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圣吳清源以棋悟道 心淡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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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epochtimes.com)
【大紀元11月13日訊】
  題解

  圍棋只是小道,只是用來探求生命真諦的途徑而已。

  如果單純從書籍上的文字和留下來的記錄來看,棋迷都會用“棋圣”這個詞來形容吳清源先生;如果從“以無法為有法”、“以無招為有招”的一貫弈棋風格來看,只有金庸先生筆下的“獨孤求敗”可以描述吳先生數十年在棋道上的造詣。事實上,在見過吳先生之前,記者也覺得只有這兩個詞可以用來形容他,盡管吳先生本人對于這些稱謂從來都不認可。

  然而,經過11月8日釣魚台大酒店里与吳先生的一番交談,記者終于找到了一個似乎更貼切的詞匯——入神。

  之所以用“入神”這個詞,絕不是因為入神是中國古代《棋經十三篇》之中所歸納圍棋九品中的最高品,而是因為只有“入神”才能表述吳先生的精神狀態。對于吳先生而言,圍棋只是小道,只是用來探求生命真諦的途徑而已。吳先生的一生都是在這种孜孜不倦的探求中度過,其余的事都不過是過眼云煙,絲毫不能在先生心中留下半點印記。正是這种探求,使得先生進入了神游物外的渾然境界,正是有了這樣的境界,才有了這樣的棋。

  電影

  几乎從來不看電影,判斷電影的好坏只看是否真實。

  北京晨報11月13日報道﹐今年88歲高齡的吳清源先生,這次回到北京,是為了導演田壯壯的電影以及隨之套拍的電視劇《棋圣吳清源》而來。此事已經運作了兩年之久。

  單純從表面的問答來看,吳清源似乎對這部電影有點漠不關心。例如記者問起:“這部電影中除了您之外,還有什么人是不可或缺的?”“您覺得這部電影應該有哪些內容?”如此等等,吳清源先生都是毫不在乎地說:“這些事情,我是外行,你得去問田先生。”

  以上這些“毫不關心”的印象只是通過簡單問答得來的表面現象,如果是真的毫不關心,吳先生不會以88歲高齡親自來到北京。事實上,吳先生對田壯壯的這部電影還是寄予厚望。吳先生說,要用電影和電視,把圍棋和圍棋中所蘊涵的人生道理傳播到全世界,“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讓全世界的人都享福,都平安。”說到底,吳先生關心的還是通過圍棋所領悟的生命之道,而對于電影的內容,卻還真是有些毫無興趣了,盡管電影的名字叫做《棋圣吳清源》。

  吳清源先生告訴記者,他几乎從來不看電影。而且据記者觀察,吳先生對電影的判斷似乎也是既簡單又直接,只有一點——真實或者不真實。

  歷來,描寫圍棋手的電影相當少,記者印象中只有中日兩國曾經在1982年合拍過的一部《一盤沒有下完的棋》。

  背景旁白:

  《一盤沒有下完的棋》完全以吳清源的經歷為藍本,描寫中國少年圍棋天才赴日本學棋的故事,力圖表現在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中日文化界為了兩國和平以及文化交流所付出的努力以及遭受的磨難。

  就是這樣一部電影,吳先生斬釘截鐵評价它“不好”,原因就是不真實。“沒有的事情它亂說”。在吳先生眼中,這部電影中不真實的地方至少有二,一是“沒有用我真名字”,二是“我下得不好的時候,瀨越先生急得快要瘋了,但瀨越先生其實根本沒有。”“這樣不好,讓外人看了會有很多誤會。”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吳先生表情嚴肅,一個88歲高齡又几乎從來不看電影的老人對于電影那种簡單直接的判斷,也許有人會評价為迂腐,但記者在那一刻只感到一种率真的可愛与可敬。

  恩怨

  特別討厭在圍棋上分門別派,互相爭斗。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了江湖。即使清澈單純如吳清源,也在所難免。這個和吳先生有著多年恩怨的人就是本因坊秀哉名人。

  背景旁白:

  本因坊秀哉名人(1874-1940),原名田村保壽,本因坊是他的門派,名人是表示在棋界地位的榮稱,秀哉則是本因坊嫡系弟子在棋界的專名,類似于筆名或者年號之類的東西。早在幕府時代,日本棋界就分為四大門派,相互爭雄。到了明治維新之后,只有本因坊還存在,世稱坊門,成為棋界的當然正統。

  1933年,年方19歲的少年吳清源作為新布局革命的旗手,与君臨棋界20年的絕對權威秀哉展開大戰。這也是秀哉名人在其生命的最后十年中僅有的兩次正式對局之一。本局從1933年10月16日起,弈至1934年1月29日,作為棋界權威的秀哉擁有隨時宣布暫停(術語叫做“打挂”),回家想清楚之后繼續下的權力,因此對局過程中共打挂13次,實際下了14天。其中第八次對弈時,吳清源僅下了一步棋(總第109步),就打挂了。這一局棋,吳清源以引起舉世爭議的怪异布局開端,至中盤時优勢逐漸明朗,不料秀哉名人在第13天的第一步(總第160步)下出絕妙好手一舉扭轉局勢,最終胜出。

  在秀哉去世十多年之后,日本棋院理事長瀨越憲作面對記者大爆猛料,指出160手其實是秀哉的弟子前田陳爾所想出。這次爆料的結果使瀨越憲作被迫辭職。

  吳先生作為坊門之外的棋手,又是徹底打破數百年圍棋理論的新布局革命之旗手,和秀哉的恩怨在棋界也是人所盡知。

  按說,秀哉已經去世62年了,本因坊一門消亡也半個世紀以上了,而吳先生現今也是人所景仰的大宗師級人物。換了其他稍微懂點人情世故的人談起秀哉和坊門都會不咸不淡地說上几句,或者回避不談。

  但在棋盤上縱橫無敵的吳先生卻似乎完全沒有學會這些人情世故。一說起來,就是“本因坊這些坏東西”,“名人這個人為人不好”等令人意外的話語。勾起吳先生這番感慨的還是小說《名人》。

  背景旁白:

  1938年,秀哉歸隱。由《每日新聞》報社舉辦了他与木谷實的紀念對局,當時生病療養的吳清源解說。十數年后,作家川端康成將此局經過寫成小說《名人》,小說主要表達以平等競爭為訴求的西方文化對東方傳統的沖擊。

  談起那段往事,吳先生首先要表示讓自己出任解說的憤慨:“這樣是不對的,因為我當時肺病,這個病當時沒有藥,不僅需要身體上的療養,還要精神上的修養。本因坊門他們是坏東西,因為覺得我會死,所以提議要我解說。報社為了追求銷量也找我。當時報社和療養院院長有交情,所以療養院就批准他們找我解說。”

  談起后來川端的小說,吳先生也不怎么以為然,“川端和秀哉有交情,所以他要那樣寫。這小說大家都在說好,但這樣對木谷實不對。當時他們兩個都對胜負非常刻意。名人這個人不好,他棋好人不好,為人不好。只為自己好,老想要打倒別人。”

  正是由于對這种“老想打倒別人”的人的不滿,吳先生特別討厭在圍棋上分門別派,互相爭斗,正是因為這樣,就連400年前的德川家康在吳先生口中也成了“坏人”,“德川設立棋所制度,讓棋手們互相爭斗,這是不對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吳先生在拜師成風的日本棋壇,很少收弟子,僅有林海峰等二三人。

  交游

  意欲“增肥”,曾与川端康成打賭,并且最終“食言”。

  也許是因為吳清源精湛的棋藝,也許是因為他高尚的品格,与其交游的人也都是些高量雅致之士。例如金庸,他曾多次撰文表示對吳先生的敬意,也為先生的自傳《天外有天》作序。

  吳先生与金庸的交往一直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但吳先生談起金庸卻是淡淡如水,毫無喜怒。

  “我們認識十几年了吧,他是一直支持圍棋。曾經招待過許多棋手。當時他招待我,費用都是他出。他的棋力我讓他四子。”

  背景旁白:

  在兩千年的中日圍棋史上,恐怕沒有第二位棋士足与吳清源先生并肩。這不但由于他的天才,更由于他將這項以爭胜負為惟一目標的藝術,提高到了極高的人生境界。

  吳先生后期的弈棋不再以胜負為務,而尋求在每一局中有所創造,在藝術上有新的開拓。放眼今日中日棋壇,能有這樣胸襟的人可說絕無僅有,或者武宮和大竹兩位略有近似之處吧,但說到天才,卻又遠遠不及了。

  相信數百年之后,圍棋藝術更有無數創新,但吳先生的棋局仍將為后世棋士所鑽研不休。因為吳先生的棋藝不純在一些高超的精妙之著,而在于棋局背后所蘊藏的精神与境界。在吳先生崇高的心靈中,恐怕在近百局“十番棋”中將當世高手盡數打得降級,也只是人生中微不足道的過眼云煙吧。

  ——金庸《崇高的人生境界》

  就是這么簡簡單單,不過說起和川端康成的來往,吳先生就多了一些笑意,這也是在与記者的談話中,吳先生第一次給人談笑風生的感覺。

  “當時我和川端都很瘦,于是我們兩個打賭,誰體重先過了十三貫(日本的一貫大概是三公斤左右吧)誰就請客。后來,我的體重過了十三貫,但我把這事忘了,過了十几年川端突然來責備我為什么不請客。”

  對于在這次打賭中胜出,吳先生似乎很得意,但對于沒有請客就有點不好意思了,以至于吳先生先后三次向記者強調:“我開始以為這是一個笑話,所以就忘了。”

  求道

  一生以棋悟道,自稱既非棋圣,亦非游俠。

  最近這十几年,吳先生已經不再和人正式對局,但是他一顆求道的心卻從來沒有變過,依然在研究棋,目前的吳先生致力于用《易經》闡釋圍棋,用圍棋演繹《易經》,從中體味人生的真諦。他提出了“調和”“六合”“用中”等觀點,和先生說棋,听先生滿口古文,似乎是說棋,似乎是經,又似乎是說人生。因為生于福建、長于北京、又在日本生活74年,吳先生的中文吐字已不太清晰,說得又多是古文,記者很多沒怎么听懂。

  吳先生的一生是以棋悟道的一生,近年來的心境似乎又更加平和。當初,曾有人提議授予吳先生“棋圣”的尊稱,吳先生堅辭不受。這一次,記者舊話重提,吳先生說:“我不喜歡他們這么說。咱們中國,這個‘圣’是不容易說的,孔子才能說圣,一般人不能說圣。圣和神是一樣。孔子自己都說自己不是圣,我就不敢當了。”不過先生又說:“這些東西都是幌子,幌子是最不重要的。”

  也許是因為吳先生的棋風歷來都是無拘無束、擺脫成規的,所以很多棋友都說先生的棋藝有一种江湖游俠自由飛揚的气質。不知是不是因為對文字理解的不同,先生對“俠”的稱呼也不認可。他說:“我的棋不是俠。他們日本才好俠客,孔子就看不起俠客。他們日本人推崇武士道,是要拿著刀殺人的,孔子說這是匹夫之勇。”

  采訪吳清源先生,是一件意外貫穿始終的事情。吳清源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這個問題我已經跟某某報的人說過了。你去問他們就知道了。”整個采訪過程,吳先生就像一個孑然遺世的人,對于人情世故乃至塵世万物都一片超然。他喜,是一种發乎內心的喜;他怒,是一种率真自我的怒;他哀,是一种悲天憫人的哀;他樂,是一种自在自得的樂。

  他是棋圣,也是大俠,但更是一個完全活在純淨內心世界中的入神悟道者。(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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