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骆驼行-从台湾到大陆(25)

25 前进
墨尔本 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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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11月13日讯】25 前进

自从“三喜临门”之后﹐我的心里更加亮堂了。那次同指导员促膝谈心﹐又使我们之间的感情更深了。现在我已经把他当作我的亲哥哥而向他袒露一颗赤诚的心。我们还商定了一个“君子协定”﹕他教我政治﹐我教他文化。他教我﹐这是他的工作﹐我教他﹐却完全是义务劳动。

有一回﹐我们的互教互学从我的文章<<初炼>>开始。这篇文章开头写了我的“入学考试”。指导员顺便问起了考试的题目。我说﹕“那些题目都非常容易﹐我答起来简直像喝面条一样顺利。”

“我想那一定是政治性很强的题目﹐”他说﹐“你能具体告诉我吗﹖”

“第一个问题是﹕当前中国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怎样解决﹖这个问题不是很容易吗﹖”

“你是怎么答的呢﹖”

“这是在‘公民’课上常谈的老问题。中国只患贫不患不均。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实行三民主义—民族﹐民权﹐民生。”

指导员哈哈大笑﹕“完全错了﹗你还以为你是对的。”

我愕然了。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期待着他的解释。“当前中国最重要的问题是政权被国民党反动派所把持。而解决问题的办法便是人民起来革命﹐推翻反动统治﹐把政权夺回来﹐由人民当家作主。还有什么题目﹖”

“第二个问题很简单﹕什么叫政治﹖这个题目我在小学里就考过多次了。‘政’是大家的事﹐‘治’是管理﹐管理大家的事就是政治。”

指导员听了又哈哈大笑﹕“这是资产阶级政治家的观点﹐我们无产阶级不是这样解释的。你想想看﹐炊事员烧饭是为大家做事﹐能说他在干政治工作吗﹖掏粪工人也是为众人服务﹐难道他们也是做政治工作吗﹖”

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便很有兴致地要求他给我正确答案。他说﹕“政治就是斗争。是阶级斗争。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闹革命﹐推翻反动政府﹐这就是政治斗争。这个斗争表现在各个方面﹐有武装斗争﹐也有经济斗争和文化斗争﹐各地的学生运动也是政治斗争的表现。我们现在的军大学习也是政治斗争﹐是思想领域的政治斗争﹐就是思想改造。对不对﹖”

我心悦诚服地点点头。不等他再问﹐我又主动告诉他﹕“还有一个题目﹐是口试时问的﹕北大西洋公约是个什么组织﹖它当然是一个保卫世界和平的组织。这样回答总该对了吧﹖”

他冷笑笑﹕“这个北大西洋公约是帝国主义侵略集团组织起来用以对抗苏联的﹐你说你的回答是不是正确的﹖”

显然又是我错了。我不由地觉得有些泄气。就怀疑地问﹕“这样看来﹐我的答卷得了个零分。可是我却被录取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不可以用过去国民党时代的招生办法来套我们军大的招生工作。过去招生全凭一张考卷。我们不是这样的﹐我们除了看考卷以外﹐还要参考考生登记表﹐从而全面审查每个考生。就拿你来说﹐从登记表上可以知道你是从台湾来的﹐这证明你有坚强的革命意志﹐你是怀着满腔热情前来参加革命的﹐对你这样的青年应该怎么办﹖如果不收你﹐那你往哪里去﹖回台湾﹖那不是拒绝你参加革命吗﹖当然应该录取你。至于你的答卷﹐尽管你全部答错了﹐但可以看出你是关心政治的。有错不能怪你﹐因为你一直接受国民党反动派的教育﹐没有接触过共产党的新知识。而你又要学习﹐当然应该把你吸收进来再进行教育了。你看是不是这样﹖”

这一席话实在令我感动。我点点头﹐承认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军政大学确实应该这样招生。不过﹐唉﹐我进来后﹐学习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有了‘三喜临门’﹐可是我总觉得这个‘大学’不正规﹐没有名教授﹐不然的话……”

“不……不﹗”他打断我的话﹐“我们军大不同于那些所谓的‘正规大学’﹐我们学校的任务在于改造学员的思想﹐要大家树立革命的人生观﹐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这里虽说没有什么名教授﹐但是给我们讲课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老革命﹐他们所作的报告﹐内容都极其丰富﹐道理都是深入浅出﹐很能发人深省。邓小平同志是一位胸有百万雄兵的指挥员﹐他讲的‘过关’花了三个下午﹐讲的多深刻啊﹐这对我们今后一生的奋斗都有指导意义。不是吗﹖”

指导员就是这样指导我前进的。

我就这样在孙光明同志的指导下﹐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进﹐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夏天走到秋天—从六月中旬走到九月底﹐走到一个时代的结束。

十月一日这天。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我们军大全校师生员工和全国人民一样欢欣鼓舞庆贺新中国的诞生。大家列队站在大操场上﹐屏息静气谛听高音喇叭传来北京天安门广场开国大典盛况。当我听到我所熟悉的<<义勇军进行曲>>作为国歌而奏出的雄壮乐声时﹐我的心潮澎湃﹐热泪夺眶而出……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这是对全国人民的号召﹐而我﹐作为一个青年团员﹐一个模范学员﹐一定要身体力行﹐勇猛向前……

十天后﹐校领导宣布﹐我们军大的“定点”学习告一段落﹐所有这一万多学员将随同解放大军向西南进军﹗去解放康﹑川﹑云﹑贵的五千万同胞。没有交通工具﹐我们要迈起双脚﹐走到西南﹐具体的目的地是重庆市。因此可以说﹐下一阶段的学习内容是“行军”。

每个人都感到新鲜有趣。学员当中﹐谁也没有行过军。指导员讲﹐这“行军”大有学问﹐打背包﹐打绑腿﹐背米袋以及如何走路﹐如何休息﹐都有一整套的“法规”﹐必须好好训练一番。于是一连几天﹐每个人背起背包﹐在南京郊外的山窝里练习行军﹐每天累得汗流浃背﹐腰酸背痛﹐脚打了泡﹐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但是大家仍是感到兴奋愉快。我为了锻炼意志﹐每次行军都在背包里藏一块砖头。后来指导员见我累得简直抬不起脚来﹐便抢去我的背包﹐自尊心又不容许我将背包交给别人﹐于是两人争夺一番﹐一不当心﹐那块砖头掉下来﹐砸着了指导员的脚﹐他哈哈大笑﹐友爱地批评了我几句﹐却又在作总结时表扬了我。

单权悄悄对我耳语道﹕“你放心﹐路上我可以帮你背背包。”我点头表示感激﹐但心里却想﹕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任何人帮我拿任何东西。

十月十六日﹐我们正式踏上征途。这一天大家特别兴奋﹐有的人半夜就起来打好了背包坐等天亮。大清早﹐愉快的忙乱当中﹐突然发现单权的衣物都放在床铺上﹐被子也没打上背包﹐可是人却不见了﹗起初人们以为他去厕所了﹐或者临时处理什么事情去了﹐然而直到全连集合﹐独缺他一人。

“单权开小差了﹗”这是指导员的结论。

行军中﹐我被任命为“宣传鼓动组”的组长﹐带领三名组员。每天超前两小时出发。沿途写标语鼓舞士气﹐到了中途“大休息”地点和宿营地就给部队烧开水﹐并利用当地的门板办黑板报﹐写标语﹐一方面鼓励同志们﹐另一方面也是对当地人民宣传解放军的政策。

征途是个大课堂。在行军中﹐我们所学到的东西远比指导员事先所讲丰富得多。

我们迈开两条腿﹐穿过平原﹐渡过大河﹐越过高山﹐爬过陡坡﹐饱览了如此多娇的祖国山河﹐深深感到祖国是这样可爱﹐难怪有那么多先烈为她前仆后继﹐抛头颅﹐洒鲜血。我记得我们在湘西进入山区后﹐一个多月的路程一直是在山上走的﹐好大的山脉﹗其中在过白马山时﹐上下一百二十里﹐一天走完﹐那是在整个征途中最长的一次行军﹐早晨四点出发﹐到傍晚六时多才到达宿营地﹐行军速度很快﹐却没有一个掉队﹐因为这是一段“畏途”﹐山中有土匪打劫﹐这些散匪遇有单独的过路人就将其人打死﹐然后剥衣服。那里人们衣着极缺﹐沿途时常可以看到一丝不挂的尸体躺在路边﹐任老鹰啄食﹐令人不寒而栗。沿途所到之处往往已是“真空地带”﹐那是说﹐国民党已经撤走﹐共产党尚未到达。有钱人家大多跟随国民党逃走了﹐只有缺衣少食的穷人留下来﹐欢迎解放军。而这些人是不知道解放军的政策的﹐需要我们讲解。

“真空地带”往往是破壁残垣﹐一片萧条景象﹐人民生活困苦。我忘不了那个雨雪霏霏的下午﹐当我们宣传组走过一个山梁时﹐冷不丁从石缝里钻出两个赤裸裸的孩子﹐女的不过七八岁﹐男的不过四五岁。两个小孩一下子挡住我们的去路﹐伸手向我们讨衣服﹐他们冻得浑身发抖。我顿时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想到我们作为解放军﹐有责任解救他们﹐但是身上的军装不可以脱下来救济他们。于是我们四人都脱去军装﹐把内里的衬衫脱给他们。他们披我们的衬衫﹐感到十分满足﹐小姑娘便背起弟弟﹐向山沟深处隐去了。望着他们的背影﹐我们都哭了。

人民挣扎在死亡线上﹐祖国的河山再美又有什么意思﹗

我们走到彭水时﹐只见那里是一片瓦砾﹐到处是烧焦的房架和树木。有些房屋是新盖的﹐有的老百姓正在恢复旧屋。老百姓告诉我们说﹐国民党从这里撤退时﹐放了一把大火﹐把整个城镇烧掉了。我们找到了毛笔和纸﹐将这一情况写了一篇报导贴出来给后来的战士们看﹐题目是﹕“为什么要革命—彭水就是答案”。

沿着湘川公路﹐蜿蜒曲折地在山地穿行了两个多月﹐到达四川边境时﹐突然一片广阔的旷野展现在眼前﹐站在山上俯 下去﹐但见沃野千里﹐顿觉心旷神怡﹐此情此景﹐真是‘豁然开朗’一词的生动注解。据说这就是“四川盆地”的边沿。以往的一个多月﹐我们总是冒着凛冽的寒风行进﹐沿途所见只是枯枝败叶﹐而一到四川﹐天气骤暖﹐处处鸟语花香﹐麦苗儿青青﹐蓝盈盈的蚕豆花儿像小蝴蝶一般娇嫩可爱。大家的心情也轻松多了。

入川的第一个小城镇是秀水。我们在这里休整四天﹐得到了充分的休息﹐还到澡塘里洗了澡。两个多月当中﹐天天淌几身大汗﹐都没洗过一次澡﹐人都臭了。大家都说洗个澡也减轻了份量﹐可以轻装上路了。

在休息的四天里﹐我们宣传组抓住机会向人民进行宣传﹐我们在街头﹐在学校里﹐到处发表演说﹐结合行军途中所见﹐讲述革命的道理﹐群众都觉得新鲜﹐一群一群的围着我们问这问那﹐后来有四个年龄和我相仿的大姑娘(她们都是高中学生)死乞白赖要跟我们参加革命。经过请示﹐团部批准了﹐这四位大姑娘欢天喜地背上铺盖儿就跟我们一起走了。可是这天中午下起雨来﹐道路泥泞不堪﹐四位姑娘脚上打了泡﹐痛得钻心﹐一个个哭起来﹐身强力壮的人替她们背背包﹐她们还是走不动﹐总不能驮她们呀。我们就给她们讲“过关”。她们很欢喜听。可走路还是不行。没法﹐团首长的两匹马只好让她们骑了。

在这四位姑娘面前﹐我们都成了“老革命”﹐这种自豪感也变成了动力﹐所以以后的工作也就更加信心百倍﹐更加轻松愉快了。

进入四川盆地﹐道路平坦﹐又不需要爬山涉水了。行军的速度也快了。这年年底﹐我们终于到达总目的地—重庆。当我们远远望见这座高高的山城时﹐大家都情不自禁地蹦呀﹐跳呀﹐疯狂般欢呼起来。

这时重庆已经解放一个多月了。据说城内秩序已经安定下来。由于是“和平解放”﹐没经过枪林弹雨的洗礼﹐所以整个城市是完整的。

我们没有进城﹐就在城郊扎了营﹐领导上宣布军大学习结束了。大队政委作了总结报告﹐说我们在这三个月的行军中﹐经过沿途的见闻﹐增长了知识﹐更加坚定了革命的意志。现在﹐新的岗位在等着我们。这儿是新解放区﹐而我们则是“老战士”了﹐到地方以后﹐首先要学好党的政策﹐以便很好地为人民服务……

结业时﹐我被评为“行军模范”﹐指导员也被评为“优秀指导员”。他比我们先分配工作—到重庆的军政大学去任教导员了﹐升了一级。他把那四个姑娘也带过去了﹐让她们从头学习。

这新解放区处处缺干部﹐所以我们一结业﹐所有的学员就被地方机关一抢而空﹐连军装都不脱。

我还得继续行军到卢州。因为我被分派到川南区党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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