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翔:太陽屋思魂 (5)

詩學六題(二)

黃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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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制

有一種論調說,真正的大詩人都是善於自制的人;善於節制或控制自己熱情和才華的人。
但熱情和才華不是河水,而是生命之流。
它不需要河床,也不需要人為地為它壘築堅固的制裁它的堤壩。
巨大的才華和熱情是生命全方位地泛濫奔湧的洪流,它不可駕馭、不可泅渡。它要讓你席卷其中,淹死你;包括站在堤岸上試圖平靜地觀賞生命之流的人,包括天才和熱情的擁有者自身。
這就是為什麼以生命進行創造的人都必將「死」於創造;都必將在創造中無數次「死去」,從「死」中重新獲得生命。他們的創作不是那種純「文士」的消閑樂趣,和那種心緒平和寧靜的狀態。而是肌肉一塊一塊地墜入紙中、墜入文字;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出筆尖、浸透語言。

一場創造就是一次全生命的投擲。

生命之流就是肌肉之流、血液之流、骨髓之流!是精血的濃度、腦神經的顫栗、心臟跳動的頻率的外化。
創造是一種極度癲狂、執迷的亢奮狀態,是整個人生在某一瞬間或某一階段的一次性「投資」。這種「投資」是毫無保留的,就其實質說也是無償的。

那種未「身臨其境」地體驗創造的人是無法解釋創造的。他們以為「有節制的平和狀態」是最好的創作狀態(其實應該說是較好的「養身」狀態);表現「有節制的平和的創造物」是最理想的創造物(其實是沖淡、減弱並與生命拉開了距離的「創造物」)。

這是一種「匠氣」十足、匠沫飛濺並有幾分平庸之氣的看法。
這是在創造之外談「創造」。

他們絕不能理解在創造中的「殉創造」者。絕不能理解為什麼古代的狂草大師會在狂草中奔走呼號、以頭濡墨、以發代筆的「失控」狀態;也不能理解為什麼古人寫出一首好詩會情不自禁、夜半三更撞響廟宇的所有寺鐘、驚動整個京城的迷狂境界。
他們是那種「玩味」生活的現代迂腐「學士」;是那種附庸風雅地「品評」字畫的「性情中人」。

他們看不見精血的閃電!他們聽不見肌肉的濤聲!
迷狂者是不可能學究十足地「節制」的。
震盪者是不可能四平八穩地「平和」的。
生命是富於動感的。表現生命的藝術也如此,包括寧靜柔和的藝術氣氛中也有看不見的「動」深藏其中。
趨於凝止的「平和」是通向死亡的渠道。絕對的平和就是死亡自身。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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