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克历险记(39)

Huckleberry Finn
马克.吐温 Mark Tw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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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该死的是,杰姆,你根本没有抓住要害——真该死,你把问题看歪了十万八千里啦!”

  “谁?我?滚你的。别跟我说什么要害。我看啊,有理没理,我一看就明白。他们这样干,就是没理。争的不在于半个孩子,是在乎一个活蹦活跳的孩子。可有人以为可以用半个孩子来判定一个活孩子的争吵,这就仿佛明明站在雨里头也不知道进来躲一躲。别跟我讲所罗门王了,哈克,就瞧一眼他的半(背)影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了。”

  “不过我跟你说,你没有抓住问题要害。”

  “什么该死的问题要害!我看啊,我看明白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可要知道,真正的问题要害,还埋在里边——还埋在深处,在于所罗门是怎样成长的。譬如说,有一个人,家里只有一两个孩子,这样的人会胡乱糟蹋孩子么?不会,他不会。他糟蹋不起。他准会知道怎样宝贝孩子。可是如果另外的一个人,家里有五百万个孩子在跳来跳去,那当然就不一样啰。他会把孩子匹(劈)成两半,就像对付一只猫一样。他还有的是啊。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多一点,或是少一点,对所罗门王来说,那根本无所谓,那个混账东西!”

  这样的黑奴,我可从没有见到过。只要他脑袋里有了一个想法,就再也不会打消。在黑奴里面,这么瞧不起所罗们的,他可说是第一个了。因此,我就把话题转到了别的国王身上,把所罗门给撇在了一边。我讲到了路易十六,就是那个好久以前被砍掉了脑袋的法国国王。还讲到了他的小孩——那个皇太子1。他本该继位为国王的,可人家把他给逮了起来,关在大牢里,后来有一天便死在牢里。
  1诺顿版注:皇太子路易.查理(1785—1795),继其父路易十六在1793年上断头台后,死在狱中。哈克有关他后来逃亡的说法,乃是人们误传的,这样的传说,在民间流传颇广。比较十九章里有关所谓“国王”(以及“公爵”)的谱系的胡话。

  “可怜的小家伙。”

  “可是也有人说,他逃出了牢,逃离了法国,来到了美国。”

  “这很好!不过他会孤孤单单的——他们在这里并没有国王,是这样么,哈克?”

  “没有。”

  “那么他找不到差事了吧?他打算干些什么呢?”

  “啊,这我可不知道了。有些法国人去干上了警察这个行当,有些人教法语。”

  “怎么啦?哈克,法国人讲起话来不跟我们一样么?”

  “不。他们讲的话,你一个字也听不懂——一个字也听不懂。

  “啊,可真要命!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事实便是如此。我从一本书上学了他们的几句怪声怪气的话。譬如说,有一个人来找你,对你说,‘巴赫符——佛朗赛’,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会觉得怎么样。我会冲他的脑袋一权(拳)打过去。这是说,如果不是白人的话。对黑奴,我可不准他这样叫我。”

  “去你的吧,他并没有叫你什么啊。这只是在说,‘你会说法国话么?”

  “啊,那么,为什么他不能那么说呢?”

  “怎么啦,他不是正在这么说了么?法国人就是这么说的。”

  “嘿,这他妈的好滑稽。我再也不愿听了。根本没有什么意思。”

  “听我说,杰姆,一只猫说起话来跟我们一个样么?”

  “不,猫不一样。”

  “好,一条牛呢?”

  “不,牛也不一样。”

  “猫说起话来跟牛一样么?或者牛说起话来跟猫一样么?”

  “不,它们都不一样。”

  “它们说的各个不一样,这是自然而然的,理所当然的,是吧?”

  “那当然。”

  “那么,一只猫,一条牛,说起话来自然跟我们不一样,是吧?”

  “那是当然的啰。”

  “那么,一个法国人说起话来跟我们不一样,不也是自自然然、理所当然的么?你回答我这个问题。”

  “一只猫是一个人么,哈克?”

  “不是。”

  “好,那么要一只猫像一个人那样说话,这是胡闹。一条牛是一个人么?——或者说,一头牛是一只猫么?”

  “不。都不是的。”

  “那就好了,它就没有理由跟人或是猫一样说话。一个法国人是不是人?”

  “是的。”

  “那就好了!那他妈的,他为什么不说人话呢?你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知道,这样白费口舌,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你根本没有法子跟一个黑奴展开辩论。因此我就没有把话再说下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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