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1年03月31日訊】(大紀元記者依凡紐約報導)走進紐約長島一家名叫Manducatis Rustica 的意大利餐館,優雅溫馨的室內裝飾,讓人感覺來到了一個溫暖的意大利傳統中產階級家庭,三面的牆壁上掛滿了美籍意大利裔攝影師托尼‧瓦卡羅(Tony Vaccaro)的作品。從電影明星、導演、畫家、音樂家、品牌設計師到模特; 從美國總統到歐洲王子、公主; 社會各界名流的畫像,姿態各異,栩栩如生。
托尼‧瓦卡羅被稱為「20世紀最成功的攝影師之一」。他為Life、Look、Flair等美國著名時尚雜誌服務達三十年之久,而他的名字廣為人知的原因還有: 他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美國最著名的戰地攝影師。
在這家餐館裡,伴隨著莫札特協奏曲的熱情真切的音樂,89歲的瓦卡羅翻開了他的書籍《進入德國:攝影1944~1949》(Entering Germany:Photographs 1944~1949),一張張照片映入眼簾,也打開了他60多年前的記憶。
拍下戰地照片 留住希望
瓦卡羅出生於美國賓州格林堡(Greensburg)的一個意大利裔家庭。1943年被美國軍隊徵兵,1944至1945年間二次世界大戰之際作為美國盟軍第83步兵師的一名偵察兵在法國諾曼底參戰,然後隨美軍移師德國。
翻開書籍,幾張照片記錄了一群群乘著降落傘的美軍從空中向地面下降的情景。還有一張照片是「幾個高大的美國士兵正準備登上一架飛機,與圍觀的人群揮別」,看著這些照片,瓦卡羅沉默了一會兒說:「他們中的大多數還未抵達地面就被德軍擊斃了。」
這是1944年6月美國盟軍在法國諾曼底登陸的場景。以美國為主的盟軍在艾森豪威爾將軍的指揮下,以2萬多空降傘兵為先導,近16萬部隊在空軍的掩護下,從樸茨茅斯啟航,橫渡英吉利海峽,一舉突破了德軍防線——「大西洋壁壘」,置德軍於腹背受敵的境地。而瓦卡羅的照片正記錄了那些空降傘兵們在諾曼底英勇壯烈的一幕。
翻開下一頁,那是一個美軍士兵在一間房子旁的空地上跑動的模糊身影,圖片的註解是「一等兵Jack W. Rose的最後一步」(The Last Step of PFC Jack W. Rose )。瓦卡羅說,這個士兵是他的紐約戰友。「那是Jack中槍倒下去的最後一刻,他再也沒有爬起來。」當時,瓦卡羅躲在一顆樹後,一手拿槍,一手拿著相機,時間停在1945年1月11日,美軍解放比利時的戰役中。
一個美軍士兵在一間房子旁的空地上跑動的模糊身影,是「一等兵Jack W. Rose的最後一步」(The Last Step of PFC Jack W. Rose )。他再也沒有爬起來。(圖: Tony Vaccaro提供)
他用手比劃說:在與德軍的一次交火中,他身體左、右、前、後的戰友們一一犧牲了。只有他活了下來,他的背部受了輕傷。
瓦卡羅手指著一張名為「白色的死亡:一個死亡士兵的圖片安魂曲」(White Death: Photo Requiem for a dead soldier, Private Henry I. Tannenbaum)的照片,娓娓地講述了一個淒美的故事。
阿登戰役(Battle of the Bulge)(又稱為凸出部戰役或凸角之戰)(1944年12月9日~1945年1月28日)是二戰的著名戰役之一。這場事關整個歐洲戰場戰局形勢的生死戰役發生在比利時、盧森堡交界處的阿登。雖然盟軍最終戰勝德軍,但盟軍在此亦損失慘重。1945年1月11日,德軍偷襲了盟軍防守力量薄弱的阿登,紐約士兵Henry Tannenbaum 所在的步兵排遭到伏擊,德軍殘殺了幾乎所有的美軍,只有副排長Harry Shoemaker因裝死而得以生還。
隔日,副排長和瓦卡羅來到了步兵排的陣亡之地,現場慘不忍睹,而Henry Tannenbaum 的身體完整地、靜靜地臥在地上,冬雪幾乎覆蓋了他的身體的大部份,一半側臉露在外面。 瓦卡羅用相機拍下了這一畫面。他把這張照片命名為「白色的死亡:一個死亡士兵的圖片安魂曲」。這張著名的戰地圖片在歐洲巡展超過半個世紀。
瓦卡羅說,45年後Tannenbaum的兒子邀他重返Tannenbaum當年被殺的地點。他們遇見了那片森林的主人。主人透露,那裏種植的樹木專門用來做聖誕樹。瓦卡羅說,他們聽後吃驚到說不出話來,因為Tannenbaum在德語中正是「聖誕樹」之意。
瓦卡羅拍下更多的是令人喜悅的慶祝盟軍勝利的圖片。看到這些,瓦卡羅露出了開心的表情。還有一張照片讓瓦卡羅禁不住笑出聲來。他手指著一個漂亮的法國姑娘說:「她差一點嫁給了我!」
「我把鏡頭聚焦到『悲劇中的希望』」
每一張圖片都有一個動人的故事。在1948年的一次水災中,瓦卡羅失去了超過4千多張圖片,但瓦卡羅仍有3千多張戰地圖片,被歐洲各博物館廣為收藏,成為二戰史的一部份。1994年,為紀念諾曼底戰役50週年,法國政府授予他法國榮譽勳位勳章。
瓦卡羅說:「在我的戰地照片裡,我把鏡頭聚焦到『悲劇中的希望』,而表現恐怖與荒誕只會給人們帶來不同的觀點。由於這個原因,我在歐洲的戰爭舞台上又呆了四年,用我的圖片來記錄那裏的和平,他們用流血的戰爭爭取而來的和平。我一直相信,作為一個人,我們的職責是讓這個世界變成比我們所看到的更好。」
自1945年二戰結束後,瓦卡羅成為美國駐法蘭克福的專業攝影師,同時為週末報紙–美軍「星條旗報」服務。瓦卡羅拍攝並記錄了戰後德國及歐洲各地人們的生活,直至1949年。
重返美國 成為時尚雜誌的頂尖攝影師
1949 年,瓦卡羅回到美國,先後為美國時尚雜誌Life、Look、Flair拍攝封面等。他的攝影對像幾乎涵括了1950~1970年代的大多數美國頂級人物。他的得意之作包括︰美國總統肯尼迪、尼克松、美國著名畫家波洛克(Jackson Pollock)、美國頂尖建築設計師勞埃德賴特(Frank Lloyd Wright)等,還有他的好朋友、意大利著名女影星索菲亞.羅蘭(Sophia Lauren)。
瓦卡羅說:「我的相機就像一個通行證,讓我可以接觸一切可以接近的偉大人物,拍下最能表現出他的特點的圖片。這種感覺好極了。」
在瓦卡羅72年的攝影生涯中,他共保留了2-3萬張照片。對於照片的細節、拍攝時間、地點及情節等,瓦卡羅展露出驚人的記憶力,如數家珍。
分享攝影藝術的「絕招」
如何拍好人物畫像?拿起相機,我們向瓦卡羅請教幾個攝影藝術的「絕招」。瓦卡羅說,你需要先觀察出這個人最突出的特點,捕捉到他的特質,以純淨、不變的形式表現出來。
「我希望通過他的畫像展現出他的特性。比如,著名哲學家Bertrand Russell,我想拍一張他在思考問題的樣子。於是,我拋出一個難題給他,這讓他不得不花很久的時間來思考那個問題,在他進入低頭沉思之際,我拍到了他的哲學家形象。」
瓦卡羅還拿來一張紙,畫了一條對角線。他說,把這條線分成若干個細點,一個個往下看,感覺如何﹖當我們回答「累」時,他得意地笑了。
他說:「人眼睛的肌肉只能上下、左右運動,你的畫面想讓眼睛保持輕鬆的話,需要將橫線保持橫直,將豎線保持豎直。當有斜線的時候,需要確保消失點(Vanishing point)在畫面裡……」
瓦卡羅:「我很快樂,因為我還活著」
近 90歲的瓦卡羅平時的生活非常忙碌。他正在撰寫他的第13本書籍(已出版發行了12本書)。他每年有多個展覽,目前在歐洲和東京的展覽將延續到4~5月份。在紐約,瓦卡羅經常有幾個規模大小不一的展覽。在意大利的一個小城,一幢樓房將改建成托尼.瓦卡羅博物館,預計二、三年後竣工落成。還有一家博物館,委託瓦卡羅收集20世紀各年代有代表性的相機。聽說,他還有一份「工作」,合同需要簽到12年後,他不知道自己會活多久,於是沒敢簽字……
面對層層工作,瓦卡羅如何安排工作的優先度?他回答道:「我在寫一些東西,目的是呼籲停止戰爭。這是需要我最先完成的工作。我的夢想是:『沒有戰爭』。」
「我很快樂」瓦卡羅最後說:「因為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