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但願我能幫你——電影《別讓我走》

人氣 13518

【大紀元2015年07月05日訊】根據英國日裔小說作家石黑一雄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別讓我走》(《Never let me go》),這部2010年拍攝的英國影片裡,人類為了對抗疾病延續生命而豢養克隆人來做為器官供體。

凱西、湯米、露絲一同在海爾森克隆人寄宿學校長大,他們之間有友誼和愛情的糾纏,最終共同面對殘酷的命運,試圖以愛情的信仰與靈魂的高貴獲得延緩器官捐贈的許可,但最後等待他們的是既定的命運——在絕望中捐贈器官直至離世。

影片冷靜而殘酷的剖開人性與人類社會中發人深省的部份,引發更為深廣的思考。當然,有一些思考,如今是被視作沉重無趣無用乃至危險的,譬如關於生命的尊嚴、平等、自由、權利,靈魂的歸屬,殘酷的真相需不需要揭露並勇敢面對等等,這不奇怪,因為這是一片用無神論主宰的專制國土。

1. 無論來自哪一所克隆人學校的戀人們,都深知不能躲過被克隆的使命——多次捐贈重要器官,直至死亡。但他們仍懷有天真幻覺,以為在克隆人與世隔絕寡淡蒼白的世界裡最珍貴的信仰——愛情加上自己在藝術作品中表達的真情實意與優秀品格,可使自己暫緩非人的待遇,暫享生而為人的甜蜜。

女校長面對拿著畫作來申請緩捐的凱西和湯米殘酷地坦承:「你們要明白,海爾森是最後一個考量器官捐贈倫理的地方。我們讓你們展現創造能力,來證明捐贈者孩童也是人,但我們回答的問題根本沒有人問。如果要人們重回黑暗,為各種癌症和罕見疾病所苦,他們只會斷然拒絕。……藝廊不是用來檢視你們的靈魂,而是要看你們有沒有靈魂。你們明白嗎?」瑪麗.克勞德夫人在一旁補充到:「根本沒有緩捐,一直都沒有。」

他們生來自卑,以為自己克隆為人,只配是人渣的克隆。對於這一點,露絲看到那個被大家疑為是自己克隆原型的高貴美麗女士後觸發強烈自卑的激烈反應:「不可能是她……我們都心照不宣,我們的本尊是人渣:毒蟲,妓女,酒鬼,流浪者,甚至罪犯,只要不是瘋子……想找可能人選就要找對地方,往貧民窟找,那才是我們的出身。」

是的,露絲的心理,就是凱西在垃圾桶裡撿到的色情雜誌中翻找自我原型的心理,也是其他人不用交流卻都明白凱西在翻找甚麼的心照不宣。

是人渣的克隆,這已經是他們的心理最底線,卻不料,自己在人的眼中,卻連人渣都不配做,根本就是「它們」。

2. 他們都是怯生生的,在海爾森時就知道自己做為一個人,與別人不一樣:與老師們不一樣,與貨車司機不一樣,與外面他們從沒機會接觸的人都不一樣。然而,他們卻並不知道自己哪裏與別人不一樣,為甚麼不一樣,甚至無從細究。

在海爾森,有許多規定,譬如需要時時刷腕環,證明自己在這裡;按時喝牛奶吃維生素;定期細緻的身體檢查;規範全面的文化藝術體育教育等等,但在這些為了保證器官供體的身心健康的程序中,孩子們並沒有感受到溫暖和愛,相反卻感受到一種刻骨的疏遠和冰冷。

他們從來不敢越各種雷池一步。湯米不敢去撿那飛落在低矮的木柵欄圍籬外的皮球,哪怕它只不過就在圍籬外不遠而已。但那就是邊界,不能跨越;跨越,意味著危險。孩子們對四年級監護老師露西描述很多跨越圍籬後的恐怖慘劇,面對露西對故事真實性的質疑時,肯定的說那都是真實的,儘管誰也沒有親見。

貨車司機向來對孩子們視而不見,對他們唧唧喳喳好奇的問話置若罔聞。

用代幣購物的模擬集市上的東西,都是不明來路的垃圾,都是被淘汰的殘破的玩具和物品。
瑪麗.克勞德夫人緊抱著來裝孩子們藝術作品的空皮包,側著身子,像怕沾染病毒那樣戒備、畏懼、厭惡地躲閃著歡迎她的孩子們的笑臉進入海爾森。
……

3. 不是沒有人告訴他們真相,但真相殘酷到讓他們發現自己只能做沉默的羔羊。

有一個人,對待他們不一樣,也試圖打破這危險的界線。

這個人,就是露西老師。

首先,她曾試圖說服孩子們去撿那飛落在木柵欄圍籬外不遠的球。

然後,在一個陰雨天,她告知他們有關於他們的真相:「……你們只能過被安排好的人生。你們會長大成人,但時間很短暫,在你們變老之前,甚至還沒步入中年,你們就會開始捐贈重要器官,這是創造你們的目的。捐贈到第三次或者第四次,你們短暫的人生將終結。」。

最後,露西老師說:「你們必須瞭解自己和自己的身份,才能過像樣的人生。」

孩子們瞭解了自己的身份。

露西老師被開除了。

校長在集會上講:「面對蓄意破壞,要堅持下去並不容易。有人想阻撓我們,這點很明顯。主流民意也不支持前瞻性思考,一向如此。主流民意支持的是固有觀念和未被驗證的價值觀。但我不會屈服,我不會被任何人脅迫,海爾森也不會。」

超前的思想是被禁止的,主流民意即使是違背道德和良心也必須予以堅決執行。這就是我們每一個人所面對的現實。

校長的講話之後,是羔羊們一如既往的掌聲。

不被承認是人的他們有人生嗎?孩子們的未來,有沒有因為知道了真相、瞭解了自己和自己的身份而發生變化?

移居鄉居農舍後,露絲在大家一起用餐時,學電視裡的人,從背後用雙手捏湯米的雙肩表示親暱……這是他們中一些人消彌自卑的方式,就是努力的去成為「他們」。向電視裡的「他們」學習,是唯一深入學習成為「他們」的途徑。

貨車司機送菜,凱西站在門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與他微笑談話,而貨車司機仍舊毫無交流的慾望,根本不與她對視,對答極簡省而冰冷。
大家開車來到附近的鎮子的咖啡館,湯米、露絲、凱西膽怯侷促到無法正常點餐。海爾森裡的模擬人生課程,只是模擬,一旦面對真實就潰不成軍。

他們不被承認是人,即使瞭解了自己和自己的身份,也不會有自己的人生。

他們藉助一個無稽的真誠相愛就可以緩捐的笑談,寄托他們可憐的美好幻想;幻想破滅,他們只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4. 明白了這些的那一刻,凱西和湯米十分震驚,本來就脆弱蒼白的世界轟然坍塌。湯米久久回不過神來,凱西極力克制被羞辱之後的震驚和明白真相之後的悲哀,不失禮貌地向校長和夫人輕輕點頭表示聽懂了。

瑪麗.克勞德夫人讚揚了湯米的畫,並表示要收藏,震驚的湯米回過神後,克制著情緒沉默著捲起自己的作品,離開。

校長面對這對戀人低下了頭,顯然,眼前發生的一幕證明:他們不僅僅有靈魂,而且,他們的靈魂比這世上的很多很多人都要高貴許多。凱西與瑪麗.克勞德夫人道別,謝謝她抽空與他們交談,夫人深深地看著她,伸出手輕輕觸摸凱西的臉,說:「你們真可憐,但願我能幫到你們。」

誰能幫得了他們?!

湯米在回去的公路上發出痛苦絕望的呼號。

那是靈魂無依的痛苦:克隆人,在人的眼中,只是它們,是器官供體;它們,生而為人所造,使命就是器官為人所用,無論意願如何。

以人性的自私及黑暗怎麼會視之為人?怎會正視克隆人也有靈魂?更遑論會有興趣去辨識克隆人靈魂的優劣?

手術台上將要死去的湯米、露絲,眼中流露出來對生的無比的依戀……
電影的結尾,即將要進行器官捐贈的凱西說:「我所不確定的是,我們和受贈者的人生是否截然不同。生命都會終結,也許沒有人真正明白自己的遭遇,或覺得自己活得足夠。」

他們的生命,生而卑賤,死不足惜。

他們的靈魂,來無可依,去無可歸。

5. 人對於克隆人而言,簡直是神靈一般的存在。

但人畢竟不是神,神絕不會為了這樣的目的來造人,神也絕不會這樣對待自己創造出來的人的。人為了自身的需求而克隆,毫無人性的索取克隆人器官和生命,無視並踐踏克隆人的權利,自由,情感,尊嚴,靈魂。校長、夫人探尋克隆人是否有靈魂,是對捐贈倫理的探討與預備回答。但最終她們卻發現,根本沒人關心所謂的捐贈倫理,人們關心的,只是自己的健康與生死。而對於克隆人靈魂的有無的追問,會讓人們躲避不了道德與良心的譴責,他們乾脆背過頭去,裝聾作啞,視而不見。

這是一場殘酷的魔性大發的屠戮。

人的靈魂和行為如此自私醜惡,人必將面對自己造下的這一切罪業並一一償還。道德淪喪、生態惡化、社會動盪、天災人禍,這都是人類無知造惡的惡報,這是人類試圖對造惡視而不見的惡報。每個人都無法忽視它躲避它。

人其實無法逃避他想逃避的一切。

人的出路在哪裏?其實,無論怎樣,人是根本無法造出真正的人的。因為即使人可以克隆出人體,也無法給予人體以靈魂。但這無妨人們對人造人進行想像。於是,關於克隆人的文學影視作品出現了,人們通過藝術想像,探索人性、探索各種未知的可能性。在這些探索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無論未來人類科技有多麼發達,如果沒有高尚的靈魂,人類必將困境重重且必將毫無出路。

而現在,太多的人連自己有沒有靈魂都不肯正視思索,如果能正視靈魂存在這一事實,就必將明白:堅守無神論,人將面對地獄而無路可逃。

責任編輯:朱穎

相關新聞
楚一丁:《繁花》,一場在恐懼中綻放的夢幻
歌唱家白雪演唱《再次成為神》主題曲
諸葛明陽:天人合一的畫卷 靈動輕盈的舞蹈
美的泉源
美的泉源 人氣 1210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