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同、盧躍剛對冰點停刊的聯合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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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月17日訊】原題:李大同盧躍剛對《冰點》停刊事態發展的聯合聲明

2006年1月24日,團中央下達了《冰點》周刊停刊整頓的決定。如同李大同在1月25日發布的公開抗議書裡敘述的那樣,整個過程不僅毫無憲法和法律的依據,甚至連管理程序的正當性也棄之不顧,充滿了陰謀味道和精心算計。有朋友評論,“官僚們在技術上做到了極致,但是在價值層面上卻滑稽可笑。”信哉斯言!

不管當權者手段如何卑鄙,我們卻要堂堂正正行事。2月6日,李大同將給中紀委的申告書正式交給報社黨組書記王宏猷,王滿口答應按照程序一定將申告書送到,並給予回執。他之所以痛快應承,出於一個黨員的常識——黨組織有義務逐級轉交黨員的申訴。

然而在拖延了7天後,在李大同的追問下,王書記1月13日終於轉達了團中央的回復:在經多人研究了黨的各項章程之後,認為上級黨組織沒有義務一定要轉交黨員的申訴,所以決定不予將此申告向中紀委轉交,退回本人自行處理。

多人研究後的結果?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茲將有關條文照錄如下:“黨員對黨組織關於他本人或其他人的處理,有權在黨的會議上、或向上級組織直至中央提出聲明、申述、控告和辯護。黨組織對黨員的聲明、申述、控告和辯護必須及時處理或轉遞,不得扣壓,承辦單位不得推諉。申訴和控告信不許轉給被控告人處理。不許對申訴人或控告人進行打擊報復。”(引自《關於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則》)

如此言之鑿鑿的明確規定,竟然由團中央多人研究後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結論!我們驚訝之余不免浩嘆:地處首都的黨的高級組織,竟寡廉鮮恥到這種地步,他們還有一點做人的道德底線嗎?!

1月14日,我們通過其他可靠途徑,直接向中紀委呈交申告書。有理由相信,申告書應於1月16日送達。

可就在1月16日下午,在明明知道申告尚未被中央有關領導看到之前,本報黨組即向我們宣布了七條決定,核心內容是:

免去李大同《冰點》周刊主編的職務,免去盧躍剛《冰點》周刊副主編的職務,二人都發配去報社的新聞研究所(1989年政治風波後,李大同曾被撤銷職務,在此賦閑5年,這次是“二進宮”)。

《冰點》周刊在提交整頓報告後,於3月1日復刊。

認真組織批駁袁偉時《現代化與歷史教科書》一文的文章,在《冰點》周刊復刊第一期刊登。

在違反黨章規定、對前一個處分的申訴延遲扣壓後,緊跟著再加重處分,不提供任何理由。這還有一點公理可講嗎?

撤銷李大同職務的理由是什麼呢?姑且算是《冰點》刊登了一篇“觀點錯誤”的文章吧。然而隻要是報人都一清二楚,一篇文章是否能夠刊登,決定權不在版面主編手裡,而在總編輯手裡,沒有總編輯審閱後簽字付印,任何文章都不可能刊出。此前《冰點》曾被總編輯多次換稿和撤銷版面,正是報紙出版程序的體現。

具體到《現代化與歷史教科書》一文,刊出前李大同與分管副總編輯和總編輯做了充分討論,最後決定在做必要刪節後發表。最後一道刪節工作是由總編輯親自完成的。換言之,李大同作為版面主編,僅對報紙出版的中間環節負責,不可能對最終是否刊發文章及如何刊發文章負責。寫下這些辦報的常識,不是要推卸任何李大同應該承擔的責任,而是要告訴作出這種昏聵處分決定的人,別以為官兒大就可以胡來(更別說毫無規章根據的“經濟處罰”了)。

這篇文章是否有錯,錯在哪裡,不能由個別位高權重的人說了算,而要由高質量的討論來辨析。逐步取得共同認識是正常的,參與討論的各方繼續抱持己見也很正常。不正常並且要堅決反對的,恰恰是“朕即真理”!蠻橫下令《冰點》停刊,同時也剝奪了反對者發表意見的權利。

沒有說出口的真實原因是,李大同竟然還敢發出公開抗議,還敢接受海外媒體採訪說明事實真相——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不許點燈!他們腦子裡從來就沒有過一點“公民權利”的影子。

撤銷盧躍剛職務的根據又是什麼呢?盧躍剛與上述文章的發表毫無瓜葛。在追問下,報社黨組書記支支吾吾說出三條:

1. 在報社內部網上發表了悼念原中國青年報老記者劉賓雁的文章。
2. 接受了國外媒體的採訪。
3. 與境內“民運人士”有聯系。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個後輩,在報社著名前輩被迫客死他鄉之後,在內部網上悼念一下都有罪嗎?這位老人80高齡,重病之下多次申請回國竟不被批准,這些官員還有一點人道可言嗎?以一篇悼念小文治盧躍剛之罪,可知天下尚有“冷血”二字?!

接受國外媒體採訪,不可以嗎?中國憲法和法律有哪一條禁止?國家領導人和各級官員,接受國外媒體採訪數不勝數,也應當問罪和撤銷職務嗎?誠然,我們更願意接受國內媒體的採訪,但當局封鎖一切媒體和網絡,甚至連發布消息的個人博客都加以封殺,防民之口如防洪水猛獸,可笑亦復可憐,不就是一點真相嗎?何至於恐懼若此!

至於和“境內民運人士有聯系”,更是荒誕不經。報出來的兩個人名,一個盧躍剛從不認識,面都沒見過﹔另一個則是他多年的朋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是對盧躍剛2004年《致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書記處常務書記趙勇的公開信》,以及之後《關於團中央對〈致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中央常務書記趙勇的公開信〉的政治結論致周強、趙勇的抗辯信》(未發表)批評周強、趙勇,作公然的打擊報復和醜陋的政治陷害。“秋後算賬”是這些人的慣技,本不稀奇,然而智商顯得比三歲小兒略高一點如何?

少數官員真的大慈大悲,忽然為廣大讀者著想,盡早讓《冰點》復刊了嗎?非也!他們不過是忌憚國內外的強烈輿論,又顧及自己那一點偽裝出來的“國際形象”,讓《冰點》的牌子照挂,卻抽走《冰點》的靈魂!沒有了核心編輯的《冰點》會是個什麼樣子呢?“跪安”罷了。聽著,復刊第一期即批袁偉時——遵旨!

對不起,《冰點》的熱心讀者們,伴隨你們走過11年了,期期《冰點》刊發後接踵而來的反饋言猶在耳,逢年過節寄來的賀卡仍歷歷在目。我們素昧平生,卻經常在電話裡像老朋友一樣交談,在電子郵件裡批評討論……就在《冰點》停刊這短短的十幾天裡,我們接到數百個讀者的問詢電話,從17歲的中學生到80歲的老知識分子,紛紛寫信來表示支持和聲援,中宣部老部長、人民日報、新華社老社長、中共老黨員、老干部,公開聲討中宣部官員的違憲違法行為,還有很多讀者,憤而去郵局退報。我們感到了人格的慰藉。我們從不孤獨。

人民要的是什麼?是憲法賦予的新聞、言論的自由,是對自己生存環境有價值的信息,是對人間不公的調查和披露,是對強勢集團的遏制和對弱勢人群的扶助,是對國家民族生存發展所必須的深刻思考。而用納稅人的錢辦的報紙,用納稅人的錢來訂閱的報紙,卻通常被宣傳官員強迫塞滿垃圾,這是一種非法的濫權和犯罪!不終止這種局面,人民的精神和創造力就永無煥發之日,公民社會的到來就遙遙無期。

我們在《冰點》工作,誠惶誠恐,不敢懈怠,編發讓讀者喜歡的報道、文章,略有美譽,隻不過是在按新聞職業的標准盡自己的本分,也是與《冰點》其他同事共同創造的成果。在這裡,我們要向《冰點》的同事們致謝,沒有他們的一流表現,不可能有《冰點》的今天。如果我們的維權行動對他們的工作、生活帶來什麼不便,我們隻能深表歉意,那不是我們的本意。我們所有個人署名行為,由我們負全責,與他們無關。

多少寫稿、改稿的不眠之夜,多少緊張、快樂的星期二、星期三,沒老沒少的“408卡通世界”。在這裡,我們要對《冰點》的同事們說:我們懷念和你們在一起的快樂日子,我們愛你們。

接下來,我們還要感謝所有十一年來為《冰點》寫稿的海內外作者朋友。我們不會忘記每篇稿子裡所蘊含的支持、企盼、熨貼、默契、睿智和激情。我們將會永遠珍藏那些可歌可泣的編寫往來的故事。

我們兩個人,李大同在中國青年報供職二十八年,盧躍剛在中國青年報供職二十年,算是老報人了。在這裡,我們要引用《冰點》紀念中國青年報令人尊敬的總編輯王石先生文章《報人王石》的一句話:“老報人永遠不死,他隻會飄然而去。”

我們確信,任何強權都不能扼殺包括中國在內的人類社會對自由的渴望和追求。

《冰點》倒下。《冰點》無罪。《冰點》再生!

2006年2月17日凌晨

附件一:《冰點》停刊事件發展至此,証明了我們努力通過黨內規定途徑來協商解決問題的良好願望隻是幻想。面對這樣一個從團中央到中宣部均視黨章為廢紙的官僚群體,你還能說什麼呢!立此存照吧。

關於中國青年報《冰點》周刊被違法停刊整頓的申告

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吳官正同志並報胡錦濤、吳邦國、溫家寶、曾慶紅同志:

‘??006年1月25日,中國青年報《冰點》周刊,被中宣部個別領導下令停刊整頓。此舉沒有任何憲法和法律的依據,嚴重違反黨章和《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則》的明確規定﹔侵犯了下級黨組織和黨員的正當權利﹔侵犯了報紙編輯、記者正當的從業權利﹔侵犯了廣大報紙訂戶按照購買契約如期閱讀《冰點》周刊的法定權利,造成了惡劣的國際、國內影響,嚴重損害了我國改革開放的形象。

‘?簡{依照黨章第一章、第四條、第四款的規定,提出申告。

一、 中國青年報《冰點》周刊簡介:

‘?癒m冰點》是中國青年報於1995年元月創立的專題特稿版。創刊伊始,即受到廣大讀者的熱烈好評。在1995年底中國青年報大型讀者調查中,《冰點》獲最高票,被讀者選為“我最喜愛的版面”之榜首。

‘??996年年中,《冰點》在中共中央宣傳部組織的評選中,被評為“中央主要新聞媒介名欄目”。

‘??998年至1999年間,《冰點》為周一至周四連續出版的報紙版面。在這一年當中,創立了“冰點時評”言論欄目。2000年,“冰點時評”被中華全國新聞工作者協會評為第二屆“中國新聞名欄目”。

‘??003年年中,《冰點》被中華全國新聞工作者協會評選為第三屆“中國新聞名欄目”。全國記協此前在七個省市的各界讀者中做了較大規模調查,結果《冰點》被提名為報紙類第一名。

‘??004年6月,為滿足讀者的需求,《冰點》擴為每周四塊版的周刊,每周三定期出版。

‘?癒m冰點》周刊自創立以來,持續受到廣大讀者的熱烈好評,在中國青年報每月一次的讀者調查報告中,《冰點》周刊的閱讀率始終居於榜首,平均閱讀率一直保持在70%以上,《冰點》周刊的四個版中,有三個被讀者提名為“最喜愛的版面”。

  《冰點》周刊的報道和文章,經常被其他媒體轉載,無論在讀者還是在業界當中,都具有顯著的影響力。

二、事發經過:

  2006年1月23日上午,本報總編輯通知我有中共中央宣傳部新聞閱評小組的一份閱評,閱評對《冰點》1月11日所刊發的中山大學教授袁偉時文章《現代化與歷史教科書》提出批評。《閱評》說文章是“和帝國主義一個鼻孔出氣”,為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行徑“翻案”、“矛頭直指中國共產黨和社會主義制度”。這種蠻橫不講道理的批評,是中宣部閱評小組的一貫作風,批評不是採用擺事實、講道理的方法,而是採用我黨早已明文禁止的扣帽子、打棍子的方式,斷章取義,肆意歪曲文章的主旨。這種方式歷來為新聞界同仁所不齒。

‘??月24日星期二,是《冰點》周刊的發稿日。《冰點》周刊在京編採人員照例將第二天出版的四個版樣出齊,下午三點左右送總編輯審閱付印。此時聽說報社社長和全體總編輯、副總編輯已被團中央書記處召去開緊急會議,報紙版樣無人審閱。

下午五點鐘左右,我們開始陸續接到中央各大新聞媒體、各大網站同行的問詢,“冰點為什麼被停刊整頓”。此時,作為當事人,我們還完全被蒙在鼓裡。經仔細詢問,我們得知,中央及全國各媒體最早在當日上午11時就已經傳達了中宣部如下指令:中國青年報《冰點》周刊被停刊整頓一事,任何媒體不得報道和評論﹔不得參加任何由冰點採編人員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不得在網上以任何形式進行議論等等。與此同時,相同指令也由國務院新聞辦和各地新聞辦發至各大門戶網站和其他網絡媒體,“關於中國青年報冰點周刊停刊整頓一事,一律不報道,論壇不討論,發現此類消息立刻刪除,請立即執行”。其意圖是從一開始就完全封死關於《冰點》周刊停刊的任何消息和評論。

當日晚六時左右,我即開始接到世界各主要媒體的採訪電話,要求確認此消息。我意識到,一場嚴重危害我們國際形象的新聞浪潮即將因此而發生。

‘?繚矰敼艉C時三十分,中國青年報社社長、黨組書記王宏猷,中國青年報社黨組副書記、總編輯李而亮找我談話。他們向我宣讀了一份《關於對中國青年報冰點周刊錯誤刊發<現代化與歷史教科書>的處理決定》。決定內容有兩條:對中國青年報社黨組副書記、總編輯李而亮,中國青年報冰點周刊主編李大同提出通報批評﹔責成中國青年報對冰點周刊進行停刊整頓,並對相關責任人給予相應的經濟處罰,冰點周刊停刊整頓自2006年1月25日起。

讓人莫名其妙的是,這個決定竟是團中央宣傳部作出的。中國青年報直屬團中央書記處領導。在管理權限上,團中央宣傳部根本無權作出這種決定。

‘?礎蛦o篇文章發表之日(1月11日),直至1月24日晚上,本報沒有收到過主管上級團中央書記處的任何批評意見。本報所接到的批評,均為中宣部新聞局發出(1月13日,中宣部新聞局宣傳處發出一份“月報”﹔1月20日,又由新聞局閱評小組發出“閱評”)。

我們了解到,團中央書記處在1月24日下午向本報領導下達《冰點》周刊停刊指令時,明確表示“這不是團中央的決定”。事實也証明如此:團中央怎麼可能有權命令全國新聞媒體和網站封鎖消息呢?很明顯,這是中宣部個別領導人無視黨紀國法約束的一次濫用職權的惡劣行為,直接違反《中國共產黨黨章》第二章、第十四條的明確規定:“黨的各級領導機關對同下級組織有關的重要問題做出決定時,在通常情況下,要征求下級組織的意見。要保証下級組織能夠正常行使他們的職權。凡屬應由下級組織處理的問題,如無特殊情況,上級領導機關不要干預。”

‘?藍釧韝什磭C年報是在國內外擁有大量讀者和廣泛影響力的中央級主流大報,而《冰點》周刊是中國青年報閱讀率最高的一個周刊,如無正當理由,突然停刊將構成重大事件,也將構成重大國際新聞熱點。我當即向本報社長和總編輯指出:停刊指令沒有任何憲法和法律的依據,將在人民群眾中嚴重破壞我黨形象,也會在國際上嚴重破壞我國改革開放的形象。我向社長、總編輯提出緊急建議:為顧全改革開放的大局,請他們立即向團中央書記處匯報,應保証《冰點》周刊第二天的正常出版﹔作為緩沖措施,可以先將我本人做停職處理(事後証明,我的建議沒有向上匯報)。我當場向社長、總編輯表示:我將按照黨章和《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則》的規定,向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控告中宣部個別領導人濫用職權的行為。

‘?繚矰拲艉W十時左右,我的私人博客被非法關閉。據了解,這家網站是在接到某市公安局的強硬限時指令後,被迫將我的個人博客關閉。網站被威脅說:如果五分鐘內不關閉李大同的博客,就拔掉網站服務器的網線。

‘?簡臚G天,《冰點》周刊未能正常出版。本報當天接到大量讀者電話詢問﹔很多讀者聽說《冰點》周刊停刊後,憤而去郵局退報。

與此同時,美聯社、路透社、共同社、法新社、俄羅斯文傳通訊社、BBC、《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洛杉磯時報》、《悉尼先驅晨報》、馬來西亞《星洲日報》、《朝日新聞》、《德國之聲》電臺、《泰晤士報》、《金融時報》、《衛報》等數十家著名媒體以及臺灣、香港地區的大量媒介均集中報道了此事並發表了評論。停刊事件對我們黨和國家的政治形象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重大損害。

‘??月25日,鑒於本報沒有對《冰點》周刊停刊一事向本報讀者作出任何說明解釋,作為周刊主編,我認為這是對讀者、訂戶極不負責任的做法(有大量訂戶是因為要閱讀《冰點》周刊才訂閱本報的)。當晚,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寫成一篇短信,以郵件方式回復給一些直接向我詢問的熱心讀者,以說明事實真相。

三、中宣部個別領導干部此舉嚴重違反黨章和憲法

‘??

‘?薩珜像W定:“黨必須在憲法和法律的範圍內活動。黨必須保証國家的立法、司法、行政機關,經濟、文化組織和人民團體積極主動地、獨立負責地、協調一致地工作。”

‘?癒m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一章第五條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實行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一切國家機關和武裝力量、各政黨和各社會團體、各企業事業組織都必須遵守憲法和法律。一切違反憲法和法律的行為必須予以追究。任何組織或者個人都不得有超越憲法和法律的特權。”

‘?簡臚G章第三十三條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

‘?簡臚G章第三十五條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游行、示威的自由。”

‘?簞K偉時教授依據自己的研究,在報紙上發表批評我國中學歷史教科書的文章,是憲法賦予的公民權利。這篇文章本身是對100多年前晚清時期一段歷史的討論,屬於正常學術觀點的表達,文章在譴責帝國主義侵華罪行的同時,依據國際關系理性,認為也有若干歷史教訓應當重新辨析和汲取,並對我國中學教科書的若干史料陳述和史觀提出批評。文章裡沒有任何涉及黨的領導、涉及社會主義制度的內容,也沒有任何違反憲法和法律的言論。將這篇文章蠻橫地指責為“矛頭直指中國共產黨和社會主義制度”,純屬信口雌黃。

‘?穡抪蚞邞k,袁偉時先生有發表這篇文章的自由,其他讀者有反駁這篇文章的自由,報紙也有刊發交流文章的自由,這個權利是不允許被侵犯的。報紙作為一個各種不同意見平等交流的平臺,也有義務發表態度嚴謹、材料扎實的各種不同意見的文章,這樣才能使不同觀點的作者和廣大讀者通過心平氣和的交流,獲得教益。真理越辯越明。

作為周刊主編,從文章發表至停刊之日,我沒有接到過任何一篇投給《冰點》據理反駁袁文的文章。我在研究各個網站的讀者辯論時,看見既有大量反對袁文的意見,也有大量支持袁文的意見,表明這正是讀者關心的話題,有必要繼續討論。在反駁意見中(以非理性謾罵為主),我精心挑選出一篇學術態度嚴謹、材料比較充分的商榷文章(網名“子喬”),發給袁偉時先生參閱。這篇文章如果投給《冰點》,已經具有發表水准(我已開始尋找真實作者聯系發表事宜)。袁偉時先生也很贊賞反駁文章的嚴謹態度,回復說將仔細研究這篇文章的材料和觀點,再作出回應。而這准備開展的正常的意見交鋒,卻因這次突如其來的停刊事件被中止。中宣部個別領導如此蠻橫地侵犯憲法所保障的公民言論自由的權利,是嚴重違反黨章的。

‘?簡釧狻P知,報紙是訂戶因其能夠滿足他的特定信息需求而預先付款購買的產品,這意味著報紙的生產者與訂戶之間建立了契約,而這個契約是由法律加以保障的。報紙生產者一方無權單方面改變契約。此次中宣部強令《冰點》周刊停刊,又不在報紙上作任何聲明和解釋,嚴重侵犯了訂戶(消費者)的法定權益。

‘?薩狻M國家權力機關嚴格依法辦事,有兩個基本含義。一、憲法和法律沒有明文禁止的公民和社會組織的行為,不得禁止﹔二、憲法和法律沒有明確授權的公權力,不得行使。

黨組織本身並不是國家權力機關,無權發布行政指令。此次中宣部個別領導下令報紙重要周刊停刊,同時動用國家行政權力禁止一切媒體和網絡刊布《冰點》周刊停刊的消息,甚至網友個人博客都不能幸免,凡發布此消息者均遭封殺。我國憲法和法律有哪一條授予了中宣部個別領導這樣的權力呢?這是一種目無黨紀國法的嚴重的濫權,理應得到追究。

四、中宣部此舉嚴重違反《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則》的規定

‘?癒m關於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則》第六章規定:“發揚黨內民主,首先要允許黨員發表不同意見,對問題進行充分的討論,真正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由於認識錯誤而講錯了話,或者寫了有錯誤的文章,不得認為是違反了黨紀而給予處分。要嚴格實行不抓辮子、不扣帽子、不打棍子的‘三不主義’。所謂不抓辮子、不扣帽子、不打棍子,就是禁止任意誇大一個人的錯誤,羅織成為罪狀,並給予政治上、組織上的打擊甚至迫害。”

‘?癒m准則》規定:“黨內在思想上、理論上有不同的認識、有爭論是正常的。對待思想上理論上的是非,隻能採取擺事實、講道理、民主討論的方法求得解決,絕不能採取壓服的辦法。有些思想理論是非一時解決不了的,除了具有重大政治性的和迫切現實性的問題以外,不要匆忙做結論,留待以後進一步研究和經過實踐來解決。”

‘?癒m准則》還規定:“把思想認識問題任意扣上‘砍旗’、‘毒草’、‘資產階級’、‘修正主義’種種政治帽子,任意說成是敵我性質的政治問題,不僅破壞黨內正常的政治生活,造成思想僵化,而且易於被反黨野心家所利用,破壞社會主義國家的民主秩序。這種做法必須制止。”

‘?礎髡腹m冰點》周刊發表袁偉時教授的文章,有不同觀點是正常的,適時發表不同意見的文章也是我們准備要進行的。中宣部閱評小組對這篇文章提出批評也屬正常,但是批評必須嚴格遵守黨內政治生活准則的有關規定,不僅要擺事實講道理,還應聽取被批評人的意見﹔如果意見不一致,應當允許從容討論,特別是要多聽取歷史學家的意見,不急於下結論,這才是黨內民主生活的正常體現。然而中宣部閱評小組用打棍子、扣帽子的方式,粗暴指責,將一篇討論百年前歷史教訓的文章,羅織罪名,臆造為“矛頭直指中國共產黨和社會主義制度”,何其荒唐!

‘?礎茪井鑒#荍O領導同志竟也不顧《准則》的相關規定,在被批評人、甚至連本報總編輯都不知道他們的批評意見的情況下,即強令團中央作出《冰點》周刊停刊的決定,並非法動用國家機器,封鎖一切媒介和網絡,封殺個人博客,這正是“違反黨內民主制度和違反革命道德品質”的行為,應當立即加以制止。

‘?繙謅W所述,這次由中宣部個別領導同志發出指令、由團中央執行的中國青年報《冰點》周刊停刊事件,不僅違反黨章和黨內政治生活准則,也嚴重違反了憲法和法律,在人民群眾中造成了惡劣影響,嚴重影響了臺灣和平統一的進程,嚴重損害了執政黨和國家在國際舞臺上的形象。

我要求:依據《黨章》和《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則》,徹底調查此次事件的全部過程,查究中宣部個別領導同志的違紀、違法責任。立即恢復《冰點》周刊的正常出版。

‘?礎僮P

敬禮!

‘????????????瞻什磭C年報《冰點》周刊主編 李大同’?’????
‘?????????????????二零零六年二月六日

附件二:盧躍剛在中國青年報“內部採通網”發表的紀念劉賓雁逝世的文章:

有一個人,叫“劉賓雁”

盧躍剛

北京時間12月6日傍晚,我在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講座。我的聽眾是新聞學院的研究生。主人給我定的題目是《以人民的名義》,是我1993年發表的一篇報告文學的標題。我說,這個題目太大,不好,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要換一個題目。我從黑板上擦去原題目,板書五個大字:“記者的底色”。

為什麼要換這個題目?我告訴大家:我們今天要在這裡紀念一位偉大的記者和作家,他昨天去世了。我說,一個記者,一個作家,他的寫作,一定有自己的“底色”。這個底色是什麼?是主見,是立場,是價值觀,是徹徹底底的人民性。然後我問:“你們知道劉賓雁嗎?”六七十人的大教室一片啞然,隔了一會兒,有人小聲說,“知道”。這是一個不確定的“知道”。我又問:“你們知道劉賓雁有哪些代表性的作品?”臺下更是死一般的寂靜。我相信,除了邀請我來講課的教授,在座的研究生們,沒有人讀過劉賓雁的作品。

我說,劉賓雁先生昨天去世了。劉賓雁是我中國青年報的前輩,1957年被打成右派,之前的代表作品是《本報內部消息》、《在橋梁工地上》﹔右派平反後,由中國青年報國際部調到人民日報,任機動記者,代表作品是《人妖之間》、《第二種忠誠》、《千秋功罪》等。我說,劉賓雁是中國新聞界、知識界的良心,你們不知道劉賓雁,當記者不是好記者,當學者不是好學者!研究當代報告文學史和新聞傳播史,劉賓雁絕對繞不過去!

眼前的“寂靜“証明,劉賓雁被繞過去了。我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這種“寂靜”。
劉賓雁1988年去國到逝世,也就是十七年的時間。短短的十七年時間。忘得真快,忘得真徹底。這可是中國最好的大學新聞學院的研究生課堂!

忘記真實的歷史,制造虛假的歷史,本來就是一場曠日持久的預謀。一直到今天,我們還生活在這場預謀之中。面對這些單純而茫然的臉,我能說什麼呢?原來准備的講座內容,這種情形,已經沒有意義了。我沉浸在驚訝和傷感的情緒裡。我隻能從劉賓雁的ABC開始講起。
其實,從劉賓雁1987年反自由化被開除黨籍算起,十八年的時間,我經歷過無數“繞過去”的場面。

下面我要講一個故事。

2000年,大陸報告文學界兩個頭面人物要編輯“中國二十世紀報告文學重要作家大系”,本人忝列其中,給我寄來約稿信,信中說,誰是主編副主編,這部大系如何重要如何權威,然後說,限於篇幅,每個人交給出版社一兩篇已經發表的代表作品,因為容量有限,要求作品無論是中篇還是長篇,字數在四萬字以內,超出四萬字的,刪到四萬字以內。

我打電話問:“大系收不收劉賓雁和蘇曉康的作品?”

對方說“不收”。

我問:“為什麼不收?”

對方說“敏感”。

我說:“敏感就不必編輯二十世紀大系。二十世紀中國報告文學大系如果沒有劉賓雁、蘇曉康,能叫大系?根本就不成立!起碼要尊重歷史嘛!”

對方說“相信讀者可以理解”。

誰是讀者?哪些讀者?理解什麼?沒有劉賓雁、蘇曉康,還談得上中國半個世紀以來、特別是新時期的報告文學?我說:“不收劉賓雁、蘇曉康,寧願不編這個鳥大系!”

本來我就對其中一位老兄的主編資格提出質疑。

我知道大系是一定要編的。我給兩位主編寫了一封信,宣布不參加大系選編,三個理由:1、兩個主編中,其中一個不具有主編大系的資格﹔2、四萬字以內閹割作品的編輯方針不能接受﹔3、遺棄劉賓雁和蘇曉康的作品不妥。我還警示說,如果未經我的同意收錄我的作品,我將依法提起訴訟,維護我的著作權。

大系是一定要出的,劉賓雁、蘇曉康一定是沒有的,有沒有盧某人也無所謂。他們不需要嚴謹、誠實的歷史態度,不需要全面准確地告訴讀者中國報告文學的發展脈絡和真實歷史,不需要讀者了解新時期報告文學代表性作家。他們在參與這場為了忘卻的預謀。他們要的是出版,而不在乎出版什麼。他們要的是現實江湖地位,而不忌憚是否經得起歷史檢驗。

他們謀殺了歷史,同時謀殺了記憶。

今天講座的情景便是謀殺的後果。這個後果應該在預料之中。

1987年開始,“劉賓雁”三個字就人間蒸發了。我們在新聞媒體上、大學教科書中看不見劉賓雁的名字。我們在書店買不到劉賓雁的著作。劉賓雁去世,大陸新聞媒體沒有刊登一個字。

12月6日星期二,是中國青年報《冰點周刊》發稿時間。我們商量,無論如何要彌補一下。“封底人物”的一周“人物點評”欄目,登了劉賓雁一張小照片,寫了一段如同“訃告”的敘述式文字。結果如何?我的出租車還沒到人民大學,就接到了一個短信:劉賓雁稿子被斃。

劉賓雁稿子被斃,早有思想准備。籌劃時,我們就沒打算能夠發表。我們之所以要知其不可而為之,飛蛾扑火,就是要准確地告訴總編輯們,我們主張什麼,堅持什麼,尊重什麼。我們必須留下歷史的印記。他們有檢查並終審稿件的權力,我們有體現職業水准、自主編輯有價值新聞的權利。你斃你的,我編我的,我的職業過程一定要完整履行。

當然,在我的著作中,隻要說到中國報告文學,一定有劉賓雁、蘇曉康二位大名登堂入室。
我們的努力是微薄的,是有限度的,但是我們不放棄努力。

這層意思,我在五年前就寫信告訴了劉賓雁先生。

五年前,吳稼祥先生去美國,我請他給劉賓雁先生帶了《大國寡民》和我的自選集三大本書。前者是給我惹了大麻煩的長篇報告文學,後者收錄了我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的十幾部中篇報告文學。一百幾十萬字,他居然全讀了,而且給我寫了信。

那時,劉賓雁先生不會用電腦,發誓要在短期內學會電腦。所以,我們的通信隻能用手寫。他的每一個字都寫得很認真,甚至很叫勁。他的信,通過他的女兒劉小雁轉給我﹔我的信,也通過劉小雁,先傳真給他,再寄給他。總之聯絡很麻煩,拐彎抹角,好幾個月才能收到。
我把我的作品帶給劉賓雁先生,有兩層意思,一是向他表示致敬,二是告訴他,我們沒有忘記他,他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開啟,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狂飆突進地推動報告文學的“批判現實主義”傳統,在九十年代薪火傳繼有人。

文學界對文學“新時期”的時間概念是1976—1989,1989年之後的整個九十年代是“後新時期”,一共二十五年。其實沒有二十五年。1989—1992年三年,包括報告文學在內的中國文學滿目瘡痍,不值一提。

我在國內多種場合講過,我把這二十五年的報告文學(或者叫“報道文學”、“非虛構”寫作更確切一些)寫作,按照理性特征,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狂飆突進階段,這一階段以劉賓雁、徐遲等為代表,奠定了中國報告文學寫作的人道主義、批判現實主義基礎,影響一直到今天﹔第二階段是以蘇曉康等為代表的浪漫理性階段。

我在八十年代的報告文學寫作,沾了浪漫理性的一個邊。

1988年全國百家文學雜志參加的“中國潮”報告文學評選和1989年的《河殤》是浪漫理性的高峰。

為什麼我把八十年代的報告文學理性特征歸納為“浪漫理性”?這與八十年代的文化啟蒙以及作家運用認識和分析中國問題的工具、方法、角度、知識准備有關,也與作家的寫作姿態有關。包括本人八十年代的寫作在內,知識構成淺薄,認識角度單一,一廂情願,大而化之,眉毛胡子一把抓,觀念重於事實,宏觀覆蓋微觀,不能准確地把握中國社會市場經濟轉型紛繁復雜的局面和內質,繞過敏感的現實景象,用“文化決定論”去追訴老祖宗的罪過。
我深信,這不是苛責。如果是苛責,也是建立在“六四我們都有責任”這樣一個基本認知上的。

六四促成了一次反省。一次刻骨銘心的反省。我們從天上回到了地下,從浪漫回到了現實,從西方回到了本土。這個過程,我稱之為從浪漫理性到“客觀理性”的過程。這個過程的本質,是換了一個認識中國問題的邏輯前提。這個前提是普通人日常生活中便能呼氣到觸摸到的,是用普通人的情感、常識來鋪墊來累積的。

這是一個帶有血腥味的痛切的回歸。

然而,無論是怎麼樣的理性特征,一條主線鮮明其中,就是劉賓雁先生等作家開創的人道主義和批判現實主義。對此,九十年代的報告文學寫作有相當的自覺,同時有強調,正如評論家周政保所說,強調報告文學的知識分子寫作。這是個大題目,展不開說。

我沒有見過劉賓雁先生。我們之間是通過傳說和作品互相認識的。我熟悉他的每部作品,他也熟悉我的每部作品。他始終是我跟其他作家和記者私下交流的一個主題。這是我的一個大遺憾。

中國青年報的兩代人、中國報告文學界的兩代人促膝暢談,將會是何等美麗的局面。我一直在期待這個局面,等來的卻是他的訃告。

之前有人告訴我,劉賓雁先生生病了,隔了一段時間,又有人告訴我,劉賓雁先生病重,要求回到祖國治病,被當局拒絕。

我的心裡充溢著遺憾和悲憤。

一個中國人,一個中國老人,一個中國老記者、老作家,一個持不同意見的中國老記者、老作家,彌留之際,希望回到自己的祖國,治病,療養,會會親朋好友,親吻生他養他愛他的土地,卻被生硬地拒絕了。讓他回來,可以証明虛懷若谷、從容自信、寬厚大度﹔不讓他回來,可以証明什麼呢?

一位境外媒體記者就劉賓雁去世電話訪問我(在此之前,我從不接受境外記者的正式採訪),說,“是不是害怕劉賓雁有什麼威脅”?

我說:“中國人素有尊老愛幼的美德。劉賓雁先生已經是一個八十歲的老人了,而且重病在身,能怎麼樣呢?一個八十歲的老人會有什麼威脅?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會有什麼威脅?不讓他回來,說不過去!很不人道!”

這是一個不可更改的宿命麼?講真話必然是這樣的下場?一個記者,一個作家,因為講真話,因為直率地說出自己的意見和想法,便被兩次開除黨籍,第一次開除,在國內塵封了二十二年﹔第二次開除,在國外塵封了十八年,直到他去世。整整四十年!一個社會,一種制度,容不得分歧,打擊哪怕是有些過頭的不同意見、批評意見,怎麼可能健康、和諧、有前途呢?劉賓雁先生的示範,對於中華民族,會有怎樣的結果呢?隻能是精神萎頓,萬馬齊喑!隻能是思想貧乏,創造力枯竭,不能真正地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贏得世界其他民族的尊敬!

我加入了劉賓雁治喪委員會。我要寫紀念文章公開發表。我要公布我跟劉賓雁先生的通信。這對我,一個體制內生存的記者和作家,嚴格講是不方便的。但是面對劉賓雁——一個講真話的殉難者——中國青年報令我尊敬的前輩,我隻能這麼做。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我還能做什麼。(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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