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訓道: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該「誠」字當頭,而不要去追求什麼虛名。我從幼年即位之日起,只要是祭祀壇廟裡的祖宗神佛,都必定心存誠敬。即便處理朝中大小事 務,對待各位大臣,也總以誠心相待,不求什麼虛名。所以,我為人處事,完全出於一片真誠,絕沒有一絲虛偽和誇飾的成分。
訓曰:仁者以萬物為一體,惻隱之心,觸處發現1。故極其量2,則民胞物與3,無所不周。而語其心,則慈祥愷涕4,隨感而應。凡有利於人者,則為之;凡有不利於人者,則去之。事無大小,心自無窮,盡我心力,隨分各得也。
庭 訓道:我朝大軍平定四川那會兒,在保寧打敗了王平藩這個逆賊,俘獲苗族人三千多,我們把他們都釋放了,讓他們各自回家去。等到我朝軍隊進軍雲南中部時,逆賊吳世璠走投無路,便鼓動苗族人出兵相助來抗拒我朝大軍。苗族人不肯照辦,他們說:
庭訓道:古代的聖人,他們說的話就是「經」,他們所行之事就是「史」。所以,只要打開經史書卷,就會有益於修身。你們平日所誦讀的以及教導子弟的,只應該以經史為主。至於吟詩作賦,雖說是文人的事情,但你們在熟讀經史的過程中,自然也能慢慢學會。孩童接受教育期間,斷乎不能讓他們讀淺薄的「小說」。
訓曰:凡理大小事務,皆當一體留心,古人所謂防微杜漸者。以事雖小而不防之,則必漸大,漸而不止,必至於不可杜也。
庭訓道:天下任何事情,都不能小看和大意 ,即便是最小最簡單的事情,也應當慎重對待。所謂慎重,就是要有「敬意」。在沒有事的時候,用「敬意」來自我約束。在有事的時候,就用「敬意」來應對事 務。深厚的敬意,貫穿事情的始終,謹慎修持敬意讓敬意永存,不斷修習漸成習慣,自然就沒有做不成的事。這大概是在心中常存敬意,身心就會清明通達之故。
大凡一個人面對各種事務,無論大小,一定要十分審慎,這樣,才不會留下後患。因而孔子說:「遇事不知多問幾個『怎麼辦、怎麼辦』的人,我最後也只能對他說『該怎麼辦呢?』」這的確是至理名言啊!
庭訓道:孟子說:「良知良能。」是想舉出良知、良能這些心中固有的善端,以此來說明人性有善良的一面。他又說:「品行高尚的人,也就是沒有失掉嬰兒純淨良善之心的 人。」
孔子說:「立志於修道。」所謂「志」, 就是心的功用。人性沒有不善的,所以人心也沒有不正的。但人心的功用則有正和不正之分,這一點我們不能不清楚。 孔聖人有著天賦絕頂的聖明,尚且在十五歲時就立志於學。 這大概因為「志」是提升道德修養的起點之故吧,昔日的聖賢修道無不是從「志」開始的。無論多遠,沒有「志」達不到的:無論多堅,沒有「志」攻不破的。
訓曰:近世之人以不食肉為持齋,豈知古人之齋必與戒並行。《易•系辭》曰:「齋戒以神明其德。」所謂齋者,齊也,齊其心之所不齊也。所謂戒者,戒其非心妄念也。古人無一日不齋,無一日不戒。而今之人,以每月的某天某日持齋,己與古人有間。然持齋固為善事,可以感發人之善念,第不知其戒心何如耳?
訓曰:人惟一心,起為念慮。念慮之正與不正,只在頃刻之間。若一念不正頃刻而知之,即從而正之,自不至離道之遠。《書》曰:「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 聖,」一念之微,靜以存之,動則察之,必使俯仰無愧,方是實在工夫。是故古人治心,防於念之初生、情之未起,所以用力甚微而收功甚巨也。
訓曰:凡人存善念,天必綏之福祿以善報之1。今人日持珠敬佛,欲行善之故也。苟惡念不除,即持念珠2,何益?
康熙庭訓說道:為人處世,應當常存喜悅安詳之氣。內心喜悅安詳周圍的景象自然吉祥美好。究其原因,喜悅就容易產生善念;忿怒就容易產生惡念,所以古話說道:「人只要一產生善念,即使還沒有付諸行動,吉樣之神就已經跟上他了,一產生惡念,即使還沒有行惡,凶邪之神就已經跟上他了。」這的確是至理名言啊。
訓日:凡人孰能無過?但人有過,多不自任為過。朕則不然。於閒言中偶有遺忘而誤怪他人者,必自任其過,而曰:「此朕之誤也。」惟其如此,使令人等竟至為所感動而自覺不安者有之。大凡能自任過者,大人居多也。
訓曰:如朕為人上者,欲法令之行,惟身先之,而人自從。即如吃煙一節,雖不甚關係,然火燭之起多由此,故朕時時禁止。然朕非不會吃煙,幼時在養母家,頗善於吃煙。今禁人而己用之,將何以服之?因而永不用也。
儒家特別強調寬恕,我們都喜歡有肚量的人。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寬容別人也是在方便自己,為自己開闢更廣闊的空間。然而,貴為天子的人,四海之內莫非王土,天子的空間可謂最廣了,還唸唸不敢忘懷寬恕之道,這就是需要深思了。
康熙治國六十年,建樹甚多,其創業、守成之功績舉世公認。 康熙曾對諸官說:「朕經常想到祖先托付的重任。對皇子的教育及早抓起,不敢忽視怠慢。天未亮即起來,親自檢查督促課業,東宮太子及諸皇子,排列次序上殿,一一背誦經書,至於日偏西時,還令其習字、習射,復講至於深夜。自春開始,直到歲末,沒有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