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專欄】美憲法思想基礎八:西塞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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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23年04月24日訊】(英文大紀元專欄作家Rob Natelson撰文/任季編譯)本系列的上一篇文章概述了羅馬政治家馬庫斯‧圖利烏斯‧西塞羅(Marcus Tullius Cicero)的平生,介紹了約翰‧亞當斯撰寫的共和制憲法調查第一卷序言,如何受到西塞羅著作的深度影響。儘管制憲會議召開時亞當斯在歐洲,但他的書被代表們廣為傳閱。

然而,亞當斯與亞歷山大‧漢密爾頓一樣,都歪曲了西塞羅的一個觀點,本文將解釋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介紹制憲者們如何借用了西塞羅的著作和聲譽。

亞當斯‧漢密爾頓的錯誤

亞當斯的書準確講述了西塞羅的觀點,即最好和最穩定的政府形式應當混合王權(行政首長)、貴族(參議院)和民主(眾議院)元素。亞當斯推斷,現有的最佳混合政府形式是英國的形式:它包括一個作為行政首長的國王,一個代表貴族的上議院,一個代表人民的下議院,以及一個獨立的司法機構。亞當斯承認,英國的制度已經被破壞,但他認為,「從理論上講」,它是「人類的發明中最了不起的構造……」

與亞當斯不同,漢密爾頓參加了制憲會議。在一次冗長的發言中,他以西塞羅和其他人的觀點為依據,宣稱英國的形式是世界上最好的政府。他敦促大會採用英國的憲法作為模板。漢密爾頓認識到,美國人不會接受國王或正式的貴族制度,因此他提出了最接近的建議:一個全能的中央政府,有一個間接選舉產生的終身行政長官,一個間接選舉產生的終身參議院,以及一個由人民直接選舉產生、任期三年的議會。各州只擁有中央政府授予它們的權力。

亞當斯和漢密爾頓對西塞羅觀點的理解是基於《論共和國》(De Republica)的殘存章節。但在1820年,重新發現了更多的《論共和國》內容。在這些重新發現的內容中,西塞羅指出,選出的混合政府行政長官只應是有限任期。西塞羅擔心,國王或其他終身行政長官的權力會非常大,以至於超過政府的其它部門。西塞羅寫道:「王權必然是至高無上的」,「這樣的政府不可避免地會成為一個君主制。」

即使沒有重新發現的《論共和國》部分內容,大會也拒絕了漢密爾頓的準君主制提案。相反,它提出了一部憲法,其內容包括當選的行政長官就應當像羅馬執政官一樣,只有規定的任期。此外,與英國貴族和羅馬參議員的「品行端正」即可在位不同,憲法規定美國參議員的任期為6年。

批准憲法辯論中西塞羅屢屢被提及

在是否通過美國憲法的辯論中,西塞羅扮了一個重要角色。聯邦黨人(該憲法的倡導者)和反聯邦黨人(該憲法的反對者)都或多或少提到了他。

有些情形只是提到了西塞羅的名字。辯論參與者有時只是把「西塞羅」和「德摩斯提尼」(Demosthenes,也譯作「狄摩西尼」)作為「偉大的演說家」的同義詞,如在賓夕法尼亞州聯邦黨人弗朗西斯‧霍普金森(Francis Hopkinson)的一封信中,針對詹姆斯‧威爾遜(James Wilson)支持憲法的演講,霍普金森寫道:「威爾遜的表現令所有聽眾感到驚訝。德摩斯梯尼和西塞羅的優點似乎都體現在這位優秀的演說家身上。」

而一位反聯邦黨人寫了一首詩,大意是儘管西塞羅已經死了,但仍然是一個比威爾遜更好的演說家。弗吉尼亞州立法者斯賓塞‧羅恩(Spencer Roane,後來成為著名法官)宣稱,帕特里克‧亨利(Patrick Henry)的演講可與西塞羅相提並論。

有時與會者會諷刺性地使用西塞羅的名字。如聯邦黨人偶爾會把反憲法的發言者稱為 「西塞羅」。反聯邦黨人則以同樣的話反唇相譏。

在其它場合,與會者將西塞羅作為有德行的政治家典範,而被西塞羅粉碎了叛亂陰謀的喀提林(Cataline,拉丁語:Lucius Sergius Catalina)則象徵著政治流氓。一位賓夕法尼亞州的反聯邦黨人以 「西塞羅」為筆名,對聯邦黨人「喀提林」作出回應。一位馬薩諸塞州的聯邦黨人把他的對手稱為「現代喀提林」。

更具建設性的是,辯論者從西塞羅關於憲法和其它問題的的著作中挖掘著政治智慧。曾代表康涅狄格州參加制憲會議的威廉‧塞繆爾‧約翰遜(William Samuel Johnson)敦促一位剛剛發表演講的朋友「像西塞羅和許多最好的演講者那樣,第一時間撰錄自己的演講稿」。來自康涅狄格州的憲法熱心支持者,後來因其編篡的字典而聞名的諾亞‧韋伯斯特(Noah Webster),在他撰寫的一本小冊子中,依據西塞羅的說法,稱羅馬元老院與擬議中的美國參議院一樣,是選舉產生的。(事實上,選舉只是成為羅馬元老院成員的次要方式。如果一個人獲選主要行政職位,他就會成為羅馬元老院的一員。)

馬里蘭州聯邦黨人查爾斯‧卡羅爾(Charles Carroll)指出,西塞羅支持一個為人民的幸福服務的混合政府。言下之意,卡羅爾認為憲法也會創造同樣的政府。

一位弗吉尼亞聯邦黨人引用西塞羅的話來支持(1)憲法賦予總統赦免權;(2)憲法的不溯及既往原則。

在反對派方面,一位新到費城的反聯邦黨人稱,西塞羅粉碎了喀提林的反叛,而西塞羅只在羅馬住了三年。(實際上,西塞羅在那裡生活了大約25年)。

最後,一位自稱「P‧瓦萊里烏斯‧阿格里科拉」(P.Valerius Agricola)的紐約犬儒主義者建議大家效仿西塞羅,對每個新的政治建議都要問:「Cui bono?」(誰受益?)

一些辯論參與者將西塞羅的一些經歷當作反證。除了鎮壓喀提林反叛之外,還談到了下面這段史料。

公元前52年,西塞羅在法庭上為一個名叫提圖斯‧安尼烏斯‧米洛(Titus Annius Milo)的暴徒辯護。然而,在被有敵意的軍隊包圍的情況下,西塞羅膽怯了,很快放棄了辯護。在弗吉尼亞州的批准大會上,反聯邦黨的制憲者喬治‧梅森(George Mason)利用這一事件,攻擊憲法中選擇參議院作為審理總統彈劾案法庭的條文。

「總統將由他的顧問們進行審判」,梅森說,「在審判期間,他不會被免職。當他因叛國罪被提審時,他擁有陸軍和海軍的指揮權,並可以用3萬名士兵包圍參議院。這讓我想起了在羅馬對米洛令人印象深刻的審判。」

被引用的西塞羅語錄

辯論參與者經常引用西塞羅的名言來表達觀點。大多數受過教育的人都讀過西塞羅,因此雙方都可以公平引用這些名言。辯論雙方多數情況下都是直接用拉丁文引文,而不翻譯。正如一位作者所言,不懂的讀者可能樂意藉此學習一點拉丁文,懂的人也樂於做一些「解讀」(翻譯)。

然而,本文做了一些翻譯工作,讀者就不用享受學習和翻譯拉丁文的樂趣了。

回顧一下那位反聯邦黨人作者,他為一位剛到費城的作家辯護,聲稱西塞羅在鎮壓喀提林時只是個(政治)「新人」。被辯護的人是本傑明‧沃克曼教授(Benjamin Workman,參見他的介紹),任教的學校是現在的賓夕法尼亞大學。在他的一篇專欄文章中,沃克曼為自己辯護說,他指出自己是一名教師,並朗誦了西塞羅對優秀教師的讚美:「我們能給共和國帶來的利益中,有什麼比教好年輕人更大、更好呢?」

反聯邦黨人對他們認為瘋狂地急於批准憲法的做法感到不安。一位紐約的反聯邦黨人將這種狂熱比作西塞羅對喀提林反叛期間羅馬的描述:「內部有背叛,內部有危險,內部有敵人。我們必須與放蕩、瘋狂和犯罪作鬥爭!」在後來的一篇文章中,這位作者用同一演講中的另一段話來形容憲法的支持者:「因為這些不只是適度的慾望,而是超乎尋常、不可容忍的魯莽!」

一位馬里蘭州的反憲法者在追溯西塞羅政治思想時問道,一位聯邦黨人作家的文章是「清醒者的計劃還是醉漢的夢想?是智者的思想還是瘋子的作品?」一位南卡羅來納州的反聯邦黨人警告說,正如西塞羅所言:「我們已經來到了最後的危機!如果我們現在錯失機會,我們將沒有辦法恢復或反抗。」

新罕布什爾州的一位反對者顯然更不甘心,告誡與喬治‧梅森一樣,曾是憲法起草人、但也不喜歡憲法草案最終版本的埃爾布里奇‧格里(Elbridge Gerry)說:「(A)採納西塞羅的觀點……共和國不會受到傷害」。

憲法的支持者和反對者都在引證於西塞羅。馬薩諸塞州的一位評論家對美國人之間的分歧作了這樣的評述:「當我們環顧四周,看到國家中存在的各種黨派,從不同的動機出發,以同樣的熱情追求不同的目標時,我們準備好和西塞羅一起說,『天意願我們互相幫助,但人們不願意』。」

此外,在北卡羅來納州的批准大會上,詹姆斯‧伊雷德爾(James Iredell,後來成為最高法院法官)通過轉述西塞羅的話來敦促憲法的通過。「偉大的原則是」,伊雷德爾說,「人民的安全是最高的法律。」

結論

也許在這種相互攻訐的遊戲中,雙方都用西塞羅來證明自己的觀點,會使制憲者們處於一種有點尷尬的境地。這種境況,也可以引用那個時代的一句詩來表達。一位紐約的反聯邦黨人,認為是奧維德(Ovid)寫的這句詩,但西塞羅自己認為是更早的詩人昆圖斯‧恩尼烏斯(Quintus Ennius)寫的。這句詩是:

「Simia quam similis turpissima bestia nobis.」

意思是:「猴子,如此卑賤的生物,多麼像我們自己啊!!」

有興趣者,請閱讀本系列的前面幾篇文章:

之一之二之三之四之五之六之七

作者簡介:

羅伯特‧G‧納特森(Rob Natelson),前憲法學教授,丹佛獨立研究所憲法法學高級研究員。

原文:Ideas That Formed the Constitution, Part 8: Cicero (Continued) 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本文所表達的是作者的觀點,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的立場。

責任編輯:李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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