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漣漪】貓咪的今昔

畫與文/楊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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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隻「金吉拉」品種的貓咪,灰、白夾雜的毛色,蓬蓬鬆鬆隨著低鑽、高竄、跳躍、奔跑的身影毛茸茸的晃動,引得兩個孫子尖叫連連的追逐跟進,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匍匐在冰涼的地板上,兩顆小腦袋湊在喇叭箱後的牆角旮旯裡逗弄著,那貓兒只探出兩個前爪兒左掃右抓的與倆小對峙嬉戲著……。

這時我的思緒飄回那早已模糊的逝去過往:貓兒是我的童年玩伴,陪著我歡笑成長,我熟知牠的習性:因著潔癖而時時伸出舌頭舔舐、梳洗,使全身的毛總呈現出油光水亮的丰采,姿態高雅。知道自己的尿屎奇臭,會在沙堆旁排放後,細心掩埋、不露痕跡。愛在陽光下蜷縮成一球,伴著呼嚕呼嚕的鼾聲,慵懶沉睡。用餐時,在你腳下急速的穿梭碰觸、高聲喵叫,只為聞到了牠的「魚腥」最愛。瞅著牠技巧而慢條斯理的吞嚥著那尖硬的魚刺,讓我充滿好奇與大惑不解。也常因卡在喉嚨裡上下不得而嘔吐不止。貓的吃相是出名的慢,緩緩的咬,小口小口的吞,把你急死了牠仍穩如泰山似的。

瞧著夜晚降臨時,悄沒聲息的輕盈步伐與螢光四射的綠色雙瞳而讚嘆老天賦予牠的神奇本能。午夜時分,因著舉辦運動會的鼠輩們囂張的行為被吵醒,而親眼目睹了貓兒大展神威,將老鼠開膛剖肚的可怖場面!更多的是追著曬穀場上成群偷食的麻雀發飆,對著死對頭的狗兒張牙舞爪。也因為經常抱牠、摟牠、揪牠尾巴惹毛了牠,而被抓得身上血痕數條。更常依偎在你的懷裡與你耳鬢廝磨,那乖巧與溫暖引得你滿心歡喜……。

可如今的貓兒對我來說是陌生的:一包包的貓食,買回倒在容器裡,慢騰騰的品嚐著,吃飽,撐著,反正沒事,睡吧!醒來感覺餓了,怕啥?隨時有得吃。還挑嘴呢!隔夜的、吃剩的,免談!得重新另開一包。趁你電視看得入神時,猛地跳上來,從你嘴邊硬搶走幾條「鱈魚香絲」猛吞,可是每吃必「拉」,好笑吧!什麼是老鼠?不認識呀!哪天出現了,說不定因為主人不在家,無聊,為了打發時光而彼此戲耍起來,成了莫逆之交哪!那一袋如白尼龍球似的小顆粒,名之曰「貓砂」,裝在精緻的長方形塑膠盆裡,就是牠的「洗手間」。慶幸的是隨手掩埋的習性仍具備著。成天在屋裡人們注意不到的縫洞、搆不著的死角鑽進穿出,將陳年積垢帶到你眼前,然後再將身上沾染的髒東西舔成一小條一小條的「灰塵卷兒」掉滿地,讓你不得不立即收拾。還得定期帶至「寵物醫院」梳毛、剪爪、洗澡、結紮。寒流侵襲得穿衣防冷、打防疫針、美容……。

現代的貓兒被高科技的人類人性化了、人情化了。因著人的無知而寵得牠成了「玩物」,泯滅了牠的天性,連帶著也使得牠的本能消失殆盡。經過刻意修剪的爪子,能一如從前的爬樹捕雀嗎?如今只能聽到屋外聒噪的雀群,竄上窗台,隔著紗窗好奇的張望而已,更不明白貓兒的天職為何了。夜裡只知鑽進主人熟睡的被窩裡同眠,整日在屋裡活動,看看排水孔,抓隻蟑螂戲耍……。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無所事事,於是腦滿腸肥、渾身臃腫,獸醫發出警告:該減肥啦!那「貓捉老鼠」(湯姆和傑利)的卡通成了孫子的最佳娛樂。那貓兒再也神不起來了,愚蠢、笨拙、沒知識,成了老鼠捉弄、設計、挨整的目標……。

陪同觀賞之餘,心中感慨萬千:沒有了銳利的貓爪就等於解除了武裝,沒有了攻擊與自衛能力,完全喪失了貓兒本色!情勢發展至此,對貓兒來說是幸亦或不幸?是愛屋及烏,還是害烏呢?把牠當寵物,不是寵!是害!失去本能、天性的動物,徒具原始外形而無法克盡牠的天職,與當初上天安排牠們來繁榮人類社會的本意大相逕庭,從這一個角度來看,人的做法正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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