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爷往水中一扎,往上一翻身,踩水法把上身露出。看对面一只只麻阳战船排开,船连船,船靠船,把水寨围在当中。也按的五行八卦的形势,四面八方十分的威武。
到了襄阳城,奔上院衙,叫官人进去禀报。不多时,卢爷、韩二义出来迎接北侠、智化、丁二爷。三位与卢爷、韩二义见礼。礼毕,卢爷眼泪汪汪道:“怎么三位贤弟这时才到?”
正为难之际,家人进来说道:“四老爷,外头有人找你老人家哪。我们可没有说你老在这里没在这里,见不见随你。”
蒋爷上展爷屋中去,由夹道一过,听厨房里有人哽哧,往里一瞧,王三被捆。蒋爷过去解开,把口中搌布掏出,王三呕吐了半天。蒋爷问:“谁捆你的?”
展爷暗道:“君山八百地,水旱二十四寨,要为这个寨主,总得是红胡子,蓝靛脸,说话哇呀哇呀的,才管得住山中的群寇,似这个人文质彬彬斯文模样,如何管得住山中众人?此人必然大有来历。”
展爷被后面人督催,不能往下再念,心中暗暗夸奖钟雄进士出身,到底心胸不小。来到旱寨头一寨,其名就叫巡捕寨,二百名喽兵一字排开,各持利刃,全都是高一头大一膀的
小童儿只得点头答应,想着三老爷一个不留神,就暗地与四老爷送信。焉能知晓,三老爷素常是个浑人,一点细微地方没有,这天他偏留上神咧。
三爷笑说:“我想着是这样,没有人说,你别着急呀!”展爷听了说:“这就是了,我二人左右护卫,焉有不恸的道理。”三爷说:“同我上坟去,我方信是真交情。”
三爷穿了箭袖袍,登了靴子,戴了帽子,带子没有系好,也没有带刀,往外就跑。到窗外,有许多官人挤住,自己就在窗外撕了个窟窿,往里一看,正是邓车说到“为国忘身”那句话
徐、韩二位拿住刺客,正要回衙,前面一派灯光,看看临近,原来是蒋四爷同大爷后夜坐更,听里面嚷喝的声音,一同到后面来,至庭房叫人点起灯火,一腿将蜡台也踹扁了。
一句话把二爷提省,自说当局者迷,何用石子,现有袖箭。回手把袖箭一装,只听见“噗哧”一声,“哎呀”,“噗咚”,邓车中箭躺在地上,扔手中刀。
因为白五爷死在阵中以后,王爷的气色一日不似一日。沈中元与申虎又是个至亲,他拿话套邓车的实话,才知道申虎被邓车哄骗被捉
次日,路爷与大众换了樵夫的衣巾,担着几担柴,连路、鲁二人共五个樵夫,有像的,有不像的。二爷就像;大爷不很像,长髯的樵夫很少;四爷更不像了,痨病鬼的樵夫那里有?
路、鲁、卢、韩四人在鹅头峰下,眼巴巴的看着,听水中“呼”一声,四爷上身露出,手捧金印,举了个过顶。卢爷过去要拉,被二爷揪住,说:“失脚下去,性命休矣。”
焉知晓四爷头次下水,自己穿上鱼皮靫,摘去头巾,拿尿胞皮儿罩住脑袋,藤子箍儿上有活螺丝,拧上两把牛耳尖刀,把自己的衣服包袱盖好,叫二爷给巡风。
忽然耳内有人呼唤,微睁二眸,看见两个人在面前蹲着:一个是蓝布裤袄腰紧,蓝布钞包靸鞋;一个是青布裤袄,青布钞包靸鞋。一个是白脸面,细条身材;一个是黑脸面,粗眉大眼。
毛嘎嘎跪在那里,低着头说了半天,一抬脸,看卢爷靠着那扇隔扇,按着刀,瞪着眼,一语不发。“呀!爷爷睡着了。”那知道卢爷听在射成大刺猖那句话时,心里一疼,就昏死过去了
至寒潭,四爷换了水湿衣靠,下潭工夫甚大,不见上来。又知道四爷身体软,若水又凉,工夫又大,准死。大爷叫:“四爷阴魂在前,少等片刻,愚兄在五爷坟上哭他一场。”就也不管巡风了。
次日起身,出店上马,奔襄阳而来。到了襄阳入城,上院衙外下马,叫官人进去回禀。卢大爷目不转睛,净看着五弟出来。四爷出来行礼,并未看见。四爷叫:“大哥。”
展、卢、韩、徐,在开封府自从拿获了栾肖、水路的吴泽,两个人口供一样,共招作反之事,将他们收监,待拿了王爷对辞。就将他们的口供奏闻万岁,天子降旨,着开封府派点护卫上襄阳帮大人办事。
你见了大人替我说明,教大人放心,我在此等印。我说我在此替你等印,你先见见大人为是。他说大人派我护印,将印信丢去,无脸面见大人,非得印不能见大人。
先生一闻喜信,连忙迎出。蒋爷从卧虎沟来,皆因出面救了雷振,丢了艾虎,不知下落,上卧虎沟打听。到卧虎沟见铁背熊沙龙,见礼,让至家中,问艾虎可到。
我是大宋的子民,今现有白护卫死在此处,若要埋在盆底坑,永世不能翻身,也不能合五太太并骨,后辈儿孙也不能烧钱挂纸。我既在王府,我明里向着王爷,暗里向着白五爷。”
五爷在铜网之内,被乱弩攒身,横冲竖撞,难以出网,“磕哧哧”咬碎钢牙,浑身是箭,恨不得把双睛瞪破。横着刀,弩箭毒气心中一攻,就觉着迷迷离离的咧,后脊背早被铜网钩挂住
五爷一登,翻身坠落盆底坑中,挺身拉刀,见四面八方“哗喇喇”、“哗喇喇”的,类若钟表开闸的声音。五爷早被十八扇铜网罩在当中。
天已大亮,五爷怕大人起来,换了一身湛湛新的衣服,武生相公的打扮。张祥说:“老爷你可早点回来。”五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衙门口许多官人问道:“老爷为何出门甚早?”
大人合五老爷说起私话来了,讲论当初三吃鱼的故事。公孙先生一听大人与五老爷说起私话来了,转身出得房外,观见外头有许多人对面站定。公孙先生至前一问,原来是看定盗印之贼。
见印信丢失,五爷暗暗的叫苦。回头一看,贼人由后窗櫺进来,撒下硫光火,虽是遍地的火光,有烟有火,绝不能烧什么物件,也不烫手,乃夜行人的鬼计。
二人正奔冲霄楼,石象、石犼两边地板一起,上来二人:左边宝蓝缎子六瓣壮帽,绢帕拧头,宝蓝缎子绑身小祆,宝蓝裈裤,薄底靴子,蓝生生的脸面,红眉金眼,一口钢刀,此人乃青脸虎李集。
至墙头,起飞抓,绕绒绳,收入囊内。取问路石打于地上,一无人声,二无犬吠,飘身脚站实地看了看,黑夜之间,星斗之下,空落落杳无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