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前文說過,此書與他們不同。他們是鳳仙走路時節,假充未過門的女婿。眾公想情,他是千金之體,他若知道配了艾虎,他豈肯充艾虎的名字?此事乃是北俠與沙龍暗地說明,放定時就是這塊碧玉佩。還是北俠當面給的,作為是初會見面的禮兒。秋葵背地裡還不願意哪,抱怨北俠說:「給姐姐,不給我。」如今就將這玉佩,又定了蘭娘兒。
媽媽接了定禮,鳳仙問道:「岳母到底是姓什麼?」媽媽說:「姑老爺,有你岳父的時節,姓甘叫甘茂,外號人稱九頭獅子,有本事著的哪!我的女兒就是跟他學的。」
鳳仙問岳母:「我這個從人怎樣?」媽媽說:「這裡有半碗涼水,灌下去就好。姑老爺,你灌他,我去備辦點好酒飯來你用。」鳳仙說:「很好。」媽媽出去。蘭娘沒走,在院子裡哪,說:「媽呀,一不作,二不休,把上房屋內那個瘦鬼也救了他罷。今日將瘦鬼殺了,血跡漂蓬,大為不利。」媽媽說:「我恨他合我玩笑。」蘭娘說:「得,你行點好罷。」
鳳仙將秋葵灌活。秋葵一問怎麼個緣故,鳳仙就把自己從前細述了一遍。秋葵先有氣,後來一聽給艾虎哥哥定下親事,也就罷了。
忽聽上房屋中「碰撐碰撐」的聲音,好似擂牛的一樣,哎喲哎喲的亂嚷說:「姑爺,快過來勸勸罷!」又聽到說:「哈哈!你四老爺終日打雁,教雁啄了眼。」仍然又打。
你道蔣四爺因何到此?上院衙安放古瓷壇之後,奔晨起望。至晨起望問明大眾,智爺詐降君山已成,自己奔五柳溝。天氣太晚,誤走婆婆店。至娃娃谷,婆子往裡一讓:「天氣不早,別越過住宿。」蔣爺問:「有上房嗎?」婆子說:「有。」蔣爺到裡面,進上房落坐,說:「媽媽貴姓?」說:「我們姓甘。」蔣爺說:「原是甘媽。咳,你是誰的甘媽呀?」婆子說:「本是姓甘,你願意叫我甘媽。」蔣爺說:「我這個歲數叫你甘媽?巧咧,我也姓甘。」婆子說:「怎麼你也姓甘呢?尊字怎稱呼?」蔣爺說:「我小名老兒。」婆子說:「原來是甘老兒。喲,你是誰的甘老兒?」蔣爺說:「你願意叫我甘老兒。怎麼你張羅呢?去罷,你們當家的哪?」婆子說:「去了世了。」蔣爺說:「你守了寡了,我也守了寡了。」婆子說:「你是爺們,守什麼寡?」蔣爺說:「我們內人死了。我守的是男寡,你守的是女寡,何苦這麼彼此守寡?有那麼著,咱們兩個人作一個。」婆子說:「瘦鬼,你要老成著些才好。你還要說什麼?」蔣爺笑嘻嘻的說道:「作了親家,你的歲數比我小,你是個小親家子。小親家呀!我也不喝茶,給我擺酒,你陪著我喝。」羞的婆子臉紅,他本不能玩笑。蔣爺是專好玩笑。這一玩笑不大要緊,自己幾乎性命之憂。婆子把酒端來,把燈點上。蔣爺讓婆子吃酒,婆子連理也沒有理,就出去了。蔣爺笑道:「小親家,你別急呀!」蔣爺端起酒來,細細的察看,怕有緣故。
又聞了一聞,酒無異味,酒無異色,方才敢喝,媽媽知曉甘茂在生時節獨門的能耐,會配返魂香,自己造薰香盒子、蒙汗藥酒。別人的蒙汗藥酒發渾,有味氣,斟出來亂轉。
他這個無有,也無異味,也無異色,也不亂轉。蔣爺喝下去,翻身撲倒,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婆子進來說:「瘦鬼不玩笑了罷?」正要結果性命,自己先將大門關上,可巧正是鳳仙、秋葵到。這時作了親戚,蘭娘講情,婆子拿水灌活,反倒讓蔣爺踢倒,騎上婆子亂打。婆子嚷叫:「姑老爺!」蔣爺知道必有餘黨。
鳳仙進門一瞧,訝道:「喲!原來是四叔,姪男有禮。」秋葵也說:「姪男有禮。」
蔣爺一怔,住手起來說:「你們怎麼到這裡來?」婆子噯喲了半天,說:「你認的我們姑老爺嗎?」蔣爺說:「怎麼會不認的呢?他是你什麼人?」回答:「我們姑爺。」蔣爺說:「他怎麼是你們姑爺呢?他叫什麼?」鳳仙使了眼色。婆子說:「他叫艾虎。啊,不是嗎?」蔣爺說:「是,對對,是。艾虎,衝著你們親戚,便宜你罷!你也衝著你們親戚,給我們點好酒喝罷。」婆子說:「便宜你。」隨即去取好酒。
蔣爺問:「二位姪女是什麼緣故這般打扮?」二位姑娘就把天倫被捉,打在囚車,鬧公堂,追趕天倫,誤入婆婆店,受蒙汗酒招親,說了一遍。蔣爺說:「你天倫不怕,你智叔父如今假降君山,他必知道,他就獻了。你們明日奔金知府那裡,找你們乾姊妹去。」鳳仙點頭。婆子到,把酒擺上,大家同飲。婆子問:「你到底是誰?」蔣爺說出自己的名姓,婆子方知他是蔣平。姑娘問:「四叔往那裡去?」蔣爺說:「上五柳溝請柳青。」婆子問:「就是白面判官嗎?你們怎麼認識?」蔣爺說:「是我盟弟。」婆子說:「呀,你可是我把姪了!」蔣爺說:「你是我把孫。你可找我玩笑哇!」婆子說:「他是我徒弟,還是小徒弟呢。大徒弟雲中鶴魏真,是個老道;二徒弟是我娘家的內姪,小諸葛沈中元;三徒弟是柳青。」蔣爺說:「九頭獅子甘茂,是你什麼人?」媽媽說:「是我去世的亡夫。」蔣爺說:「這就是了!」婆子說:「提起都不是外人,奉懇與我們作個媒人罷。」外邊有人叫門。不知來的是那個,且聽下回分解。
(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