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明:西藏文革之火的隔岸觀察

傅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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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0月28日訊】在十年文革期間,流亡印度和世界各地的西藏詩人,並不是無動於衷的「隔岸觀火」的人。他們密切關注中國的命運,關注西藏的前途,他們是文革的海外觀察家,思考者,乃至行動者。較之在文革濁浪中沉浮的人,他們有 「旁觀者清 」的優勢。他們以藝術形式記述了自己在文革期間的聽聞和思考。這類詩人主要有創巴仁波切和土登達瓦、K. 頓珠 ( K. Dhondup )、和嘉波才讓( Gyalpo Tsering )等人。

創巴在文革期間,先後客居英國、蘇格蘭、不丹和美國各地。他一直關注文革的發展趨向。早期的英文詩集 《 及時雨》( Timely Rain ) 初版於1972年,正是文革高潮剛剛過去的年代。詩集中原本以藏文寫作後來譯為英文的短詩 《紅旗席捲》和《仇恨之劍》,以直白的簡略的筆法勾勒了這樣的歷史畫面:「紅旗席捲布達拉宮 / 西藏人民溺於血海中」,「一顆紅星囚禁了日月,/ 雪山峰頂被毒風的黑雲遮蓋」。創巴在這裡描繪的中國軍隊的形象,與文革革命歌曲中的金珠瑪(解放軍)的形象是截然相反的。首先,從詩歌寫作的情況來看,我們今天已經知道,當年唱遍西藏乃至唱遍全中國的《我心中的歌獻給解放軍》,其詞作者和曲作者同樣不是藏人,而是漢人莊濤和常留柱。從文革歷史的角度來考察,藏人「獻給親人金珠瑪」的,不僅僅是 「心中的歌兒」,也有女尼赤列曲珍等藏人舉起的大刀長矛。由此引發我們思考的是,解放軍在西藏文革中究竟幹了些什麼。如唯色等作家已經舉證的那樣,除了參與砸廟之外,在 「支左」和「軍管」中的解放軍不可避免地介入了派系武鬥,在鎮壓赤列曲珍領導的「造反」時,表現了與暴民同樣的殘酷。用官方的措詞來說,這是 「平叛」或 「再平叛」的 「擴大化」—— 擴大到手無寸鐵的婦女、老人和兒童。

文革中的群眾的盲目性,可以在創巴的《 憤世嫉俗的文字》( Cynical Letter, 1972 )一詩中照一面諷刺的鏡子:「飛蛾撲向油燈 / 盲人舉著火炬行進 / 跛子在輪椅上跑步 」。這種狂熱需要降溫冷卻。創巴用命名詩集的短詩 《 及時雨》令人警醒:

在熾烈的自我的叢林中
願有菩提心冷卻的冰山
在官僚政治的賽馬場上
願有大象的沉穩的步履
不可一世的驕橫的城堡
將被金剛石的信念摧毀
在溫和而明智的庭園裡
願開悟的排炮頻頻轟擊

這首祈願詩之與文革,不著一字,卻盡得鞭辟入裡的認識。詩中的意象,影射的是文革中近乎全民的頭腦發燒,中共高層權力鬥爭和由此引發的奪權、武鬥的激烈,以及檢閱紅衛兵的天安門城樓與中世紀城堡的類似之處。詩人祈求的「菩提心冷卻的冰山」、「大象的沉穩的步履」、「金剛石的信念」和 「開悟的排炮 」,都是匡救世道人心的「及時雨 」,可惜的是,這樣的及時雨,對於中國人來說,長期以來,只見雲影而難得雨滴。

創巴稍後的長詩《 國際事務:1977年的宇宙笑話 》( International Affairs The Cosmic Joke of 1977 ),在國際背景中諷刺了文革結束的笑劇或反諷特徵。在詩人筆下,查禁古典京劇的江青是追獵他人的「草原狼」,卻被郊區的華國鋒逮住了。 鄧小平貌似基督復活,企劃資本主義的共產主義。因此,在寫於文革之後《 1979年的國際事務 》( International Affairs of 1979 ) 一詩中,創巴進一步從國際共運的角度來審視文革的災難性後果:

哪裡是共產主義之春?
馬克思、恩格斯、列寧——
假如他們醒來看到他們給這個宇宙造成的混亂,他們也會感到恐怖。
我們發現沒有人在實踐真正的共產主義。
中國人宣稱的西藏宗教自由多麼滑稽。
你們有不修煉宗教的自由!

其他幾位以英語寫作的西藏詩人,文革期間大多流亡於印度,在《 青年西藏》( Young Tibet )等英語期刊上發表了一些折射文革悲劇的詩作。詩人K.頓珠在他七歲那年,即西藏劇變的1959年就跟著父母流亡印度了。在《 顫慄的嘴唇》( Trembling Lips ) 一詩中,詩人以一位流亡者的「斷裂的靈魂回望斷裂的歷史」,直接向假共產主義之名行專制之實的中國的權勢者發話:

你拿走了我曾擁有的一切
那片土地內心淌著鮮血接納你
我的內心領受歌聲的淚滴
那是你強行掛在我們顫慄的嘴唇上的歌唱

嘉波才讓( Gyalpo Tsering)的《金色的土地》(The Golden Land),詩題中的那片土地,指的是西藏,可是,詩題與詩的內容卻構成一種反諷:

在山脈那邊 鋪展
一片金色的土地:沙礫
曠野,森林,流浪的人群眼淚……
飢渴……
雷暴。
在那片土地上
一隻手托起:沙礫
原野,森林,流浪的人群
信仰……
希望……
微笑的心靈。
沒有閃光的眼神
沒有兒童的歌聲
沒有誦經祈禱的時間
這就是我所熟悉的土地?
這就是我所摯愛的人們?
……

這裡的反諷實際上是雙重的:首先是大自然懷抱裡的西藏與專制鐵蹄下的西藏之間的反諷,其次是文革中的藏人的苦難與他們的信仰之間的反諷。儘管他們的歌聲、頌經和祈禱的聲音沉寂了,但他們仍然以「微笑的心靈」懷抱信仰和希望。

在達蘭薩拉山頭眺望雪域的土登達瓦,在想像中看到的是同樣淒涼的圖畫,因此,詩人在《希望的閃光》中痛苦地呼籲,並提出一系列疑問:

西藏啊,我的西藏!
是什麼降臨到你的頭上?
難道根本沒有正義?
救救那些災禍,
那些酷刑,
那些洗劫,
救救弱小的六百萬藏人的
受難!
阻止那些強姦,那些暴行!
難道人類的感覺如此遲鈍?
難道正義如此貶值?
難道憎恨和殘忍如此佔了上風?
難道從此之後再也沒有笑聲?
難道你的人民的歡樂一去不復返?
難道他們的孩子將永遠噤聲?

文革中的酷刑。洗劫等種種暴行以及良知的麻木,任何對文革略有記憶的中國人都不需要我們在這裡舉證了。在那難以忍受難以理解的殺劫面前,詩人眼裡的「希望的閃光 」,仍然是西藏人民的非暴力抗爭的力量。

2006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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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議報》第273期 http://www.chinaeweekly.com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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