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北京的街道先後發生了坍塌…

孟慶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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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2月6日,因弊案層出而廣受關注的台灣高雄捷運又出問題,位於市中心的工地突然坍塌,出現寬達50米的大洞,南北交通受阻。事發後從新華網、中新網、中國台灣網等渠道,我們很快瞭解了事情的經過。相關文章的標題輯錄如下:

《高捷坍塌引發後遺症:高雄縣市交通至少癱瘓1年 》;
《台高捷塌陷事故未平息 再爆承包商偷挖隧道黑幕 》;  
《高捷坍塌大洞已填平 又有爆料指稱工程偷挖隧道 》;  
《台高捷工地12小時四次塌陷 市長15小時後才出現 》;
《高捷工地突然坍塌 事故路段嚴重損毀被緊急封閉 》;  
《高捷工地12小時內4次塌陷,市議員要事情真相》;  
《選後仍不平靜 高雄捷運又坍塌 阿扁仍悶聲「補洞」》;  
《謝長廷立院拜會王金平,藍委吁重視高捷塌陷》,等等。  

不幸,於2006年1月3日在北京的街道上重演。對這一事故,新華網在第一時間報導了出來。新聞稿不長,抄錄如下:

「1月3日,北京東三環京廣橋附近路面塌陷出一個寬5米左右、長20米左右的大坑。當日凌晨2時許,北京東三環京廣橋東南角輔路污水管發生漏水事故,造成路面塌陷,污水灌入地鐵十號線區間段。目前施工人員已安全撤離,未造成人員傷亡。東三環京廣橋全線封閉,朝陽路附近也實行交通管制。有關部門正在緊急搶修中。」  

同時出現在新華網上的相關新聞還有兩則,它們分別是:

《北京東三環公交線路已有9條恢復運營》;   
《北京東三環京廣橋附近路面塌陷》。   

央視1月4日配發了後續報導,標題是:《各方積極配合 應對塌陷事故》。文中這樣說:「北京東三環京廣橋路面塌陷事故不僅考驗著城市的應急能力,也考驗著市民應對緊急公共事件的意識。記者在今天的採訪中看到,由於各方積極配合,市民們的生活秩序保持正常。」“在離京廣橋事故現場兩公里的朝陽北路上,十幾條已經臨時改線的公交車正在運營。9路公交車早上一得到改線通知,就在公交總站張貼出了通告。許多乘客在第一時間知道了改線的消息。對今天上班可能帶來的不便,附近居民普遍表示能夠理解。」  

兩起事故前後相距不到一個月,把關於兩個事故的報導放在一起看,讀者諸君不知作何感想。

關於高雄路面坍塌的消息,不用看詳細介紹,單從前文列舉的標題上人們大致就可以看個究竟。從消息來源上看,大都是我們大陸的媒體直接取自台灣。也就是說,事件本身或相關新聞的基本事實,都是台灣媒體自己報導出來的。

作為新聞受眾,如果沒有台灣媒體的仗義執言,人們不可能知道一個高雄路面坍塌事故背後,還隱藏著那麼多政治的、社會的黑幕。黑幕被揭,在野黨、民意代表、廣大民眾同聲斥責,在社會輿論的強大壓力下,黑幕背後貪婪的政客和奸商逐漸浮出水面。在這一事件中,台灣媒體因敢於擔負自己的新聞職責而受到人們的尊重,它們是贏家;如果能吸取教訓悔過自信、及時革除毒瘤,與之有直接牽連的台灣當局也會從中受益;而從中受益最大的,是台灣社會、是台灣人民。——這也許正是新聞自由和輿論監督的真正意義所在。

同樣是不幸的事故,發生在北京的街頭,與發生在高雄的街頭,在我們大陸媒體那裏,報導內容、標題和視角,就全然不同了。

我們沒有證據懷疑北京路面坍塌有甚麼「內幕」,從《京華時報》刊發的新聞《污水管破裂導致北京東三環塌陷 搶修工期3天左右》及其配發的照片看,有關方面所解釋的理由也成立。但是,不管怎麼說它畢竟是一次影響較大的事故,在這場事故中,地鐵、污水處理等部門各自應該承擔甚麼責任?北京市建委、與之相關的領導應該承擔甚麼責任?污水管破裂,與建築材料、與工程的設計和施工有沒有關係?如何避免此類事故的發生?事故發生至今,看遍各大媒體的報導,這幾個問題基本上是未著一字。而出現在版面上的,更多的是「主要領導高度重視」、分管領導「趕赴現場指揮」、「各方積極配合,市民們的生活秩序保持正常」,還有甚麼「附近居民普遍表示能夠理解」,等等。

職責所繫,出現了事故領導就應該高度重視、就應該立即到場、就應該組織有關部門立即採取措施搶修,這本來不應該是甚麼新聞(不這麼做才是新聞!),卻幾乎成了我們新聞教科書上關於事故報導的公式——本來是一件壞事,這樣一報導反而成了好事,到處鶯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歡喜,如果碰巧湧現出一兩位奮不顧身、革命加拚命的英雄,事故還會演變成感天動地的「壯歌」!相關事故責任人和相關媒體就這樣在欺人中自欺,也讓媒體的受眾為「壯歌」感動而忘記了事故本身。

科技的進步、尤其是互聯網的出現使得媒體的競爭能夠超越各種界限的束縛。在受眾具備多種選擇、有充分的機會去比較和鑒別的情況下,要想贏得競爭,除了迅捷外,靠的還應該是客觀、公正、全面、深刻。從文中列舉的關於兩個事故的報導中,我們可以看到海峽兩岸媒體的差距。

(「中國選舉與治理網」首發)(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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