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92) 天衣局-五派混战1

作者:云简

《嵩山北面》。(公有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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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五派混战(1)

话说白门柳、连云飞、郑笑笑、刀器、剑器、寒锋,六人商议之后,当即决定进攻荷城。自此已有七日七夜,甫经战火延烧,城墙熏得焦黑,城下伤病无数。城池虽残,却无弃守之象,依旧傲然挺立,硝烟散处,悲凉更显巍峨。

是日,再次攻伐之后,义军退回营地,再议战策。董伏卿言:“依照如此态势,不出三日,必取荷城。”众人皆欢心鼓舞,商议入城之后,该当如何庆贺。

荷城城内,四处残垣断壁,哀嚎遍地,令人不忍直视。军府之内,纳兰欲再修书樊城纳粮,却遭永延拦阻:“王爷,不可再征重赋。日前,为筹边疆之粮,樊城府库已空,遂向百姓征粮。如此再三,百姓不堪重负,恐激起民变。大敌当前,再造内乱,非智者所为。”

“我岂不知此患。”纳兰道,“但见兵士,与我征战,出生入死,现下皆面有饥色,如何能卫城池。”说话间,却也放下执笔之手,凝然垂目。片刻,忽地放下毛笔,将那书写一半的信笺,揉成一团。

永延、哈尔奇、玉林,三位大将正不知何故,再闻纳兰惊雷一语,登时瞠目。纳兰道:“今夜,令军府放粮,军士饱餐足饮。明日清早,与叛军一决雌雄。胜,便得粮草续命;败,则与叛军同归于尽。”说罢,扯下帘帐大布,咬破手指,书呈王告罪血书,令人悬挂高楼之上,全城可见。

全军将士为其浩气所感,是日夜枕戈待旦,备莅日一决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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莅日清早,荷城城门大开。朝军皆头缠白巾,视死如归,冲出城门,杀向叛军。然而,城门之外,叛军早已人去营空,不见踪影。

莲花峰顶,却是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寒锋、剑器执意离去,众人相劝无用。笑笑急道:“大寨主,寒门主与剑门主二人下山离去,你怎不拦阻?”

白门柳却是皱眉独坐,一声不吭。

“我去追他们!”笑笑说罢,但要离开,却被白门柳拦阻,道:“不可。”

“为何不可?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便走得如此快?”笑笑疑惑。

白门柳道:“两位门主,已为义军竭尽心力,如何还能强留。”笑笑见他神情不对,疑惑道:“他们或是有甚苦衷?”

“无甚苦衷。只是久离家中,有些事情须要处理。现下义军胜利在望,二位门主也可放心而去。”白门柳道毕,心内却是更添忧虑。回忆昨日与二人对话,寒锋接寒无期血书,言寒锐大逆不道,当庭弑母,晴紫燕忧愤至极,投河自尽。如此人伦惨剧,当真叫人焦心煎熬。而剑器一方,更令人忧心不已。黄沙帮为夺无缝天衣,竟大肆进攻飞剑门,门主夫人黄裳与小姐剑娉婷不知所踪,飞剑门已经易主。

“当此决胜之际,如若坦言二位门主遭遇,只恐军心浮动,唉……”白门柳心内慨叹不已,只盼董伏卿能重整旗鼓,尽快取下荷城。

便在此时,连云飞与管离子同时入账,四目交接,均是忧思。连云飞道:“大寨主,西营人马听闻剑门主离去,已去了大半。”

“东营曾听命于寒门主的江湖侠士,也离开了。”管离子道。

“别人来他也来,别人走他也走,这些武林侠士,尽是些没有主见的懦夫!”笑笑怒道。

白门柳道:“众侠士本为护义军而来。现下功成身退,也无可厚非。”自语之间,却是黯然。

“白大哥,你怎可……唉。”笑笑怒其不争,离帐而去。

“笑笑不懂事,大寨主莫要生气。”连云飞道。

管离子道:“白大侠,现下该当如何?”

白门柳道:“请军师,尽全力攻下荷城。”

“我这便去传令大师兄。”管离子道毕,离帐跨马而去。

连云飞不知若何,坐将下来,端起茶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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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率领朝军,一路攻伐,正逢三峰人心涣散,遂势如破竹,畅通无阻,士兵皆满载而归。莲花峰山脚,纳兰收拾殿军,正欲回转,忽见乱军之中,众多小喽罗护着一人上山而去。只见那人一身长袍马褂,手持羽扇,甚为儒雅。

“在看什么?”玉林问。

纳兰持鞭东指,道:“那人,便是叛军军师,董伏卿。”

玉林闻之,怒气陡升:“想来便是此人,狡猾多端,助叛军违逆朝廷,待我将之擒来,以儆效尤。”说罢,打马追击,众喽罗见朝军折返,为护军师离开,组成一道人墙,玉林一时无法脱出。

董伏卿额渗汗珠,仓惶上山,情急之下,亦不知众人何时不见,待到一处回环之地,靠于一块大石之上,暂行休息。正喘气间,忽听一个声音:“咱们又见面了,董伏卿。”登时心惊,环顾四周,皆无人也,心中纳罕,却见前方树林一人一马走了出来,正是纳兰庭芳。

董伏卿强自镇定,道:“原来是王爷。想不到朝军今日如此勇武,义军不敌也。”

纳兰道:“想来,你我莲花峰一别,已有一月。董先生可还安好?”

“劳王爷挂心,小人还无性命之忧。”董伏卿拱了拱手。

纳兰又道:“日前莲花峰顶一战,于片刻之间解决本王所设五处兵马,当真令人惊艳;后又识破本王之计,劫掠朝廷粮草,更令本王愤怒;但是为何今日却未料及死期?”

董伏卿闻之色变,拱手僵于半空,道:“王爷千金贵人,岂会与董某一介乡野村夫见识,实在太抬举小人了。”

纳兰道:“乡野村夫,却也是曾败大军之人啊。”说话之间,右手一掷,雪樱紫金枪立于马前。

强敌在前,董伏卿不再周旋,只道:“那便请王爷,应招了。”说罢,亮出兵器,乃是藏于羽扇之中的一柄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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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莲花峰顶众人,听闻朝军攻伐,连忙出阵迎敌,无奈为朝军死士所缠,激战良久,方才得空下山,走至山腰回环之地,忽见一人倒身血泊。“大师兄!”管离子惊叫一声,翻身下马,扶起将死之人,白门柳心内大惊,奔赴身前,见军师此状,心内剧痛,道:“何人害先生如此?”

撑持一口气息,董伏卿终见白门柳,紧握其手,勉力吐出四字:“纳……兰……庭……芳。”语毕人消,深秋悲凉,只闻管离子大呼:“大师兄啊!”哭嚎不止。眼见军师殒命,白门柳悲恸万分,提手慢慢阖上其人双目。

管离子心内大恸,一跃而起,瞬息之间,竟不见踪迹。

纳兰庭芳成功取回粮草,再釜底抽薪,诛杀叛军军师董伏卿。朝军大获全胜,于荷城内庆贺。纳兰心念永延伤势,亲自前往探视。话说永延得郭怜心悉心照料,伤势己渐痊愈,正在院内练拳,见纳兰亲自前来,遂叫郭怜心备茶,请纳兰坐于屋内。

永延道:“听闻此次大捷,贺喜王爷。”

郭怜心放下两杯清茶,恭敬退下。

纳兰饮了口茶,道:“江湖大乱,叛军无所依凭,现已五去其三。”

“叛军集结江湖乌合之众,现下为其所累。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永延笑道。话锋一转,言:“但是现下,严冬将至,应倾兵速战速决,否则,若朝廷粮草军备接应不上,我军亦难久存。”

永延此话虽是有理,纳兰却面现犹豫之色,举棋不定。

话说郭怜心回到西厢,取了一个包裹,便向别苑走去。硕大院落中,几位副将正在练武,郭怜心立于门口稍待,目光及地。一人风尘仆仆赶来,道:“找我何事。”

“连城少尉,可有一处安静地方叙话。”郭怜心小声道。

“跟我来。”说罢,领着郭怜心至于后院一处凉亭。郭怜心道:“不瞒连少尉,我是永延将军的妾室,因担心将军安危,不远千里来此。”

连城一听,敬意顿生,起身拱手道:“将军夫人有礼。不知夫人有何要事?”

郭怜心递上包裹,道:“我临行之前,曾受连夫人所托。此地寒冷,这是连夫人亲手缝制的冬衣。日前战乱,丢失荒野,幸得家夫派人搜寻,终于找到。特来转交连少尉。”

连城接过包裹,拱手道:“多谢将军夫人,不远千里送此冬衣,连城感激不尽。”

郭怜心垂目道:“这也便是我该做的。”

连城续道:“敢问夫人一句,属下内子可好?属下临行之前,内子已身怀六甲,现下想来,孩儿也该有一月了。”

郭怜心垂目之间,忽地落下两滴清泪,泣涕而言:“连夫人……她,日夜忧思,早产而亡,可怜幼儿亦夭折。你手中这……便是连夫人生前所缝制的最后一件衣服。她千叮万嘱,让我务必送达,于此怜心岂可食言。”

惊闻噩耗,连城踉跄数步,紧握冬衣,双眼泛红,泪光闪烁。

“还请少尉,为夫人保重自己。”郭怜心抹干眼角,匆匆离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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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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