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逃生记(50) 闲闲扯奇案 悠悠斩预审——救命“锦囊”

作者:叶光
北京逃生记(夏琼芬/大纪元制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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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闲闲扯奇案 悠悠斩预审

北京逃生记(李善/博大出版社)

救命“锦囊”

“抗共援韩”讲得很过瘾。晚上睡觉前,李局挑起了“忌讳”。

“小金,中国从来不他×承认朝鲜难民!你们原来让朝鲜押回去可都枪毙?”

小金叹了口气,“现在是抓到集中营,女的被随便强奸、擂肚子堕胎;上刑、杀婴儿;铁丝穿鼻子……还有拿活人试验生化武器的。现在中方遣返朝鲜人,在边境交接的时候,朝鲜那边儿穷得也没手铐,用八号儿铁丝把肩膀一穿,串一溜押走。”

我问小金:“朝鲜难民有多少?你估计……”

“流落东北的就三十万——女的做娼妓,男的做苦力。这总比饿死强吧!叛逃的最大的官儿是朝共中央书记黄长烨,九七年访华跑的。”

小文说:“我听说朝鲜难民被中共抓了,有绝食的?不知能不能撞出去……”

李局一脸不屑,“有个屁用!中国敢惹翻了金正日?!老毛都不敢惹金日成!到党的手里没个跑!等死吧!”

我看着靳哥有点儿不以为然,就问:“靳哥,看样子你有招儿?”

这个私放犯人的“预审”悠然一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他造化了。”

大家极想知道靳哥是否有招儿,能让小金逃跑。可是靳哥嘎然而止,把大家的胃口吊在半空,不管了。

§

倒休一天不值班儿,睡得早,醒得更早,天还没亮,想起来解手,忽然瞧见值班儿的小金在拨弄靳哥的脚。靳哥打了个哈欠,起来上厕所。小金随后跟了进去。有戏!

昨天靳哥悄悄给小金换到了二班,莫非他要密授天机?太好奇了!咋办?凭我和靳哥的关系,混进去应该没问题。于是我装作不知,起来就往厕所撞。

狭小的厕所,小金靠在水池的墙上——那是厕所监视器的盲区。靳哥蹲在监控“关照”下的茅台儿,俩人离着一米多,我故作诧异,单刀直入:“靳哥,锦囊妙计呀?”

靳哥见是我,知道我不会告密,小声说:“你听没事儿,可不许乱说去!”

“放心吧!靳哥!我给你们放哨。”我摘了小金的值班帽扣在头上,转身堵到厕所的门洞里,面向外,小金就在我身后,他俩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靳哥说:“我再问你:你北京有‘铁哥们儿’吗?”

“有。”

“你有十万以上的家底儿吗?”

“有。”

“你要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一定要赶在把你移交朝鲜之前。”

“那咋跑啊?”

“买通预审,他就能有办法!得花个十来万。”

“啊?您不是这么给判的吗?”

“我是‘用假证儿放人’出的事,我现在教你的是最保险的招儿——预审可以一点儿责任也没有。就丢仨月奖金,你多给钱就行!”

“是吗?”

“你假装举报别人,领着预审去抓人,你出去当‘诱饵’!到一家有前、后门的店铺或者饭馆儿,预审他们穿便衣在前门堵你,你直接从后门儿逃跑!立刻从北京消失!懂吗?”

金蝉脱壳,好个锦囊妙计!

靳哥又说:“这事儿必须要买通预审,才能一次成功!关键是你哥们儿真得为你办!”

“我有这样的朋友,我救过他儿子的命!”

“你记住程序:第一,写明信片先找到你哥们儿,就是要钱,他为你出钱就行;第二,找我那个哥们儿律师,写明信片找他,但是你不能写别的,只能写请他做律师。记住:中间那两个邮递区号,用笔描三遍!这是暗号,有这个暗号,他就知道是我的人了,见信不用给钱,他就能来见你,他懂这招!他再打通关节见你;第三,律师见你的时候,你再告诉他要办啥。只要你哥们肯给你花十来万,就没问题了。剩下的我哥们儿自然能给你办好。”

没等小金说话,我转身急着跟靳哥说:“靳哥,现在见律师的时候,预审要在场的。”

靳哥一摆手,“你那律师不行,我那哥们儿律师肯定能搞定,他外号‘路路通’,路不铺好了,他不动。”

“能行吗?”小金问。

“只要有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那……有人接应我吗?”

“得在别处接应你——就是偶然碰上你,给你点儿路费!注意,你只能举报一个人,因为一个犯人配一辆小车,一车至少仨便衣。但是,只有你的主审暗中配合你。律师会给你选一个看不出有后门的地方,主审也会把别的警力都安排到前门儿,司机就在车里监控着……”

“大哥!您救我一命啊!”

我听后边儿“咕咚”一声,回头一看,小金跪下要给靳哥磕头。

“监控!快起来!”

小金马上又贴到了盲区。

“看你小子有良心。要不是你今天也学小文给我上了一课,要不是看你可惜,我才不给你说这个呢!你从现在开始锻炼身体,不然你没劲儿跑。”

“大哥,您想的太周到了。您……要上回要使这招儿就进不来了吧?”

“这是我们预审的‘贞操’!一辈子就能用一回,无价!懂吗?我早先用过这招,放了个通缉的‘六四’骨干,结果写了半年检查,半年没奖金。我那回可是白放的,都是我教的他,那个穷学生,我服他!”

听着靳哥的话,我不由得肃然起敬。

“我要知道判我这么多年,我他×也这么跑了!晚了……”靳哥正牢骚着,忽然一个队长像贼一样悄然出现在牢门口!

我心咚一下差点跳出来!赶忙跨到了门前,“嘿嘿,队长,几点啦?”

队长没理我,像狗一样用力闻了两下儿。小金也蘸湿了手出来,队长当即叫住他:“干什么呢?过来!”

“没干什么呀?”

队长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肚子都吸鼓了,也没闻到烟味儿,只好瞪了我一眼,迈着猫步悄然向前——他穿的布鞋!专门抓烟茅来了。

§

早上起床后,刚洗漱完,队长就来让靳哥、二板儿老高收拾东西——昨儿的预兆真准啊!

靳哥边收拾东西,边给小文、小金分了些日用品,看来他“私房”还真不少。他嘱咐小文:“你拿笔当枪,谁也替不了你!共产党最怕的,就是你那些学问,打的是它‘七寸’!抓不住要害,没多大用。”

小文笑笑点点头。

因为转运站只让用一套被褥,多续一层棉花都得给撕了,所以靳哥把他的“仪仗”——一大摞被褥,传给我,还有“镇号儿之宝”——半盒香烟和打火机。老大传位了!

靳哥又嘱咐我:“我跟你说了几次,我确实没啥好办法,你是法人,逃不脱。不过你可记住了:第一,把预审磕飞了,下一个预审没准儿给你换个‘笑面虎’,你和律师可不能再得罪预审了,买通了最好;第二,一定要翻供,拿‘给你开证明的单位’垫背,别担心他们出事会连上你,你那‘两红包’咬定了是顾问费就行了;第三,他跟我低语道:管儿可以给你家捎信儿,你要跟他混好了,还能在他那儿打他手机呢!”

太好了!最后这招儿让我心里一下亮堂了!我连连道谢。

筒道里稀里呼噜地走了不少人,我趴着牢门看着,体味着当老大的感觉。

“大哥,刚才靳哥给了我好几个明信片儿,我想写了发了,您看?……”小金过来小声跟我请示。

我拍了拍小金的肩膀,“赶紧写,我尽快给你发!”

“谢大哥!”这么耳熟的声音,如今回敬到我身上了。

§

我也学着靳哥的样子,在牢门儿和风圈儿、铁门儿之间遛开了牢头步,像动物园铁笼里的一只老虎。这么溜达着锻炼锻炼身体还是不错。清点手下的弟兄——还有八个老内,六个老外,一个台胞——这种感觉,俨然一个山大王盘点兵将。

以前管教可给我明码标过老大的价码,我钱也到位了,管教也许诺过了。现在我这老大当之无愧。不过,可不能像他们那么黑,得让兄弟们感受一下美国的民主……但是,怎么给管教抠别人的鬼子票?咋通过管教往号儿里弄烟……

外籍犯的早点换成了牛奶和汉堡包。我给每个外籍犯都分了一点儿,剩下的才是前板儿柳儿爷的,并取消了老大放碗必须停止吃饭的规矩,那些原来被剥夺了早点的外籍犯,都报以感激的笑脸。

筒道里脚步嘈杂,我也学着靳哥,耳朵伸出牢门——探听,来新人了。

管教押来了两个犯人,我赶忙满脸堆笑地托锁[1]

胡管儿边开门儿边说:“方明,你当老大了啊!这孟老板,给你当二板儿。”他指着前边进来的中年人说。

这个“孟老板”四十多岁,拉着一个大被皮儿,里边是一大堆东西,笑着向我打招呼。后面是个年轻人,戴着脚镣,向我诚惶诚恐地用天津味儿叫着大哥。

我回身吩咐道:“管儿说了,这位‘二板儿’,这位待定。搜!”

邹处强笑着让出了二板儿的座位。“假金庸”依然是文书,到后边儿给新来的登记。

来七处这几天我也摸清了门道儿:外籍号儿可是全看守所最享福的地方。名义是老内在号儿里照顾老外,其实这儿最舒服。这里是唯一给早点的地方,外籍饭、菜都比别号儿的“鸡饲料”强,关系硬的犯人都往这儿挤。

“大哥!”

我溜达到后门的时候,新来的年轻人叫住了我。

“大哥,我比窦娥还冤啊!我没罪,刚判了死刑,一直不让我请律师,开庭刚给我指定了个律师当摆设,你佬给我出出主意呀?”

我一听就蒙了,这种不让请律师的案子必有隐情,“你得罪谁了?”

“我……”他看了看左右,急得哗啦哗啦地趟到我跟前,凑到我脸前说:“我老板的事儿,栽我身上了,我老板的老板是李岚清。”

我听得眼差点儿直了,装作镇定:“别急,保密的案子不许公开讲,等我给你找高人啊!”

他连连道谢地坐板儿去了。

中饭的时候,新来的二位也被我封为“柳儿爷”,加上邹处、李局、“假金庸”、小文、老林、台商、小金,十位围一圈儿,我坐上首,成了标准的山大王。

饭后,我拿出两根烟,“假金庸”给大家卷小炮儿,孟老板抽自己的“石林”。

“孟老板,啥事啊?”我开始跟新二板儿盘道了。

“我真是比岳飞还冤:法院用我无罪的证据,判我无期!”(待续)

[1]  托锁:警察开牢门,牢头从铁栅栏伸出手去把铁锁托起来,把锁眼朝向警察,称为托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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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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