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日霞:父親、母親、東嶽回家

喻日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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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12日訊】父親

父親二歲時爺爺就病故了,祖母出嫁,同年老祖父也病故,老祖母一個人帶著二個女兒一個兒子,一個孫子艱難地生活著,與父親同歲的叔爺爺體弱多病,八歲的父親是家裡的勞力,去長沙插田,早上要挑一擔灰過嶺。(我們生產隊在長沙那邊有些田,我們那裡與長沙縣交界,翻過十幾里的大山就到長沙縣的雙江鄉)跟著大人插一天的禾,晚上收工還要挑兩捆稻草回來。父親和他叔叔同去砍柴,擔水。父親總是趕快把將柴、水挑回家,又跑去幫他叔叔挑,小時候的父親就非常看重親情。98年叔爺爺摔了跤,中瘋了,父親知道後傷心大哭。2001年叔爺爺去世,父親悲傷得不得了,父親說:「我和叔叔同歲,吃一碗飯長大的,小時候無論幹什麼我們倆叔侄都是在一起,他就這樣起走了,我心疼啊。」

小時候父親是偉岸的山,有力的臂膀為我們兄妹仨遮風擋雨。傍晚等著收工回來的父親,把我們高高地舉過頭頂。父親去人家做木工,晚上等著他口袋裡變戲法一樣的「泡茶(鄉里人家待客的食品:紅薯片、玉蘭片、豌豆、黃豆、爆米花等)。

過年了,父親給我們扎燈籠。用竹片織一個框籠,外面糊上白紙,用紅、綠墨水在上面畫上臘梅、荷花、蘭花、小草、魚等,用一根繩子繫著,用一根棍子舉著,燈籠裡放上一支自製的蠟燭或是小煤油燈。我們高興得不得了,三十晚上兄妹打著燈籠挨家挨戶拜年,賺糖果、「泡茶」吃。爸爸每年都給我們扎燈籠,有時也給本生產隊小孩一人扎一個。父親在大隊上學校裡做算盤時,常在工閒做點木葫蘆、地老鼠、珠子給我們玩,我常把珠子串起來跳房子。父親愛好文娛活動,大隊上排演節目時,父親拉二胡、唱花鼓調、吹嗩喇樣樣都來。父親那時還會畫些花鳥魚蟲之類的畫給我們看,父親雖沒讀多少書,但卻寫得一手好字,哥哥寫字繪畫就是遺傳了父親的手性吧。那時候的父親樂觀開朗。哥哥是父親的驕傲,最喜歡說的話「東妹子有點聰明。」哥哥出事後,父親整個人變了,沉默寡言,經常喝得不醒人事,身體也越來越差,哥哥坐牢期間,父親得過腦膜炎、肝炎、腎炎。

哥哥回來了,父親好高興,晚上醒來還要去哥哥房裡掀開被子看看哥哥,嘴裡不停地說「報應崽!報應崽!」我們帶哥哥去看過醫生,醫生說:「他病得太久了,要恢復正常幾乎是不可能的,治療能恢復到什麼程度也要看情況。」父親知道後悲痛欲絕。

一天,我回家看哥哥,晚上父親哭著對我說:「日妹子,我曾算過命,算命的說我只有61歲,今年我61歲,身體也不好,也許我是今年的客,你哥哥今後要靠你和西妹子維持,你們要待他好點,千萬不要讓他像現在街上隨便可以看到的『瘋子』一樣。」我強忍著眼淚說:「爸爸,不要相信算命的胡說,現在醫學發達,人的壽命都八、九十歲,你也一樣,不說長命百歲,至少七、八十歲是不成問題的,哥哥的病一定能治好,我們慢慢想辦法,你要放寬心,不要想太多太遠了,」

父親不再是偉岸的山,而是一個脆弱的老頭了,他需要關心幫助和照顧。父親啊,您放心吧,親情是人世間最平凡又最純潔的情感,無論生活怎樣艱難,我們仨兄妹都會相互攙扶著好好的生活下去。

母親

母親是千千萬萬普通農村勞動婦女之一,她具有中國傳統婦女的所有美德:勤勞、善良、孝敬老人、痛愛兒女。

母親1950年11月1日出生於一個窮苦的農民家中,在家中她是老大,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二個妹妹,八歲那年,外公為生產隊的事摔斷了脊梁骨,沒錢醫治,癱瘓在床,半年後去世了,外婆帶著四個子女熬了幾年,媽媽常常帶著大姨去砍柴賣、挖野菜。媽媽12歲那年,外婆帶著她們姐弟四個出嫁了,新的家也是飯不飽腹衣不裹體,媽媽在新家呆了半年,為了能生活下去,外婆就把13歲的媽媽嫁了出去,這邊婆家也苦,我爸二歲時,我祖父生病死了,不久祖母也就出嫁了,爸爸是老祖母帶大的。

媽媽小時候斷斷續續上過一年半學,在婆家媽媽很孝敬老祖母,非常勤勞又十分聰明,跟著老祖母學了自己做衣服,我們全家的衣服都是她們祖孫倆做的。左鄰右舍都請她們幫著縫衣服。那時家裡沒有縫紉機,全部都是手工一針一線縫的,哥哥去湘潭讀大學時的衣服、被子、蚊帳都是媽媽手工做的,正是:「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17歲時,媽媽就生了我哥哥,在懷著我的時候,媽媽晚上背著哥哥,提著馬燈去上夜校。當時的掃盲識字班,一個老先生教她們識字。媽媽學得很認真,進步很快。後來大隊上就選她當婦女隊長,後來就當上了婦女主任,她做事很能幹,工作負責,有上進心,後來又加入中國共產黨。1972年公社派她去瀏陽學習接生,以後大隊上的孕婦生產都是媽媽接生。媽媽接生十幾年,直到統一規定至醫院生產止,媽媽接了百餘小生命,大人小孩個個都平安。

從1968年開始,到2001年並村,媽媽在農村基層工作整整34年沒間斷過。婦女主任、團支部書記、計生專幹、出納、會計、村主任都任過,經常身兼數職,村幹部減員時,為了兼會計能做好財務工作,媽媽40幾歲的人還到瀏陽去學會計。媽媽還曾多次任縣人大代表。

媽媽無論幹什麼總是先想著別人,生產隊分東西,每次都是我家拿最後人家挑剩的那份。責任田地到戶時,分山分田分地也是如此。媽媽常對我們說:「吃得虧起的是好漢。」因為公家的事媽媽沒少得罪過別人,但無論別人怎麼罵她,她總是罵還口,還沖人家笑,人家家裡有困難,她總是第一個去幫人家。喻忠移他們家生了三個男孩,還想再生一個女孩,硬是躲著要再生,媽媽找到喻忠移老婆實生,給她上了環。喻忠移跑到我家大罵,說要掐死我,他舉著拳頭指向媽媽說::「我死了沒女兒給我上被子,你也別想有女兒給你上被子,我一定會掐死你的日妹子。」媽媽邊笑著給他拿椅子、倒茶,邊說:「你別掐死日妹子,她長大了,嫁人了,我叫他們到你家行走,就當你的女兒,你『老』了,她給你上被子好嗎?」話說到這樣,喻忠移只好收起手。後來鄰村有一對姐妹雙親都死了成了孤兒,媽媽就幫喻忠移收養了其中一個女孩做女兒,後來那女孩長大了,跟他們關係很好,不想嫁出去,就跟喻忠移的一個兒子結婚了。

媽媽樂善好施,總是幫助周圍比我們家更困難的人,她的好衣服,好鞋子老是自己才穿一、二次又送人了,開學的時候,我們三兄妹不夠錢上學,媽媽還要先幫比我們家更困難的鄰居去借滿學費,自己卻去信用社貸款。小時候,我都不理解她,有時候真恨她。我家那時是免費的旅店、飯館,那些摸相、算八字的盲人、討錢要飯、玩三毛敲的人都是在別人的指點下到我家來住夜、吃飯。媽媽總是把白米飯和好點的菜盛給他們吃而我們兄妹跟著她吃紅薯、紅薯絲。媽媽背著那些「客人」對我們說:「他們可憐,不得以才會出來要飯的,人要有同情心。」

村上的五保戶喻仁樹,無妻室兒女,媽媽待他像親人,逢年過節、生日,媽媽都要送錢送禮物給他,每年都要給他做兩身衣服,仁樹老人逢人便說:「平花真是好,民政部給的物品,她都幫我領回來,她自己每逢年、節、生日或是我生病什麼的都要送東西、錢給我,我自己沒買過什麼衣服,每年都是她給我做的,比她家的親孫媳婦還好。」

媽媽去開會過河摔了一跤,打濕了衣服,那時洪水把橋沖走了,五保戶迷婆婆見了,趕忙煮薑湯雞蛋給媽媽吃,因為媽媽,年年都向上面反映五保戶的困難,向民政部門為五保戶求救濟,在村裡盡量為他們解決村裡能解決的困難,五保戶們都把媽媽當做他們的親人。

媽媽在村上任職時,幾乎年年進優秀黨員、先進幹部,為了公家的事,媽媽也是很少管我們,哥哥四歲時就跟鄰居大他六、七歲的孩子羽毛去讀書。小時候媽媽開會,修水庫,開茶園去了。媽媽常常是去得比人家早,走得比人家晚,常常天麻麻黑了,我們三兄妹還坐在門檻上等爸爸媽媽回家。記得那時常是哥哥坐在中間,我和西嶽坐兩邊趴在哥哥腿上打瞌睡。我們三兄妹是老祖母帶大的,媽媽帶得很少,有時候開會一走幾天,老祖母常說媽媽:「母雞都會疼小雞,平花你怎麼就不疼崽女呢?」老祖母還有一個跟爸爸一樣大的小兒子,老祖母每家住一個月,幫著帶孩子,做家務,老祖母常常是人住在叔爺爺家,心卻牽掛著我們三兄妹。

為了大眾的事,媽媽就像是不吃飯的人,是吃油的機器,不知道累和苦。測量社金公路(瀏陽社港至長沙金井的公路)時,媽媽每天給公路局搞測量的幾個年輕人帶路,她40幾歲的人走在陡峭的山壁上,幫他們背著測量的工具,還要砍開荊棘和柴草。那幾個年輕人豎起大拇指說:「吳嬸,你真行!我們年輕人跟在後面都累得不得了,你還要背東西開路。」媽媽笑著說:「老骨頭硬點,經得勞累點。」

為了拿到修路的款,媽和村裡的兩位幹部去找徐悲鴻的老婆要款;廖靜文老人是雙江倒坡人,後來為了給孩子們蓋一間寬敞點的學校,媽媽和村裡的幹部又跑去找靜文老人募捐。

以前,我們村到鎮上沒有簡易公路。我媽媽和其他村幹部去化緣(找雙江在外工作的人,要他們給家鄉一些支援)發動群眾,有錢的出錢,無錢的出力把公路修通了,村裡的小孩上學,村裡的人們上街方便了。修路時,爸爸、媽媽每天好早就去工地,晚上天黑才回家。家裡的兩頭肉豬生病了,他們都沒有時間去請獸醫,結果兩頭肉豬都死在豬圈裡。

母親跟姑姑、嬸嬸她們的關係也很好(奶奶出嫁後又生了一個兒子、五個女兒),她們誰有困難,媽媽比自己事還要緊,總是想方設法要先幫著解決,媽媽待爺爺奶奶很好,他倆老常說母親待他們勝過親生女兒。

在村裡媽媽是和事佬、調解員,東家吵架來叫她,西家不和來找她。媽媽總能將他們說服,使其和好如初。有時候,媽媽自己掏錢買禮物跑到這方去道歉,說是那方要她幫著送過來的;然後雙帶著另一份跑到那一方去道歉,說是這方請她送過來的。

媽媽是村裡的紅娘,她成就了40幾對美好姻緣,使其順利的相識、相戀、結婚、生子。到目前為止,每一對感情都和睦。村裡有到了婚娶年齡的青年男女,媽媽總要去問問他們的個人情況,幫著牽線搭橋(楊源、雙江、黃府三個大山溝裡的村是聯姻村,女孩盡量不「外銷」,因為外面的姑娘不願嫁到山裡來,山裡面的姑娘又想嫁到外面去,山裡的光棍特別多)。

媽媽任計生專幹時,我們村一個30幾歲的男青年尹發明家裡情況不好,他談了一個女孩,不到法定年齡懷孕了,媽媽做他的思想工作,叫他帶女孩去引產,他們不聽,躲起來了。媽常去尹發明家串門,沒看到人。鎮上的車子晚上開去他家,也次次撲空。一天深夜,尹發明來找媽媽,說要媽媽帶他老婆去引產。媽媽跟隨著來到他們躲藏的深山谷裡,當時女孩的情況時萬分危急──羊水已破,小孩的頭已經露了出來,兩條鮮活的生命正面對著生死的抉擇。面對情與法,媽媽選擇人道,二話沒說幫他們將小孩平安的接生下來,並叫他們帶著孩子一起回家。媽媽回到家裡拿上雞蛋和一些營養品送過去,叫他們把產婦、孩子照顧好;自己卻跑到鎮上匯報、挨批評,她想就是坐牢也無所謂,後來媽媽還幫尹發明家去借錢交罰款。

母親是女兒的一本教科書,她用她的行動告訴我怎樣為人,在我遇到困難和挫折時,想到母親,我就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

那年我生病動手術,去醫院住了一個多月,媽媽時刻陪在我身邊,微笑著和我說話,逗我開心。她是那樣的溫柔慈愛,我在她臉上看不出絲毫的倦意和憂傷。同室的病友告訴我,在我睡著了時,媽媽總是默默地流淚。出院回家不久,我又大病了一場,正好是過年時,天特別冷下著雪,大年初二媽媽跑到鎮上去請醫生給我看病,又請道士給我做法事,媽媽用她能想到的所有方法為我治病。我們那裡人私下議論說是沒得治了,只能準備後事了。媽媽日夜守護著我,我不能吃不能睡,無論吃藥還是什麼都吐掉了,打吊針老是漏針,手上到處都是針孔,好容易吊了半瓶藥水,可掀開被子一看手臂,腫得像充氣的黃瓜,整整十天沒吃沒喝,人瘦得只剩皮包骨了,我日夜呻吟,白天、晚上都用棉被包著坐在單人沙發上,爸媽輪流守護著,媽媽怕自己打瞌睡,冷著我,晚上把我邊同沙發一起抬到床邊,在爸媽的精心守護和調理下,我慢慢的可以吃一點東西了,媽媽一直相信我會好的,不會離她而去的,她說:「有骨頭在能長肉的」,通過半年的吃藥、打針、調理,我慢慢地康復了。

母親是一首詩,有著深深的內涵和寓意;母親是一幅畫,有著粗狂的線條和細膩的色彩;母親是一本字典,寫著善良、勤勞、堅韌和不屈……;母親是一部書,女兒窮其一生才能讀懂。

89年哥哥出事時,媽媽急得一星期水米沒進,整個人都虛脫了,但第二個星期,媽媽又挺起胸像以前一樣做事,只是盡量避開熟人,媽媽常常晚上一個人偷偷地哭,後來,哥哥有消息了,媽媽總是盡量的節省,把省下的那點錢藏起,她說她要去看她兒子,哥哥坐十幾年牢,媽媽去看過十來次,媽媽常說:「東妹子十八歲才讀書出來,我就把西妹子給他,要他帶著在湘潭讀書,這事我做得不對,現在還內疚。」現在哥哥回來了,他不認識人,說媽媽是演員扮的,媽媽非常痛苦,想帶哥哥去治病,可是我們姐弟拿不出錢,我自己身體不好,動過兩次大手術,現在還是藥不離身,家父、家母一個高血壓,一個心臟病及腦動肪硬化,家裡還是兩間破磚房;西嶽呢全家七口人,兩個孩子、爸爸、媽媽、岳父全靠他打工養活,也拿不出來,媽媽只好帶著哥哥到處求神拜佛,帶哥哥到他小時候熟悉的地方走走,希望他能好起來,媽媽避開哥哥流淚,媽媽的淚是多麼苦澀和無奈,每一個兒女都是父母的心頭肉,兒子有病又沒辦法去醫治,做母親的是撕心裂肺的痛。

母親!孩子心中永不落的太陽;母親!孩子心中永遠的依靠;但願我的母親健康長壽,像天邊的啟明星,永遠在前方!

喻東嶽回家

回家,回家,一年年、一月月、一日日,母親欲眼望穿,盼著兒子回家。

2004年十月,我和老公陪同我媽一起去看我哥哥,監獄裡的幹部說東岳很快會出來了,年底會回來。過年沒回來,又聽說2月份回來,2月份沒回來,5月份會回來吧,5月沒回來……後來我多次打電話去監獄打聽消息,終於從一獄政科幹部口中得知東嶽減刑二次,一次減二年,一次減一年零三個月,2006年2月22日出獄。

2006年2月22日一大早我就回到娘家等哥哥回家。一年一年盼著親人回家,盼啊盼啊,這一天終於到了,親人能團圓了。去接哥哥的西嶽打電話說他們在吃飯,感謝監獄幹部對東嶽的照顧。已過了兩小時,西嶽打電話說帶東嶽去洗澡、換衣服,還要到瀏陽公安局去報到。等到晚上8點鐘終於回來了,哥哥一下車,我就迫不急待地跑過去擁抱他,抱著癡呆的哥哥,我有著無法訴說的悲哀。老公點燃鞭炮,媽媽高興得兩眼淚花:「我的崽回來了!回來了!」表弟早就幫我們做好了飯菜。

我擁著哥哥進屋,西嶽提醒我:「日霞,這是賀總,這是胡總。」
「謝謝你們,樓上坐。」我手指著樓梯「肚子餓了吧?飯菜都涼了,還是先吃飯吧!」我邊說邊向兩位幹部(他們是赤山監獄的)點頭表示感謝。東嶽望著兩位幹部舉手報告、作揖下跪。我趕忙跑過去,扶著東嶽坐下,抱著他的雙肩告訴他「這是家裡,你自由了,不用怕誰了。」

飯桌上,那位胡姓幹部叫東嶽給飯桌上的每個人敬酒,他說:「阿
東,叫你回家見到爸爸、媽媽下跪,怎麼沒下跪,敬爸爸、媽媽一杯酒。」席間東嶽不住地自言自語,兩眼呆滯。

我坐在胡總旁邊,看著這一切沒說話,也吃不下飯,因為我不喝酒也沒說感謝兩位幹部的話,胡總問我是什麼人,我面無表情地說「東嶽的妹妹。」「我知道你們的歷史,聽說姓喻的沒有什麼女兒,只有兩個兒子」坐在我旁邊的表弟忙端起他的酒杯叫我敬幹部,我端起酒杯跟胡總碰了碰杯說:「謝謝你們對東嶽的照顧。」我把酒杯又放下了,表弟端起勸我「喝一口,喝一口」我就喝了一口酒。東嶽敬菜,夾給這個夾給那個,媽媽夾菜給他,叫他吃飯。胡總說「你們把飯菜倒在一個盆裡,等下他自己會吃的。」整個席間鬧紛紛。我看著東嶽象猴一樣被耍,我的心象被什麼塞得滿滿的,吃不下東西,這是一種怎樣的人性悲哀。

晚上睡覺前,我給東嶽洗腳、洗臉看到他腳上手上的一道道深刻的傷痕,我的心一陣陣的痛,我看到過有的犯人回家時是光頭,東嶽這樣被照顧,頭髮這麼長,我拔開他的頭髮看東嶽不停地說「改變一下發型,改變一下髮型。」我看到額頭稍偏左頭髮邊緣一個馬蹄形傷痕,還陷下去了,後腦偏右一個「Y」字形印。我哥哥四歲讀書,沒做過什麼事,身體上瘡疤印都沒有過,這是怎麼來的?真要「感謝」監獄裡的幹部,把我哥照顧得這樣好,一個好人進去,一個「瘋子」出來,身上這麼多「標誌」。

聽西嶽說他們到公安局報到時,東嶽從車上伸出頭看到國徽就發抖,趕緊又縮回車上。23日,我和媽媽帶著東嶽去看病,東嶽一看到穿制服帶蓋帽的人就舉手報告做揖下跪,我要不時地提醒他,糾正他。

回家,回家,母親深情地呼喚著兒子,可是回家的路是那麼長,17年,兒子已不識回家的路,不再知親人的痛。

中央提出以德治國、以法治國相統一。但在有些權貴的手中不知德何在?法何在?一個公民的權利何在?

我們呼喚正義、期待正義,希望中國再不要出現有喻東嶽這樣遭遇的人和事。

不能和外界聯繫,不能讓記者採訪,作為喻東嶽的妹妹,看著癡呆的哥哥,我無可奈何,我自己長期生病,動過兩次手術,家裡僅能維持一日三餐的溫飽,拿不出錢給東嶽治病。我希望這世上還有好心的人來關心喻東嶽,讓我的哥哥有朝一日能感知他真的自由了,也真的回家了!

2006-04-07

轉自《民主論壇》(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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