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美人幸福好食光:大爺魚(上)

于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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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是我爺爺在山東老家的長工,跟隨著爺爺來到了台灣。四十幾年前,當我父親過世之後,大爺就扛起照顧我們全家的責任。他在我家的腳踏車店裡幫忙,負責照顧我年邁的爺爺和我們全家。

在政府開放大陸返鄉探親時,大爺並未跟隨著爺爺返鄉探親,因為他知道他在山東已經沒有家人,而他真正的家人就在台灣、就在永和,就是我們全家人。自從我爺爺過世之後,大爺在我們兄妹的眼中,就如同我的親爺爺一樣。

我爺爺與大爺都算是美食家,他們的廚藝都很了不得,不過我爺爺很少下廚,他算是動口不動手的美食家。大爺則正好相反,他不愛講話,只喜歡在廚房裡默默地幹活,所以他應該是動手不動口的美食家。而受到爺爺與大爺雙重薰陶的我,則是成了一位動口也動手的全方位美食家。

我爺爺有個怪癖,他不敢吃魚,所以這輩子堅持不吃魚,雖然他可以接受蝦、蟹、貝殼之類的海鮮,但是他寧願餓死、也不願意吃魚。而且他不吃魚也就罷了,他甚至不願意正眼看魚,也不願意聞到魚的味道。

至於他為何不吃魚?這已經是一個不可考的千古之謎。難不成是因為姓于的人不吃魚嗎?

因為爺爺不吃魚,所以我家的餐桌上向來不會出現魚。但是我爺爺後來覺得這樣似乎太霸道,自己不吃魚就算了,為何還要連累全家人都不能吃魚呢?於是他只好破例,讓我們吃魚。只不過別逼他正眼看魚,我們挾魚肉的時候也必須把筷子反轉、用另外一頭來挾,而且絕對不能讓魚的味道沾在其他食物上,不然我爺爺可是會狠狠瞪著你,然後他再也不會碰沾有魚味的那道菜。

在爺爺的通融下,我終於第一次吃到魚,我還記得那是條白帶魚。因為家裡沒有人知道白帶魚要怎麼料理,所以這個重責大任自然就交給大爺來負責。

大爺把白帶魚抹鹽醃過,然後裹上非常多的麵糊。大爺說:「這麵糊可以讓魚變得更大一點!那麼我們就可以多吃一點魚!」之後,再把白帶魚兩面煎黃,然後擺在蒸籠裡蒸熟。蒸熟之後,沾白醋來吃,這味道非常下飯,是我心目中最棒的魚類料理。

不過我發現一般人好像都不會用這種方式來料理白帶魚,所以這算是大爺的獨門料理,而我們家也從此把白帶魚稱為「大爺魚」。「大爺魚」成了我家最常出現的魚肉料理。

至於大爺自己喜不喜歡吃這道「大爺魚」呢?其實我也不清楚!我猜他也許喜歡吃這味吧?因為我們每次看到他吃「大爺魚」的表情都是充滿著喜悅。但是這邏輯似乎也不通!因為大爺總是用感恩的心情來吃每一餐飯,我們從未看過他愁眉苦臉吃飯的模樣,所以我也不能斷定「大爺魚」是不是大爺的最愛?@(待續)

(轉載自:如何出版社)(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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