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山城一回

文/雨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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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深刻一座山城的印记?凝视桌上那方镌绘30年代火车的桧木,静静思忖,在人生如寄的航程,在悲欢离合的缠绵,有没有一种意念,一簇灯火,使自己怀抱再三,照亮仰望,撑持成熟我的季节。

当我弯身欢喜于一帧帧木板彩绘的铁道风情时,一辆疾驶的摩托车赫然眼前,车上男子说道:“如果你要拍这个,上面,我家很多!自己去参观,我现在要和朋友喝ビル(啤酒),没时间回家。”语毕,扬长而去,留下满脸惊愕的自己。

习习凉风,似是顽皮孩童,环绕周身追逐酣笑,影动秋日长巷。顺随主人建议,欣然举步。几块木板拼片,覆以白色底漆,手写墨色“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细观字形,俊雅中难掩意兴奔逸的豪情。醒眼的是,复有丝瓜藤蔓攀缘其上,那黄花绿叶,即使于素常是这般平凡;此际,却是流风徘徊下,轻灵抒情的写真了。伫立山腰,远眺前方层峦叠嶂的山色,两相映托,好有桃源胜境的况味。斯情斯景,真的很难与适才那位“初老”的男子相衬。就是这么一句“人不可貌相”,打破故步自封的窠臼。

相遇,或许只是偶然。而我为独揽这片山光水色,下了几般决心。秋阳衔来晶莹灿然的雾珠,镶嵌一望之际的绿泽,粼光烘托氤氲。眼前的山城,有如走入泼墨山水画一般。坐下,打开耳朵。聆听丹大林道的往昔繁华与承载思慕的今朝旅人,相互颔首为礼的跫音,聆听池畔幽幽不染的蝴蝶姜,吐露浅浅素白馨香,聆听远方树梢燃烧夏日未了的余烬,蝉鸣嘶嘶不绝。秋分不都过了,还咋呼些什么?笑了,心想着。

红茶铺子,我们再次碰面。你一见就问:“有去我家吗?”接过村长手里的蜜香红茶,我微笑点头。啜了一口,将相机的纪录,亮了出来。你问,有没有兴趣在木板留下自己的身影?想。极想给心上的箱箧留点什么,有形的、无形的都好。就这样,又回到画室。在你准备的当下,我却像麻雀似的片刻不得闲,四下来回走动,双眼逡巡连连,嘴巴吱喳不休。于此,有赞叹、有惋惜、还有不解与揣测,在朗朗云天中缭绕。关于人生,总是解读过多,理解太少。

你问:介不介意抽烟?

摇头。心田独奏缪思:袅袅而上的烟圈,含纳了无数个隐微发皱的影子,两两牵曳,故事施施然成形。

你说:创作与孤独是必然的共生,家累是羁绊、是减分。

我不置可否地往墙面你女儿的画像一瞥,目光遥指对脸朦胧的山丘,思潮幢幢纷沓而来,愉悦的伏线戛然断裂。孤独,在老作家黄春明、在早慧的钟晓阳、在许许多多不知名的魂灵深处漫漫行走。

有时潇洒得如不系之舟,清越自由;有时也似渗入骨子里的冰魄,寒凉空寂。不能否认,它清楚地将我们情性里的光影、明暗,毫无回避地分出点来。但,面对几近透明却又讳莫如深的自己,我们又明白多少?

一截扁柏柴香,唤醒多有怔忡的我。你要我猜猜周遭这些木块,是什么树种;对树木肌理浅陋无知的我,依凭鼻子嗅闻,居然说个差不多。是啊,就因为钟爱木树独具一格的芳味,所以,心版的图腾也有了年轮般深浅不一的环纹。

人生地图不止的追索推移中,在不同的年岁里程,内心所投映出的镜象也不再一样,即使再遇相同的一句话、一个人、一扇风景。当我看到转角的陶瓮,写上大器的“随遇而安,怡然自得。”幽微若有光。恍如不期然的符码,敲开天启,在告诉我什么,而我所洞见的自己却是这等皮相。

时间依旧继续,秋风咀嚼故事的声纹是何其清晰。仰视如许湛然的天穹,眼前森绿的山城依稀绽放未央的般若之光。那曾经,转手过眼的缺憾与完满,俱是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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