来调控市场,不让市场机能自由发挥。

为何政治力量那么喜欢、那么自然地扭弄货币供给?此与对货币的了解有关。今天的人类,似乎都自认知道货币,也大都认为货币就是钱、就是钞票。因而“货币是什么?”乍听之下是经济学幼稚园的问题,但进一层深思可就会意识到其不单纯、不容易,甚至很可能永远找不到令人满意的“标准答案”,虽然汗牛充栋的经济学教科书里有定义,却不标准呢!

问世间,金钱为何物?

对于货币或金钱,蒋先生博士论文的指导教授、已故的197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之一海耶克(F. A. Hayek,1899~1992),有很精彩的描述,但也似乎没有明确答案。海耶克说,一般人对不懂的事物,往往因为猜忌而产生厌恶心理,对于货币就是如此,尤其因为货币是高等文明秩序中最为抽象的机制,这种厌恶心理也就更为强烈。贸易倚赖货币,透过货币的媒介传导,个别特定的交易行为,可以在最遥远的地方,以最间接的方式,造成种种最为一般化、而且也最不容易理解的影响。人类的合作秩序若要延远流长,就必须借助于货币,但,货币也将使引导人群合作的种种机制,覆盖在一层难以穿透的浓雾之中。一旦以物易物被以货币为媒介的间接交易所取代,原本还可以理解的事物便消失不见了,代之而起的种种抽象的人际互动过程,即使是最有洞察力的人,也无法全盘理解。就是因为如此,海耶克才说,货币,或者说我们平常所使用的“金钱”,是所有事物当中最难理解的东西,海耶克还将之比作“性”,是人类最不可理喻的幻想所投注的对象;货币和“性”一样,同时令人陶醉、令人迷惘,而且受人排斥。

海耶克指出,讨论货币的文献,也许比讨论其他任何单一主题的文献,都要多上许多。很早以前就有人宣称,没有别的主题,即使包括爱情在内,曾经驱使更多的人疯狂;稍微熟悉货币类文献的人,一定可以了解此人的心情。对于金钱既爱又恨的心理,也许更为常见:金钱是自由最有力的宝贝,同时也是最为邪恶的压迫工具。此一最广泛流通的交易媒介,在一般人的心中,全面唤起了一种焦虑不安,亦即那种因为置身于无法理解的过程而有的不确定感,而一般人对此又是爱恨交加,因为他们热切地渴望得到此一过程的某些效果,但,对于其他与这些可欲的效果一起到来、不可分割的效果,却又恨之入骨。

海耶克认为货币制度就像道德、法律、语言,以及各种生物那样,也是来自于自化(自然演化)的秩序,因此,也同样受到变异与演化选择过程的萃炼。然而,货币制度终究是在所有自化长成的结构当中,最不令人满意的产物。海耶克曾举例说,自从基本上含有自动调整机制的国际金本位制,在专家们的指导下,被由政府刻意操纵的“货币政策”取代之后,很少人敢说,货币制度的运作有任何改进。事实上,根据人类过去的经验,货币确实并不值得信任,但不是因为一般人所设想的那些理由而不值得信任。而是因为货币经历过的演化选择过程,比别种制度受到更多的干扰:由于受到政府垄断货币,阻挠市场竞争进行各种试验的影响,演化选择机制在货币方面,未曾充分发挥作用。

海耶克进一步说,在政府的照顾之下,货币制度已经发展到非常复杂的地步了。然而,在此一发展过程中,由于政府从中作梗,几乎没有市场试验,也很少让市场自由选择可能适合它的制度。因此,我们到今天还不太清楚什么是好的货币,也不知道货币可以好到什么程度。其实,政府对货币发展的干扰与垄断,并不是最近才开始的,几乎在铸币开始被市场选作普遍接受的交易媒介时,政府的干扰就不断地发生了。海耶克严厉地指责说,没有货币,延远的自由合作秩序,就无法运行,但,货币几乎自始就遭到政府无耻的摧残,以致它竟然变成延远的人类合作秩序当中,干扰各种自动调适过程的主要乱源。除了少数几个幸运的短暂时期,整个政府管理货币的历史,简直就是一部诈欺和蒙骗的历史。在这方面,海耶克已经证实,政府自己比任何在竞争的市场里提供各种货币的私人机构,都来得更不道德。海耶克说过不少次,如果政府不再垄断货币,则市场经济的潜能也许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海耶克所描述的人对于货币之复杂情结,货币在促进交易繁荣、人类文明的贡献,以及货币所导致的种种抢夺、斗争行径,如果没有证据是很难引起共鸣的,而我们可以由《金钱简史》(The History of Money)这本书得到最好的佐证。该书透过近二千年前小亚细亚西部富裕古国吕底亚发明硬币以来,人类改朝换代的历史演进,以钱币、纸钞、电子钱币三大货币演化时期为经的历史陈述,让我们见识到人生与金钱之间的各种形形色色关系。我们看到罗马帝国因为善用货币而繁荣,也看到贪婪帝王胡乱铸币引发的信用崩溃而亡国,也见到金钱被视为罪恶、收取利息有罪的历史,更让我们看到了抢夺货币发行权而引发的政教争战。到了现代电子钱币时期,的确是又一次的革命性货币演变,但对于货币到底是什么的疑问,不只是没有提出更明确的答案,反而让世人更眼花撩乱,也更为迷乱,作者所用的“虚拟经济”毋宁是传神比拟和写照,此与“泡沫经济”同义,仅就我们眼见的信用卡引发的诸项弊端,以及金钱泡沫投机游戏带来的祸害来看,实在让人搞不懂人类究竟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还是一直没长进?有没有从历史中得到宝贵的启示?

正如海耶克所言,就是因为货币神秘难解而且威力强大,乃吸引无数精英投入该领域,身为海耶克爱徒的蒋先生也将之作为毕生研究重点。虽然蒋先生并没有像海耶克那样对政府控制货币的历史表示深恶痛绝,也没有强调这是乱源,更没说是蒙骗和诈欺历史,也没有明指政府不道德,但由“五鬼搬运法、金蝉脱壳”的形容词,其实也可以得知师徒俩的“实质感受”并无二致。

《钱本草》说破“钱是啥?”之谜

不过,尽管政府垄断货币并不恰当,但事实上不太可能去除之,只能要求或妥善监督政府不滥印且严控货币发行量,而认同蒋硕杰院士的“货币只是交易媒介”、“货币是流量”有如“人体的血液流动不止”,只承认“狭义货币”或许是最可行的!至于使用金钱(货币)的世间人,则可取经自一千多年前唐玄宗开元时期的宰相“张说”撰写的《钱本草》来认识金钱。

张说是唐玄宗时期的宰相,他提醒唐玄宗要果断行事,及时铲除太平公主,为国平定祸乱。张说三次出任宰相,在名利场闯荡了40多年,仕途坎坷,曾经因得罪武则天的面首而被流放和贬谪,三起三落的坎坷经历让张说的诗文充满看破红尘的沧桑感。他历仕四朝、三秉大政,掌大唐文坛三十年。晚年时(70岁)写了一篇奇文《钱本草》,文章不长,只二百余字,但很精辟。全文如下:

“钱,味甘,大热,有毒。偏能驻颜,采泽流润,善疗饥,解困厄之患立验。能利邦国,污贤达,畏清廉。贪者服之,以均平为良;如不均平,则冷热相激,令人霍乱。其药,采无时,采之非进则伤神。此既流行,能如神灵,能鬼气。如积而不散,则有水火盗贼之灾生。如散而不积,则有饥寒困厄之患至。一积一散谓之道,不以为珍谓之德,取予合宜谓之义,无求非分谓之礼,博施济众谓之仁,出不失期谓之信,入不妨己谓之智。以此七术精炼,方可久而服之,令人长寿。若服之非理,则弱志伤神,切须忌之。”

“本草”,就是药材,把钱作为药材来论述药理,让人叹为观止。张说先将“钱”这种特殊的药材定位为“味甘、大热,有毒”。钱让人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保证人们的生存,所以“味甘”。但对钱的追求要有度、要讲道,否则便会让人变得疯狂,挖空心思敛财,导致“大热”成了金钱的奴隶。钱是有药性的,服过头便会产生副作用,会“中毒”,使一些贪婪的官员最终锒铛入狱,甚至丧命。

张说告诫世人,“一边积攒,一边施财,可称为道;不把钱当作珍宝,称为德;获取和给予适当,称为义;不求非分钱财使用正当,称为礼;能广泛地救济众人,称为仁;支出有度归还有期,称为信;得到钱又不伤害自己,称为智。

“用这七种方法精炼此药,可以长久地服用,使人延年益寿。如果不是这么服用,就会消减情志,损伤精神,千万要小心别犯错。”

当今人类对钱的看待及使用已远离这七种基本伦理道德,无怪乎金融风暴愈演愈烈,实有必要赶紧找回古人的智慧,以免被钱淹没。

作者为中华经济研究院特约研究员

责任编辑:朱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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