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祐四年(1256年),二十岁的天祥随父到京师临安(今浙江杭州)参加科举考试。在此他们看见了诗人林升在他那一首七言诗里所说的景象:“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薰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做汴州!”于是当时忧国忧民的天祥,在参与殿试时,一看到题目,略加思考,草稿也没打,就撑着当时刚好受了风寒的病体,将胸臆之中满腔的文采与报负一挥而就。待宋理宗到集英殿亲定名次时,经过主考官的推荐,马上把这位笔力雄健、论策高明、胸怀远大又条陈明晰的文天祥取为一甲第一名,考上了头名状元!
这样的变化对天祥期许最深的父亲文仪先生来说,看到自己有子若此,果然再无遗憾,他安然的放下了这扶植天祥的担子,在此时突然的病逝归天了。只是想不到这天祥还未及为国尽忠,就得为父戴孝;文家门楣上的报喜红纸未干就得另换白纸守丧,这人生的变化得失端是无常;在他归乡守孝的这三年期间,天下大事又是另一番面貌了!
开庆元年(1259年),蒙古向南宋兵分三路,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九月,忽必烈围鄂州(今湖北武昌),消息传到临安,朝野震动。有宠宦建议迁都四明(今浙江宁波),以避兵锋,想要再度重演那南宋初期高宗赵构逃亡海上的策略,然而,这样一退是丧志辱国,影响深重;当时刚刚重返朝廷的天祥只有任职于秘书省正字(负责草拟朝廷文书,勘正文字谬误的小文官),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多言必定招祸,但为了社稷人民,他还是独自一人向皇帝上书,指出迁都之议是误国之言,朝中宠宦恶贯满盈,应以斩首。文天祥建议要改革朝政、扩充兵力、团结臣民、抗元救国,可是昏瞆的理宗却根本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反而因为天祥此时所表现出的宁愿“正言不讳,以危身乎”,也不愿“从俗富贵,以偷生乎”的品格,让天祥自此远离了权力的中枢。
就在这南宋的朝政一天比一天败坏的时刻,天祥此时有个插曲是曾一度兼任景献太子府教授,专门给太子讲授四书五经的故事,当时由于他的表现极佳,而获赐金碗一只;一般人对御赐物品,必定是奉为传家之宝的珍视,但文天祥却一点也不看重,这在后来他的老师欧阳守道在生活上遇到困难时,文天祥马上就将金碗拿到当铺抵押好帮忙老师可知,这名誉荣宠对他而言果真如同身外之物,这真是一个超然高举的人物呀!
隔年天祥二十五岁,景定元年(1260年),他被委任为签书镇南军(今江西南昌)节度判官厅公事,但是他不愿赴任,反而自行请求“祠禄”﹙因为宋朝道教非常兴盛,全国各地建造了不少宫观,朝廷派人主持宫观事务,称为祠禄。﹚,没眼光的朝廷竟然应允了,遂命他做一个道教宫观仙都观(在今江西南城)的主管,这个职务是个闲差,是安插退职或酬庸人员用的,而文天祥是一介状元出身,年轻优异、文武双全,却退隐出世,跑去坐领干薪、甘于平凡,这是怎么回事?这都是因为朝廷权奸当道呀!他痛心举世浊流,改革无望,既不能坐视不管,混迹官场,又无法施展报负,有所作为。这与屈原被放,行吟泽畔一般,虽说“邦有道则仕,无道则隐”,然其中细数为国为民之忧,又如何叫天祥不恸而隐呢?
因为对朝政时有的非议,使得天祥后来陆续被朝廷贬到地方上任职,但这对天祥的才能来说简直如烹小鲜一般,短短时日他就把当时曾遭蒙古兵蹂躏,城垣屋宇被毁,文物古迹被洗劫的瑞州﹙今江西高安县﹚的整个地方秩序、民生义理都重新整顿了过来,瑞州内百废俱兴,万事端正。但反观朝廷这时在理宗逝世(1264年)之后,权臣贾似道操纵着朝政,使得南宋朝政充斥着好大喜功、阳奉阴违、阿谀吹捧、营私贪渎这些腐败不堪的劣质文化;所以在后来﹙1270年﹚有机会,对国家乱象终究有一份使命感的文天祥再次回到中央出任军器监(掌管武器制造)及崇政殿说书(为皇帝讲解书史、经义)的职务。这一次,想当然尔,天祥永远宁与骐骥抗轭也不随驽马之迹的作为;这不同的辅君方式又得罪了那忙于发国难财的贾似道,所以当时这已经仕宦了十几年,转眼已经三十五岁的天祥啊,又在一夕间被免去了所有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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