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216) 降天罪-驚天之祕4

作者:云簡

蒙古草原 (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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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驚天之祕(4)

話說景陽又被關入寂封沉淵,從前往事,便如洪濤一般,洶湧而出。霎時之間,悲苦之情,不絕雙目。心內翻江倒海,只恨自己當年,未能及時阻止,令邵晨搶先一步,獨入深闕,落下拋妻惡名,使得言柳溪負氣出走。一切種種,皆源於當日一番對話。

那日,景陽自天音閣宮越峰頂清修,忽覺一陣氣流,縈繞身側,久久不去。睜眼之間,只見孤絕峴鋒、深闕之處,一道白光乍現,迅即消逝。心下猶疑,提步前往,至山腳下,遇見邵晨,負手而立:「深闕異動。」

景陽嘆了口氣,道:「你也看到了?」

「嗯。」邵晨點了點頭,道:「吾要入深闕。」

景陽大驚,道:「昨日方才定下婚約,緣何還在執意……」轉念了然,嘆了口氣,道:「你何時發現的?」

邵晨道:「已有月餘。」

回神思之,景陽道:「是啊,你便是一月之前,方才提出要入深闕。其時,吾竟未察覺。」

「唉——」邵晨嘆了口氣,道:「都是吾的錯。」

「為何不讓邵奕知曉此事?」景陽問道。

邵晨搖首道:「大哥,不會捨吾而去。然則,身為瓊林一員,邵晨有責任……」

景陽頓了一頓,道:「吾,也是瓊林一員,更是琴部首座。」

邵晨即刻心明,道:「既是首座,當有身為師長之責任,不可輕易犯險。呵,想吾孑然一身,了無牽掛……」話頭一頓,道:「請轉告柳溪,邵晨負其一生,願於深闕之中懺悔。人生大夢,祈望終醒。」

景陽道:「既然如此,緣何當初應下婚約。邵晨,爾乃磊落君子,實該當面言明。」

「唉——」邵晨嘆了口氣,沉默半晌,忽道:「景陽,你我二人,是瓊林之中公認之翹楚,也是將來掌門人選。深闕異動數月有餘,吾以功力封印,不料還是被爾察覺。其實,無論深闕異動與否,吾早已下定決心,此生孤獨修行。再者,瓊林之中,有你主持,吾亦無所牽掛。」

「不可如此!」景陽運功之際,忽覺周身大穴,竟不知何時,皆遭封閉:「邵晨……你可知,未有四座通力,深闕無法開啟。」

邵晨道:「呵,你方才問吾為何定下婚約,這便是答案。」

景陽一愣,搜索記憶,終於了然:「數日之前,爾讓吾傳授心法,也是為此?」

邵晨點了點頭,道:「無奈此事太過重大,還望好友海涵。」

景陽哽咽道:「你心中早已知曉,吾會與爾作下同一選擇。」

「因為我們是同一種人。」邵晨道,「吾與大哥自小被師父收養,邵晨能當此時,為瓊林一盡綿力,足慰平生。」

景陽道:「由此想來,以爾之修為,緣何今日未能封住那道白光,只怕有意所為。」

「唉——」邵晨道:「還是讓你看破。瓊林之中,景陽是吾知己,只可惜……唉。」話鋒一轉,笑道:「人海茫茫,有緣得見,亦無可憾。」轉身恭敬一拜:「好友,保重。」運使四座通力,只見孤寂峴鋒祥雲繚繞,彩霞遙映,仙鶴作騎,御風而行,消逝雲端。

「好友……保重。」景陽無可奈何,忍痛任其而去。

心思回轉,疑問始終未得其解:「既然事關重大,緣何不讓師父與其他弟子知曉?莫非是有難言之隱?當時只以為事關重大,引為祕密。不料後來師父重病,言師妹出走,深闕亦再無動靜,此事便就此湮沒。想不到,現下竟然……」

抹乾眼淚,自語道:「想不到,邵晨也未能成功。」言柳溪消逝之象,縈繞腦中,久久不去,只覺生命脆弱如斯,生死太過倉促,往往不及人所意料,天命便至。

起手捉住一只石子,刻書於壁上:「此一首詩,原作何事,為何爾未及言明,就此消逝?」嘆息一陣,觸摸石壁,細細思量。忽然,手指觸到幾枝老藤,乾枯枝葉之下,隱隱凹凸不平。景陽拖著病身,慢慢靠近,仔細觸摸,竟似文字。貼近觀看,不得視之。苦笑一聲:「現下,又跟曾經失明之時,有何區別。」

順壁移動,以指讀之。心頭愈發揪緊,額沁蹙珠,直至盡頭,心神驚駭,不知所措。沉寂許久,以肘猛擊石壁之上,痛入心扉,方知非夢。奈何字字悲傷,句句真相,猝不及防,縱然猛醒,亦不敢相信。抹抹額頭,拭掉冷汗,移至起始之處,復讀數遍,終於不得不承認,縱然難以置信,真相終究是曾經事實,不可更改,無可掩蓋。

「辛集……」景陽心頭大慟:「掌門師父仙逝之事,令人甚疑。爾言掌門意囑為師,吾雖未曾在意,然則心似明鏡,爾斷不可能口出謊言。無奈其時不穩,未免瓊林震盪,只得暫且離開,直教爾被關入此地。都是為師之失,都是為師之失……」悲痛翻攪五臟,哀極攻心,眼前瞬黑,生死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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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昔日劍聖山莊,獨孤失敗,便隱居深山,刻苦練劍。是日,自認終於補齊獨孤劍術所有破綻,內力也已恢復鼎盛,遂提劍下山。

「今日這麼早便回來了。」楚淮陽道。

獨孤道:「獨孤劍術已教吾完備,吾要再次挑戰風軒逸。」

「啊?」楚淮陽先是一愣,而後點了點頭,道:「無論如何,阿姐都會支持你。此番,吾與你一同前去。」

「不必。」獨孤道。

楚淮陽皺眉道:「此番,你有幾分勝算。」

「十分。」獨孤轉身道,「不過,在那之前,吾要先找幾人試劍。阿姐在此保重,等吾得勝歸來。」說罷,轉身下山去了。

獨孤一劍,單挑數位劍術高手,江湖震驚,四處尋訪,卻不見其人蹤跡。是日,獨孤於一處山洞之中,潛心琢磨風軒逸劍術,自認已尋得破解之法,然則心中尚無十分自信。心道:「中原無有對手,吾便尋雪國、夢境之人。」

仔細回想,是夜曾觀玉玄雪舞劍,步伐輕盈若凌波仙子,劍光瀟灑若九天銀河,感慨一聲:「此非人力所能為。」沉眉細思,回想起來:「曾聽傲霜枝所言,夢境劍術高手,晨風思身在中原。」

念及至此,便即啟程。

話說晨風思被夢主所擒,落於曹霖易手中,每日審訊玉魄下落,動輒大刑伺候。半年時間,晨風思一字未吐,人卻折磨得不成樣子。

「嘩……」一桶冷水激面,曹霖易揪起其頭:「說不說。」

「哼。」晨風思冷笑一聲,曹霖易鬆手,拿起荊棘,道:「王上下令,爾若再不開口,便結果爾之性命。」晨風思三緘其口,曹霖易惱羞成怒,抄起荊棘欲抽,忽地一陣大風颳過,定睛一看,木架空空,繩索被利劍削斷,登時大驚:「來人,快追!」重犯逃脫,連忙稟報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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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未曾橫躺,晨風思臥床七日七夜,隱約感覺有人扎針餵藥。

「此人被折磨得不輕,好在底子不賴,吾稍加調理,半月之後,即可復原。」郎中道畢,起身離去。

「爾是何人?」晨風思一驚,正欲跳起,豈料雙腿不聽使喚,睜眼一看,插著幾根銀針。

獨孤道:「養好傷,與吾一決勝負。」

「喂、喂!」晨風思呼之無用,獨孤離屋闔門。

數日之後,郎中再來施針。晨風思戲謔道:「爾不怕吾養好傷,抬腿就跑。」

「那便先問吾之利劍。」獨孤道。

「唉……」晨風思嘆了口氣,道:「比就比,反正吾也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獨孤道:「先活動好筋骨,再全力與吾一戰。」

晨風思聞之一愣,脫口道:「打贏吾,爾便是夢境第一劍客。」

獨孤道:「不圖名,只為證吾劍道。」

晨風思心中感佩,道:「爾之劍道若何?」

「吾之劍道,贏者生,敗者亡。」獨孤起身離去,晨風思心下一涼:「當真甫脫虎口,又入狼窩啊。」託了郎中打聽,得知那十名劍客皆受傷不輕,心下更加突突,卻又有一絲興奮:「已經很久沒有遇見,如此痴迷劍術,又有挑戰性的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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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凜冬蕭索,雪壓青松。一人一劍,雪地對立。

「喂,吾重傷甫癒,爾可要讓吾三分。」晨風思持劍道。

獨孤收劍,抱臂道:「養好傷,再來與吾比試。」話音未落,寒光襲面,凌鋒取命,獨孤大駭,未及出劍,已然暴露死穴。低首望見,凌鋒架頸,只餘寸毫,心下一凜:「好快的劍,好生凌厲的劍意。」

晨風思收劍,道:「殺手的目的,只為取命,不求劍術,爾找錯人了。不過念在你救吾一命,爾走吧。」

獨孤冷笑一聲,道:「方才爾不取吾命,已然破了殺手信條,快劍殺意,竟留下活口。現下,爾不是劍客,又是什麼呢?」

「吾不是劍客,又是什麼呢?」晨風思漠然重複道:「許久之前,吾便金盆洗手,不做殺手了。如今,吾之劍道,只為歸鄉開出道路。」

「那便傾力一戰,以證爾之劍道吧。」獨孤道。

晨風思道:「小心嘍!」話音未落,凌鋒快劍再起,宛若驚鴻流風,只取死穴,傷人不留痕,奪命不見血。獨孤招架不足,幾次險些被點中死穴,脫出戰團,思索破解招式。

見其定立凝神,晨風思也不妄動,只掂著手中之劍,道:「劍,乃身臂之延續,筋脈暢通,氣行無阻,以氣御劍,方能至人劍合一,隨心而動。腕帶劍,臂帶腕,身帶臂,身勁始於丹田,劍意發乎內中,心意空明,是以劍勢綿延,內勁不絕。吾這套劍法,不以鋒利取勝,卻以斷對手氣脈為理,氣脈一斷,輕者劍自手落,重者氣絕而亡。」

獨孤忽地了然,起勢再攻,引得晨風思劍取檀中,自己反身一躍,劍尖直抵命門。晨風思未及意料,栽倒於地,起身拱手道:「吾輸了。」想來其人竟以晨氏劍術,破晨氏劍術,悟性絕佳,古今少有,讚道:「少俠天賦異稟,假以時日,必成一代宗師。」取下劍穗,交予獨孤:「夢境傳統,輸者須取下劍穗,交予贏家,以示拜服。」獨孤接過。

「後會有期。」晨風思拱手,提劍離開,獨孤拱手送別:「後會有期。」

此番比試過後,獨孤潛心研究穴位,以期於攻擊之間,休要露出死穴,教對手有機可乘。(本章完,全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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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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