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夜晚,独自坐在电脑前看了一部老电影。尽管夜深人静,周遭空气特别寒冷,我心底却涌现一股暖流;老片子让过去早已淡忘的学生时代,重新浮现眼前。
电影描述1970年代的男主角和几个一起住在山城的年轻孩子,他们先后孤身到台北讨生活,彼此依靠、相互扶持,希望摆脱家族连续三代的矿工生涯的故事;他们在繁华的都市学艺,想谋求一技之长,寻找更好的工作机会。
喜欢念书的男主角,白天在印刷厂里当学徒,迫于家庭经济因素,只能半工半读的念夜校。电影中老旧的印刷机器,在阴暗的工作环境里,来来回回发出的单调规律的印制声响,让我感觉印象非常深刻,思绪仿佛一下子也跌进过去的旧时光里。
我当年就读艺专夜校“美术工艺科的应用美术组”,换言之,就是如何将美丽的视觉图案,实际应用在日常的器物或是印刷类的纸张上面。我发现自己喜欢平面设计,所以在即将毕业的最后一年,很想迫切接触印刷设计的实际领域,以便毕业后就能马上找到学以致用的好工作。于是我刻意选了一间家庭印刷设计工作室,在那里当“学徒”。
那一年里我“从无到有”的在灯箱上面用描图纸学描图、等照相打字稿件、手绘印刷用的彩绘原稿、作黑白完稿……等等,过去没有“电脑排版”或“电脑绘图”,完全得靠一双巧手上阵啊!尤其要练到手绘彩色图稿,一眼看上去非常细腻完美,简直就像印刷出来的一样,非得有个三年五载的真功夫不可。
还记得那天去应征工作的时候,仅有小学毕业的老板,桌案上放了一个鱼罐头,上头的鱼图案和文字排列都很吸引我;一时好奇随手拿起来端详并由衷的赞美道:“画得真是好啊!简直像印出来的!”没想到老板笑眯眯的说:“那是我画的,等下要送到印刷厂去量产的啦。”我钦佩老板让人刮目相看的手绘功夫,当下心底非常羡慕。没想到,看着老电影的场景,又重新勾起我40几年前记忆犹新的画面……至今我依旧非常感谢当年遇到的这位贵人,使我日后的工作获益良多!
电影里还有我非常熟悉的“中华商场”,记得刚念书时,透过在公家机关上班的大姐,介绍我在中华商场对面的军公教福利站当雇员。福利站里有许多贩卖日用品的柜位,当年非常热络受人欢迎,就像一间军公教人员专属的百货公司一样。我在角落的钟表柜位卖手表、挂钟、闹钟,每天工作都很开心,同事间相互串门子,吃零食聊天,碰到要考试的时候,还可以躲在柜台边念书。
尤其到了午休时间,大家便呼朋引伴的到对面的“中华商场”吃东西;1970年代的中华商场,几乎是大台北的地标,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许多好吃的美食:像是温州大馄饨、点心世界锅贴、扬州散子〈有点像麻花但更细致好吃〉、酒酿汤圆……这些道地小吃都让我怀念不已。
如今年岁增长,回首来时路,各人都有不尽相同的“青春”,但在年轻时遇到困难,也都得靠自己去面对和承受!也因为这样的波折,让我们经历成长,变得更勇敢坚强、不害怕困难。在这部老电影里,反映着一个时代里无悔的青春,虽然经过了40余年,时间和空间的背景大不同了,但流晃在我心底的青春永远都在那里──就像画里的小船和粉嫩的樱花河畔,时光流域仿佛静止无声地停滞在彼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