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巢随笔(165-2): 内 外 风 景

—— 散漫生活随想
黄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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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风景 东山魁夷清凉世界

太阳炎热。光照强烈。是美国式的毒日头。莫名的烦燥,难以入静。

一天下午,燥热开始消失,天气竟凉了下来。突然听见沉闷如阵鼓擂动般的雨声。我把四周的落地窗关上,雨声被隔在窗外,但仍然隔着玻璃窗能听见。光线变暗了,开了灯。这种情景似往年在中国大陆贵州高原上的“花溪梦巢”,有一种适宜于读书和写作的感觉临近。桌上堆了一套东山魁夷的散化美文,这是我意外在澳大利亚发现带回来的。我扫了一眼,翻开了其中一本《与风景对话》。题目很好,但内容太淡,朴素无华几近净水。虽然如此,其中却有一种东山魁夷相异于西方文化的日本韵味,这是一种特有的东方韵味之一。这套丛书由漓江出版社出版,版式很好,装帧很别致,有别于以前海天出版社曾出版的普鲁斯特、伍尔英们那套素雅的散文丛书。我不禁想到,如果有朝一日终有可能,我真想在今世将我的散文随笔《梦巢随笔》出成这个样子,并配上清美的生活图片。这是我诗化人生中经年不灭的梦。

今年的纽约和新泽西,大多数时候不热,天气有贵州高原上的一份清凉。

东山魁夷的旅游和绘画随笔,很多取材于异国风物,场景变化多。他写日本的题材,给人温馨芬芳、细腻纯美的感觉,体现了日本文化传统某种简明和洗练。东山魁夷的“风景”是清凉的,但也仅仅是一个自足的清凉世界。他的散文随笔中缺少了什么,似乎是哑默式的那种与生俱来的独异情韵,那是一种人生特别境遇与天生性情相渗透的天籁之音。作为画家的东山魁夷的美文善与自然风物对话;而“世纪守灵人” —— 哑默的几近湮灭无闻的散文随笔却在另一类“风景”中展开他生命和灵魂的有深度的刻痕,它是生活的素描和心灵的笔记,它的情感之美润湿欲滴!

东山魁夷一生可以说是个旅行者,多了漂泊和寻访的流浪汉的生活经历。艺术对他来说,是旅行和发现。他的绘画貌似窄小、单薄、安静,画风一贯,似无变化,没有那种高更、梵高、毕卡索们一类的“鬼才”、“巨擘”式的生命炽热燃烧的光团和亮度,但他却沉稳地在日本画坛展露迥然与人相异的“东山魁夷画风”,成为某种意义上或某种程度上的日本精神的表征。

日本式的天性中一般似不具备严峻、魄力、深刻的彻底性,也许也不喜欢这些东西,虽然温馨的心灵仍然时有严厉的倾斜、追求和希望。但具有深刻彻底性的西方和中国艺术却不能说因此比日本艺术更美,这就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东山魁夷所持的美学立场。他随时想到将自己的成功告慰辞世的双亲和因病早逝的兄弟。东山魁夷不仅用画笔勾勒大自然的风景,也以随笔记录无形的“绘画”。他的散文随笔独具淡美的特色,也可作画论来读。

日本人祗有对事物表像的感受,缺乏对宇宙生命深层的透视,如赵无极东西合璧式的绘画所表达的。我感觉日本人的思维是具体的、平面的、有明确的指向性;而不是辐射的、立体的、超脱的,缺乏抽象意义的生命感悟的升华。很难看到它们对世界的大气磅礴的宏观关注。他们的眼光一般落在对局部事物的关心上,所描绘的物件细密而精美,所以才产生出东山魁夷、川端康成式的绘画和文学。三岛由纪夫在总体上也同属日本式的文化气质,但个性风格上似与上述二人相异。

东山魁夷自认天资不高,面对大师的绘画作品,他在感到陶醉的同时,也感到彻底的绝望,致使他认为自己选择绘画是一生中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东山魁夷却是幸运的,他没有需要他承受的社会政治暴力。在当时日本不断追求新潮(包括一度不断接受西方影响而漠视东方文化精髓的中国和日本的时髦文化界)的画坛上,他仅有可能需要承担被人拒绝承认而不幸湮灭的命运。但情况恰恰相反,他以自己独具东方传统魅力的创作证明了东方艺术生命并没有衰竭及其与西方艺术并存的价值。

某些时候作为存在者的东山魁夷似乎也听见存在波涛永恒的喧响,但却从未试图去探究喧响和运动的波涛的本源。他似乎祗是受这种超自然的力的推动,而不觊觎融入这主宰万物的神秘力量或挑战和怀疑这一力量,从而自主生命自身。

同东山魁夷相比较,哑默却是一方田园的守望者、眷恋者、怀旧者。

哑默也远游,但对他来说,移动的是身体,心灵却仍然纹丝不动地栖居故土。“脚印从这里铺展开去又回到原处”。他的生命似一间关上门窗的乡间小屋,须臾不离微潮的寂静、沙沙响动的树叶,和风的终年四季奇妙的倾诉。

不同于东山魁夷,哑默也有一份自己特殊的“清凉”。这是一个鲜为人知的濒临沉灭的世界;一道潜藏趋于石化的生命中微微痉挛的梦痕。

唐山出版社2001年出版
台湾台北市大安区罗斯福路3段333巷9号B1
电话:(02)23633072
传真:(02)23639735
http://www.tsbooks.com.tw
ISBN 957-8221-59-2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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