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逃生记(6) 初识地狱——牢笼

作者:叶光
北京逃生记(夏琼芬/大纪元制图)
font print 人气: 122
【字号】    
   标签: tags: , ,

牢笼

望着幽深昏暗的监区,真有点儿像影视片里的地狱。我搂着被褥刚走几步,突然从旁门闪出来一个“小鬼儿”——光头赤臂、马甲鲜红、敞怀腆肚、双眼圆瞪、大嘴微张、虎牙刺棱——吓得我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进来!瞧你这孙子像儿!”

看来他不是鬼,是个犯人。我爬起来,搂着被褥进了屋。

这小屋只有二平方米,里边也有一个穿红马甲的犯人,地上放着一堆皮鞋。

“脱!”

我又一次赤身裸体。押我的犯人抓着皮鞋就乐了:“名牌!该给我了。”

“现金、金属的东西不准往里拿,藏了什么东西了吗?”另一个犯人说着用钳子拽掉了我的裤钩。

“没有。”

他又把我衣服缝翻摸了一遍,才让我穿上。我搂起被褥,左手按着裤子,光脚弯腰地出了门,俨然一个丐帮弟子。

“往前走,数到第四个筒道,看墙上写着十,蹲那儿报告,懂吗?”

监区整体是个“王”字形。中间一条大通道,有一百多米深,左右两边是深邃的走廊,监室就在里边,不断有犯人抱着头,出出进进。通道里还有点儿过堂风,好像习习的阴风,让人不寒而栗。

到了那个走廊口儿,我蹲在四五个犯人的后边,等着交单子。一个警察仰坐着看报纸,双脚搭在桌子上,根本不理我们。

一个穿便衣的人,手里拿着一大板儿钥匙,在这个筒道里接送犯人。我学着前边犯人的样子,使劲低着头。

轮到我交单子了,我这才抬头。

“便衣”梳着分头,和警察的板寸不一样,上身短袖衬衣,下身长裤子,脚上皮凉鞋,很精神。他对警察点头哈腰地说:“杜哥,这新来的放哪儿啊?”

“你看着办吧。”

“便衣”看着单子自语道:“走私?……大老板啊?上我那儿吧。走!”他一挥钥匙,哗啦一声。

原来他也是犯人!这身行头,这么自由,大牢头!

他押我进了走廊。左边是小院,黑咕隆咚,右侧是囚室,我的妈呀!铁栅栏门里的囚室乌压压的满是人!眼晕!

“蹲那儿!”

我蹲到了一个门口儿,膝关节又疼上了。门里的犯人对牢头满脸堆笑,把我接了进去。

二十来平方米的囚室里竟然关了二十多犯人!一米宽的过道上,头脚颠倒地躺着两组八个人,把过道嵌得满满的。床板上挤着十来个,前边却空着十来层单人褥子铺成的床,显然是给牢头留的。四个人站在人缝里,歪戴着黄帽子,搧着破纸板,朝着我呲牙。这幅景象,差点儿让我晕过去!

旁边的“黄帽儿”夺走了我的被褥,甩手后扔,砸着了后排睡觉的人,激起一阵笑骂声。他又踹了我一脚:“过去!”

我艰难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从通铺边沿的头脚缝隙走过去,摇摇晃晃,踩着了一个犯人的头发。他一下醒了,瞪着我,想起起不来,太挤了。他右臂回钩,搧了我的小腿,骂道:“没长眼哪?!”

我连忙道歉,身子一歪,撑到了侧墙上。

两个犯人醒了,前后拱着像蠕动的虫子,终于挤出了一点儿缝隙,挣扎着侧身坐起来。我赶紧插足走了过去。

过道的尽头是个水池,池边还蜷卧着一位。我跨过小腿高的隔台儿,上了茅台儿,便池就在这儿,L形的隔台儿把这儿和床板分隔着。便池后边是一米高的被垛,上面靠着一个十七八的小孩儿。

“蹲这儿!”那小孩儿一跃而起。

我慢慢蹲下,啪啪就挨了他两个嘴巴。

“衣服不错呀?脱了!我给你找身新的。”

要勒索我的衣服?正好!沾过屎的裤子正不想要呢。我换上他给我找的外衣,裤子短点儿。

“晚上值班儿,不许睡觉!背监规!”他把自己的黄帽子扣在我头上,指了指过道儿墙上的木框监规,我傻愣愣地点点头。

原来他们不睡觉戴着黄帽子是在值班。

“你北京的?”

“啊。”

“管家里要生活费,明白吗?”

我使劲儿点点头。得尽快让家人知道我的处境,万一姓刘的迟迟不给通知,万一小谢不给暗中使劲儿,还得靠自己。

“你能要多少钱哪?”

“一千吧。”

他眼睛一亮,让前门值班的传过一张明信片。他训话似地说:“这明信片可贵啊,不许写错了,不许多写,不然发不出去!就写‘我在海淀分局看守所刑拘,要一千元生活费。下边落款写十筒七号儿,签名。’”

明信片儿写完又传到了前边,前边的“黄帽儿”一挥手,“黄帽儿”们马上起立,那小孩儿也把我提溜了起来。(待续)

本文由博大出版社 http://broadpressinc.com 授权转载

点阅【北京逃生记】系列文章

责任编辑:杨丽海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或资料给大纪元,请进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洗手间里,我在洗脸池前磨磨蹭蹭,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镜子里,一个戴黑墨镜的在向我微笑!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方明,这儿没监控。”这熟悉的声音让我心惊肉跳!他摘下了墨镜——My God!是他!
  • 在医院见到了杜红,也看到了她那位一直昏睡的将成为植物人的男朋友,我真是无话可说了。这个刚毕业的法律研究生,不谙世道,跟预审死磕,结果被一手遮天的小预审整得被律师所解聘、男朋友被打成重伤。我塞给她一万元——杯水车薪,在这昂贵的医院里支撑不了几天。这钱还是我向母亲借的,我目前在国内的现金,为还人情债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 徐队一愣:“说点儿‘人话’你听不懂啦?非得让我说‘黑话’是不是?方明,收拾东西!”我终于听到了这句久久企盼的“自由令”——坐牢四个月,我就听不懂“人话”了?非得用“地狱的语言”翻译一下!我已经成了标准化的大陆囚徒了!
  • 忽然牢门口铃铃作响——徐队拿着钥匙当铃铛晃。“又讲课呢,方明?”他说着开了锁,装模作样地说:“放学了,你走吧。”这是著名小说《最后一课》里的最后一句话,他用的也是小说中那老师悲凉无奈的语气。又开玩笑了。我马上改为笑脸迎了过去,“徐队,又提谁呀?”
  • 原来脍炙人口的“谚语”竟是半个世纪的骗局!应该是“小河有水大河满,小河没水大河干”——大河的水是小河流汇过去的!人民富足了,国家才富强,西方民主社会就是这样;而中共颠倒是非的“谚语”竟能骗了几代大陆人——一味压榨、搜刮人民,红产阶级打着国家的名义中饱私囊,给嗷嗷待哺的人民剔出点牙缝里的剩饭,这就是党的温暖。
  • “十万搞定!后来都是预审教我的口供、教我的逃跑路线。他是让我举报一个‘专门转移朝鲜人出境的团伙’,其实就是一个韩国大饭馆。预审给我换了身好衣服,明着安排我去求那儿的韩国老板帮我偷渡,让我给老板打个欠条,然后他们好去抓那个老板,逮个现行。他们四个人在大门外守着,两个在里边吃饭,我装着找老板,从后边儿的厕所窗户跑了。”
  • 不到二平米(平方公尺)的厕所焕然一新——这就是布什总统给老江打电话,给我们争来的“人权”!只是铺镶了磁砖,安了可以洗凉水澡的淋浴,换了个四十W的灯而已。没几个月,七处就要搬到昌平了,临走还费钱干这个——“厕所人权秀”!这足以让老江给布什回话时吹得天花乱坠了。
  • 小周可以选择别的抗争方式,可以低低头出去,去宣扬他的FLP “公平——逻辑——证实”的理念,可这个昔日的基督徒,把《启示录》铭刻在心,选择了一条殉道的路——不,他抗争了,曾经从死神的魔掌中苏醒过来了,是那个男大夫,硬把他推向了殉道的路——撒旦!不折不扣的撒旦!
  • “反基督,也是预言文化中常用的一个比喻,比喻敌对基督一样的善的信仰。现在党的元首姓‘江’——六划;他的权杖——共产党的‘共’——六划;专门迫害信仰的机构——六一○公室,这就是六六六。”心里还在疑惑,还真没有比这解释更贴切的了。我又问:“《启示录》还预言啥了?”
  • 大家正无聊,小周向我提了个非常抽象的问题:“方哥,判断问题的时候,你们教过思路的顺序没有?就是看问题先看什么,后看什么,怎么看?”“全面看呗,能历史地看最好。”小冯说:“看事实呗!”小周一笑,说:“小冯,如果谁上来就让你‘看事实、看事实’,很可能他在骗你呢!你看了‘事实’,被骗了还不知道呢!”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