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贵族浮沉录(11)
第三章、叛逆的灵魂 (6~9)
六
丫头芷芸是我幼稚园的伴读,比我大八岁。娘为人宽厚,对她亦然。每天晚饭以后,娘总是要叫芷芸点上一盏亮亮的煤油灯,(那时候自贡市还没有电灯)来教我读古诗。《千家诗》、《唐诗三百首》……几岁时侯就能熟背下许许多多了。
再以后便是读那些“十大才子”书。娘最喜爱的是《红楼梦》和《三国演义》。一边读一边讲,那时候人们还留传着一种观念:《红楼梦》诲淫,《水浒传》诲盗。娘不以为然,《红楼梦》是和她一齐读的,十来岁的年龄,虽然许多似懂非懂之处,然而那是一种熏陶:文学的熏陶、美学的熏陶、道德的熏陶……这种熏陶“随风潜入户”像潺潺清泉涤荡我幼小的心灵。以后她让我独自去读《水浒传》等等。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许多“诗礼传家”的富裕传统家庭,“十大才子书”都已经作为对于子女的传统教育补充读物了!
读到“少儿不宜”之处,娘便胡乱的混了过去……出于好奇,读过之后,我便偷偷的悄悄的把那几页蒙混过去的“少儿不宜”之处搜寻出来,独自的享受;“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就是悄悄搜寻出来独自享受的。
不过我的“初试”比宝二哥那十二岁还要早,大概只有十来岁。那是1941年,日本鬼子在内地大、中、小城市里狂轰烂炸,自贡市亦未能幸免,被轰炸的惨烈程度仅次于“陪都”重庆。因为那时候自贡市的盐业快速发展,由于海盐被封锁,食盐供应一时紧缺,必须超高速度发展以供应广大中南、西南地区之需,井盐超高速发展。自贡市工商业一时特别兴旺发达,很快成为“大后方”经济重要基地,也是国民政府税收的重要基地之一,其实那个年代国民党的国民政府主要势力范围也就只有大西南地区、中南部分地区、这么一块地盘。东北是以溥仪皇帝为傀儡的满州国,东南方是以汪精卫为傀儡的伪政权,北方被日本鬼子分割的东零西碎,共产党的武装则分散在敌后和一些穷困、狭小的边区。势孤力弱。1935年10月,各地逃脱国民革命军“围剿”的红军一、二、四方面军汇聚到陕北的部队,总共才3万人,其控制地盘上的人口才一百多万。“黄瓜才起蒂蒂”,还抗什么日?连边也沾不上!毛泽东的方针是:“一分抗日,两分应付,七分发展。”日本鬼子霸占了大半个中国,正妄图把中国全部变成为他的殖民地。国民革命军达四、五百万以上在正面战场上抗击着日本军队的倡狂进攻!国民革命军先后征兵1400多万顽强的抵抗日本鬼子。保卫着中国不致灭亡!蒋委员长是领导卫国战争的民族英雄。我的六伯父曾鲁将军,八叔曾也鲁,十五叔曾有光,堂叔曾云松、曾俊夫都是黄埔军校毕业生,参加了伟大的卫国战争的军人。主张抗日的冯玉祥将军在全国(大西南这几个省)巡行开展“献金救国运动”的时候.只有二十二万人的自贡市献金的数目一亿二千万元法币,竟超过了拥有一百万人的“陪都”(中国国民政府的首都)重庆,而成为全国第一,于是自贡市的经济“雄厚”便名扬全国了。
日本鬼子在自贡市城里多次多处投下了许多炸弹,炸毁了许多房屋,炸死了许多人,那些血肉横飞的尸体、坍塌的残檐颓壁上面血迹斑斑,残肢断臂,脑袋肚肠处处可见……给人们造成了极大的恐怖,我们这一代人对于日本鬼子深深的仇恨,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烙印下来的。以至于迄今不忘!
不久,重庆和自贡市建立了高射炮阵地。当时只有这两个城市建立了高射炮阵地。而成都、乐山、内江、宜宾、万县……这些城市都没有建立高射炮阵地。可见对于保护自贡市盐场的重视。重庆因为突出的重要政治地位,而自贡市则缘于经济的重要地位。
城里许多有钱人家都逃到了乡下去。老百姓叫作“躲飞机”。为了“躲飞机”,娘也带着我们到了乡下,住在山清水秀景色迷人的黄金湾,那是我们曾家的宗祠,因为曾国藩在湘乡老家的府第的正堂屋命名为“黄金堂”,所以黄金湾命名乃缘于此。距离祠堂不远处,姓曾的一个长辈家借了一列房屋给我们。那是个很大很大的院落,有着许多闲空的房间。
那年月,到了乡下,只有三顿饭,零食几乎是没有的。在以往,每逢过年前夕,家里除了腌腩猪肉、牛肉、香肠、鸡、舌、肝……之类以外,还必须请几个内江的“糖匠”来家里熬炙米花糖、花生糖、芝麻糖、各种蜜饯(蜜枣、蜜金钱橘、蜜橘、蜜冬瓜、蜜柚子皮……)。那是孩子们最最舒心的日子。享用不尽的种种糖食,十多天里那是饭也不吃的日子。这些糖食做好以后,便用一个一个的“石灰坛子”(很大的坛子,小口、大肚、有一米多高,直径一米多大的坛子,底层放了生石灰用以保干)分门别类的把“糖食”储存起来,大半年都有吃的。而今“躲飞机”躲到了乡下,什么糖食也没有的。
那是个秋收后的日子,主人家收获了很多粮食:碗豆、胡豆、包谷……炒作了许多沙胡豆、沙豌豆、包谷花……主人家有个最小的女儿十四、五岁,她是这群孩子们中的“女大王”。混在这五、七个女儿群间,我是唯一的男子汉。“女大王”本已拥有权威,而今又拥有“沙胡豆”之类令人馋涎的美食,自然更增添了“女大王”的权威。
有天下午,“女大王”发放过了“沙胡豆”,一人一把,悄悄地把几个“小喽啰”招集到一间小空房里,密谋起来。在这主人家里,还寄住了一家“下江人”—-因躲避日寇,从江南逃难来到了大后方的。夫妇两疲予生计,每天早出晚归,有个十来岁的女儿丢在家里。有时也混在这群“小喽啰”间。“女大王”很讨厌这小“下江佬”:习性不同、语言不通、早有收拾这小丫的打算。今天忽然心血来潮。一把沙胡豆作了诱饵。把那小丫弄进了小空房里。也不知道给她说了些什么。当我被一个“小喽啰”传唤到那小空房里的时侯,小丫已被脱光了裤子,仰躺在一条板凳上。我正惶惑间,“女大王”命令说;“给她弄进去!”我掉头就跑,“小喽啰”们已把我团团围住。早有预谋,一起紧紧把我纠住不放。身陷重围,已经脱身不得。“女大王”几步过来,一手抓着我的手臂,一把拉掉了我的裤子,不由分说的把我推到小丫身前。真不知道一个十四五岁的生活在这样一种闭塞的角落里的小女人,哪来的这样一种怪异而又无聊,太恶毒了……“小喽啰”们有的喊前边,有的喊后边,“女大王”权威的说:“前边……”
一个十岁男性于一个十岁女性,如果是热带人种或许还有着点可能,但我们是温带人种,差那么一点火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切努力,自然都无济于事,只能以“大失败”而告终。对于之类行为,人种不同,对待的方法也各异。其实都在“诲”。不过“诲”法不同而已。实际上,古往今来,到了十二、三岁的少男、少女,必然的要去“探索”,要去“寻求答案”。因此,只能引导而不能遮挡,(清朝皇族的格格全都在十三、十四岁出嫁,没有超过十四岁的)。由于命运的捉弄,此番“大失败”之后,待到“醒事”之时,在“落难”的坎坷岁月里,却饱受性饥渴的惩戒。一直到了三十二岁如狼似虎之年方步宝二哥的后尘,才得以“初试”而大成功。(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