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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記得我的生日

周希諴(中山醫學大學醫學研究所神經醫學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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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放不下的就是最小的孩子─阿丙,因為他才13歲,又和兩個二十歲的哥哥年紀差太多–」乳癌末期病人阿怵,一早醒來後,嘴裡又開始掛念著,她跟再婚的先生所生的小兒子。

「哥哥們都答應過,會好好照顧弟弟,而且阿丙也很乖巧–」護士韓吉安慰她。

「只是哥哥們都已經各自有家庭,也有小孩,恐怕沒有多餘的時間,好好照顧他–」

雖然癌細胞已經肺部轉移,讓阿怵只要稍微一動就會很喘,但阿怵仍繼續說:「阿丙跟我很有緣分,我們母子竟然同一天生日,就是今天耶!」

「對啊!今天您的兒子們,都會來接您,幫您請假回家一起慶祝生日。」

晚上10點多,兒子們推著阿怵的輪椅回到病房,護士開心地問阿怵回家慶生的情形?只見阿怵帶著氧氣罩,費力的喘著氣,搖了搖頭,接著便聽到她兒子回答說:「今早回家後媽媽一直都很喘,大家怕媽媽不舒服,便沒有慶祝生日了!」

「可是這麼重要的日子,就這樣過了嗎?我們來想辦法好了!」護士韓吉便和另外兩個小護士,將阿怵家人一早就買好,卻一直沒機會開封的蛋糕拿出來。還把當天早上一位護理長的仰慕者,所送來的一大束玫瑰花,經護理長同意後,拿來暫時利用。另外還邀請了阿怵隔壁兩床的病人、跟家屬也都來湊熱鬧。

「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

等唱完歌,送完花後,兒子們全都上前擁抱阿怵,只見大家的眼眶中都含著淚。擁抱後,阿丙從自己的背包裡,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張卡片交給媽媽。

「今天怎麼都沒有拿出來?」韓吉好奇的問。

阿丙靦腆地笑著說:「因為回家沒有慶祝,所以也不知道該什麼時候拿出來!」

「卡片上的圖案代表什麼意義?」

阿丙指著卡片上幾朵紅玫瑰花說:「那是我在學校用電腦做出來的,是要送給媽媽的花,旁邊這一支手機,是媽媽平常用來打電話給我的手機,還有這一台跑車跟一片星空,我希望以後可以開著車,載著媽媽去兜兜風、看星星…」

阿怵躺在床上,微笑地看著阿丙,聽他細數著每個圖案的用意後,翻過卡片,發現背後還有另外兩台車、跟幾個人的圖案。

「那是大哥和二哥,我希望他們也可以載媽媽一起出去玩…,希望媽媽身體健康!我愛你!… 」唸完後再度上前擁抱了阿怵。阿怵雖然因為喘,而沒辦法說太多話,但嘴上的那抹微笑卻一直不曾褪去,頻頻點著頭!

幸福的畫面停留了好一會,阿丙又小聲的說:「我以後會聽哥哥的話,請媽媽不用擔心!」

一旁已成年二兒子,也主動地上前擁抱了阿怵並說:「我以後會好好照顧弟弟,請媽媽放心!….,我想跟媽媽說對不起!因為之前有時候發脾氣,就不理媽媽,現在想想,真的很不應該….,真的很感謝媽媽,也很高興能當媽媽的兒子….。」

過了三天,阿怵過世後韓吉跟我說:「還好那天雖然已經晚上11點多了,阿怵一家人還願意聽我們的意見,即時完成『幸福人生四件事』,而且還讓我幫他們拍了全家福,留下一家人幸福的回憶!」「下一站,還有更多的幸福任務,等著妳們這些小天使們去發掘、完成呢! 」

周希諴醫師簡歷

中山醫學大學醫學系醫學士(M.D.)
日本國立岡山大學醫學博士(Ph.D.)
中山醫學大學醫學研究所神經醫學副教授
中山醫學大學附設醫院安寧緩和病房主任(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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