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畫與話】由畢業典禮談起

畫/ 文 楊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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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電視畫面裡,某明星學校的畢業典禮,師生和家長各出奇招,奇裝異服,比炫比酷!髮型設計更是花樣百出,挑金染紅、五彩繽紛!典禮上,師長的致詞內容,逗趣多於勉勵,甚至搞笑代替了莊嚴!會後,更流行「丟水球」、「打水仗」的所謂師生互動,一霎時,只見「水桶與水球齊飛」、「全身與衣褲俱濕」的混亂場景!人人濕衣褲緊貼身上,狼狽而不雅,水球和水桶,使勁兒甩啊潑的,整人為樂而不以為忤!那些惡劣而可笑的行徑,早把師道尊嚴拋諸腦後……。

唉!思惠!不知妳的高中畢業典禮是否舉行過了?經過了這麼十幾年,早該屏棄了這一套目前(2005年)學生們樂此不疲的方式了吧?

其實,這種場合不該是這樣的!可能眼下很多人會覺得奶奶古板,不知變通!你知道嗎?自古以來,中華道統「天地君親師」的牌位,反映出百姓根深蒂固的文化內涵——尊師重道!要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古人講究身教重於言教!為師者當然是道德高尚、操守絕佳的人;讓你欽佩、仿效的人;讓你心悅誠服的人;讓你打心底尊敬、仰慕的人!能這樣跟他們沒大沒小的玩兒?嘻皮笑臉的彼此相待嗎?學生們把老師視為同輩、朋友而無所顧忌,我覺得很不妥當!

提起奶奶小學六年級的畢業典禮,那真是隆重無比,一兩個月前就著手準備、開始練習。在那畢業後,接踵而至的「初中入學考試」前夕的緊要關頭,每天仍撥出幾個小時演練,力求盡善盡美,那畢業歌聲整日迴盪!以當時的年齡來說,只覺歌詞優美而意義深奧,鬧不懂!但現在我可懂了,越咀嚼越有味!

人一生中會唱許多歌,而許多歌很快被遺忘,但必定有那麼幾首歌兒,卻怎麼也忘不了!盡管唱來荒腔走板,歌詞丟三落四,間或前後錯置,但旋律可是清晰牢記呢!這首畢業驪歌就是如此。這一把年紀了,越唱越體會出歌詞中深厚的蘊涵,就越發急切的想知道誰是作詞和作曲者了,只是……。

典禮當天,特地租了本地新建成不久的一個大戲院,整個過程隆重、莊嚴、神聖!每個畢業生,最後一遭穿上整齊的校服,胸前佩戴一朵小紅花。沒有嬉笑與怠慢,更無浮誇與輕忽,有的只是師長的諄諄教誨,來賓的殷殷期許,學弟妹們的依依不捨,和同學間的淚眼相望!

想想看吧,小學相處的時光是最長的,有六年耶!何況那個時候,編班的制度,變了三變:一二年級採取男女分班,那時真是壁壘分明,男女生之間互相不說話的!可能這種情況,師長覺得也不對勁,所以三四年級時就男女合班啦!經過級任老師一再的鼓勵與勸說,一段時間過後,男女同學之間才慢慢打破藩籬,開始玩起了跳繩、跳橡皮筋……,最終打成一片,不分彼此啦!

可是呢,到了五六年級,又採用男女分班了,而且是依志願分為「升學班」與「職業班」兩類!所以我們這將近五百名的同屆同學,因重複編班的關係,是相互交叉認識的!彼此之間,熟悉得很,情同手足!

那時的社會有個維持道德的心法約束,所以人人純真、善良,講信修睦。小孩兒家,只有做錯事的時候,很少有做壞事的機會!那時老師的話,真如皇帝的「聖旨」一般,威力強大!老師怎麼教,我們就怎麼做,絕不會打折扣的!在家要是不聽話,大人一句:「告你們老師去!」就嚇得循規蹈矩了!

在我記憶中有這麼一件事兒:那是小一吧!老師一再強調保持環境整潔,不能亂丟紙屑!當時每個教室裡,只有一個小畚箕和一兩枝掃把,並沒設置垃圾筒。我就真的把紙屑揣在裙兜裡,弄得左右兩側鼓鼓的,放學帶回丟去!連丟在路上都不敢!這事兒要是現在揭示出來,那肯定成為家喻戶曉的趣談!可能還會列入「金氏紀錄」呢!可那個年頭,大家都是這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

但是妳千萬別誤會,以為那時的老師,肯定是整天拉長著臉,與學生橫眉冷對!不是這樣的!其實有一部分年輕的老師,他們的年齡大不了我們多少歲。因那時正當台灣光復前後,師資極度缺乏,似乎是初中畢業後,受個短期師資訓練,好像是三個月吧?記不清了,拿到結業證書之後,就具備了教書的資格。所以活潑熱忱、認真負責,把我們當弟妹看待。又因當時社會風氣良好、道德水準極佳,每個人自覺不自覺的都用心法嚴格的約束著自己,因此身教言教並重,當然教出的學生言行也不會出現多大的偏差!

讀「升學班」的孩子,就得跨越「初中升學考試」的門檻兒,所以整天讀讀讀、考考考、背背背、寫寫寫,尤其上了六年級,那更是迫在眉睫了!只見人人伏案苦讀,什麼音樂、體育、美勞全停了!日日與書本和考卷為伍!不努力,能行嗎?級任老師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所以一星期,總有那麼一兩回,讓我們上操場跑跑跳跳、活動筋骨,並且紓解壓力!因為她曾經是排球國手,而且是韻律操的指導老師,所以教我們打打排球‘跳高……等體能運動。話說有一天傍晚,臨放學前,大夥兒又步上操場練習跳高。

奶奶當時的外號叫「小排骨」,因此身輕似燕,各種高度,一躍而過,橫桿一再升高,我一再越過。越跳越得意,不知為何,當再跳時,可能跨步與動作沒配合好,腳一下子踢掉了橫桿,人就在半空中摔了下去,左手腕扭了!不但疼而且腫了!老師立刻把我往她自己家裡帶,告訴我不用擔心,她有付祖傳秘方,很快就會好的!到了老師家,老師的老母親,立刻到附近找來幾種青草藥,搗爛之後,再配些不知名的粉末,成為稀糊狀,敷在我的左手腕上,然後用繃帶纏好!頓時覺得清清涼涼的,疼痛立減!如此,每隔一天換一次藥,不到一星期就完好如初。

之所以提起這件事,主要是告訴妳,教育是良心工作,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師們無私的辛勤灌溉,才有下一代健康茁壯的良好環境,而社會才能處處充滿盎然生機!一如畫中所表現的一片綠意一樣,積極進取、欣欣向榮!思惠!奶奶要鄭重告訴妳:凡是教過妳的老師,妳都該心存感激,得空兒都該一一去拜訪致謝!妳瞧!連這畢業歌詞裡都是這麼寫的:「……誨我諄諄,南針在抱,仰瞻師道山高!……」這一篇聽奶奶談論師道,但願妳不會感覺枯燥無味!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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