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临别的礼物》(1)

班.艾瑞克森 译者:赵秀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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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职业性危害

  一路上,在老旧福斯汽车的引擎声、收音机发出的刺耳声音的伴随下,他把车子开往那栋房子。路的两侧,古老的橡树排成一列,宛若一个拱门。那栋房子坐落的地方离马路很远,直到弯进最后一个弯,才映入眼帘。

  那栋房子并没有上漆,被覆着已经风化成银灰色的斑驳隔墙板。在房子后方的树荫下,稀少的日照加上高湿度为霉菌和霉提供了生长的沃土。在南方湿热的气候下,据说,你可以眼睁睁地看到树就在你面前分解,这─就像在南方的很多事情一样─几乎都是真的。

  然而,这房子的建筑方式好像是要把一切留到永远。在这里,与其说时间是用钟的滴答声来计数的,还不如说是太阳和季节的流转。房子只使用了最好的原生扁柏,那是从在距房子本身不到一哩远的沼泽地找到而砍下来的。那些有着手工制的榫眼和榫舌的建筑物记录了世纪的流转和二次世界大战,却鲜少引起人们的注意。甚至莫比尔港频繁的飓风也没有使它毁坏殆尽─风暴来袭前,只有动物迁移和关节变僵硬这么一个唯一征兆。这么多年以来,这房子已经与港湾的曲线和山丘的坡度融为一体,以至于让人觉得,它好像会永远屹立在那里一样。

  当车子弯进最后一个弯的时候,车轮辗过稀疏分布的蛤壳,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收音机里,杰米.汉杰克斯尽全力嘶吼着,那片薄薄的金属片随着声音共鸣着。福斯滑向大别克旁的停车位,引擎一阵噗噗劈啪响,最后才熄了火。锈迹斑斑的驾驶门在打开时发出不情愿的吱嘎声,此时,一个十七岁的男孩走出来,正把垂到脸上、被太阳晒成条状的头发拨向耳后。这,再加上那紧拴在车顶的冲浪板架,显示出他曾在南边二十英里外的海滩上尽兴地玩过。

  他轻轻地哼着那首旋律仍在他脑中回旋的歌,把驾驶座推向前,从后座拿出那本来是满满的一堆保丽龙餐盒中的最后一个餐盒,没关车门就快速地走过车道,到那栋房子去,一次跨上两个台阶,然后用如歌的旋律敲着后门,头像个鼓手一样轻轻摆动着。

  没有回应。

  他加些力道再敲一次。

  还是没有回应。

  他拉拉门,发现是锁着的,于是向后跃下台阶,绕到房子靠海湾的那边,检视庭园,搜寻着老人驼着的背或他宽边的帽子,然后往前经过门廊,再敲一次门。

  静悄悄。

  这次门把轻易地就转动了,他把门推开到刚好可以让他把头伸进去。

  “道维斯先生?”他大声喊着。“是我啦,乔吉.贝尔。我把你的晚餐带来了。”

  依旧寂然。

  他把门整个推开,通过门厅走向厨房,把餐盒放在餐桌上。当他完成了他的工作,退回前门,正要关上背后的门时,他停了一下,打了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冷颤,他想起了去年米勒太太的事情。他是第一个发现她的─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冷硬得像块板子。是职业性危害,他想,就像“十个小印第安人”那部老电影一样,除了他送饭的是十二个人─嗯,现在是十一个─之外,而且他们也不是被精神异常的杀手追杀,而是—残酷的死亡幽灵。现在,为了以防万一,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转回屋内,穿过客厅走向那两间卧室。

  “道维斯先生?”他唤着,轻敲着其中一扇关着的房门。

  没有回应,于是他打开门往里头瞧。那房间摆设着两张被整理过的相同的床,床上空无一物,也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他穿过走廊去敲另一个门。当他碰到门时,门内部的铰链慢慢地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房间里面主要是一张古老的双人床,暗色的沈木与惨白的墙壁形成强烈对比,书堆积在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一件衬衫披挂在角落的椅子上。床很整齐,不过他看到有一只拖鞋的足尖部从积了尘的褶裥饰边下露出来。但一切都还是缺乏生命的气息。

  他再去看厅后的浴室。

  没有。

  “道维斯先生?”他再叫一次,期望得到回应。

  他经过门厅里狭窄的楼梯间,准备爬上去,随后又想到,老人大概不会在他那种年纪还尝试爬这种陡峭的楼梯。于是他继续穿越门厅,到可以眺望海湾的起居室,但那里还是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只剩下厨房外的小书斋了。他返回原路,穿越厨房,慢慢地推开通往书斋的门。里面有一盏读书灯亮着,但那个老旧的木头嵌板似乎在光线散射出灯泡的那一瞬间便把光吸掉了,而外头的橡木林荫也让午后阳光无法渗透进来。他眯着眼走进幽暗的微光中,寻视四周。除了壁炉之外,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摆满了书架。

  此时,他发现一个人形躺在一张斜倾的躺椅上。 (待续)

书名: 临别的礼物
新苗文化出版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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