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军事管制——打人狂潮(20)
(九)目睹杀人比赛(3)
从山坡上目睹它的经过,使我马上想到一年前用长矛的矛尖,挑穿动脉几乎丧命的吴铁匠。
难道用刺刀在光天化日之下,刺进一个毫无反抗力的人,会激起强烈的刺激感,使这些兵兽性大快么?我的心为这就业人员一阵阵紧缩着!
却见五个士兵不知商量什么后,为首的士兵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跑表,走到那劳动力背后。突然飞起一脚,向他的臀部踢去,同时按动跑表。
顺着那脚风方向,那人面朝着大粪池直直扑进粪坑中,扑通一声,坑里溅起了一股恶腥的水浪,待到这可怜的“活耙子”挣扎着湿辘辘身子站起身来,破棉衣已经浸透,头部和腿上擦出的鲜血立即沁了出来,站在冰冷的齐腰泥水中,整个身体因寒冷和恐怖而哆嗦着直发抖。
然而站在粪坑边,杀劲正旺的“军爷”,立即用刺刀指着他的头,吆喝着逼他沿着坑边上下台阶,一步一滑的爬上岸来,并按刺刀的指挥,从新站在方才扑向粪池的那个位置上,面对着粪坑。
第二个军爷又飞起一脚,像踢一个冬瓜一样第二次把他踢进了粪坑。与此同时,那为首的立即按动跑表,记载着这个活靶从被踢进粪坑,到爬出坑边所经过的时间。
此时,我什么都明白了,这五个士兵在进行一场比赛,看谁把这个活靶踢进粪坑所经过的时间最短。
轮到参赛的人。拚命的摧促着挣扎在粪坑里的活耙子,而他因挨了不少刺刀,伤势越来越重,
此时的“活耙子”除了一片告饶和哀求呻吟,再没有其它表示。
当那活耙子第二次在刺刀威逼下,从粪坑中爬起来时,血已经浸出了破棉袄,只见他跪地哀告免其一死。然而比赛才进行了两个人怎能中止?于是第三个兵令他第三次站回原先位置上面池而立。随着一脚又是扑通一声,跑表按下,活耙子第三次扑进了粪池。
当这个满头满脸血水和泥巴染红的“冬瓜”,第四次想爬上粪坑边上时,呻呤和哀告声已完全消逝,他再也爬不起来,于是第四个参赛者把他从池中像拎小鸡一样拎上来,还不等他站稳,就飞起了他那杀人的脚!
这一次,坑里在响过扑通声后,随着溅起的泥浆血水就寂然无声了。活耙子面扑在粪池里,任凭第五个杀手,怎样用刺刀截他的头也没有动弹,他就这么泡在泥水中再也没有爬起来。
岸上的刽子手们七嘴八舌的争论后,便排好队,挎上自己的枪,嘻笑着扬长而去。在五个杀手身后,扬起了他们起劲的争执声:谁的脚风利索、在这场比赛中谁用的时间最短!
站在山岗上目睹这场屠杀的我,看得身上直冒冷汗。
“纠察队”离开十分钟后,菜蔬队才闪出五六个人来,前瞻后看了好一会儿,七手八脚地把这个血肉模糊的人从坑中抬出来,我们看得很清楚拖上来的已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紧接着,才从场部开出来一驾马车,几个人连忙把这个活耙子抬上车,送进了医院。
几天以后,场部蔬菜组传来了消息:当天送进医院时,那人已被泥水呛死,身上无一完好的皮肉,肝胆破裂惨不忍睹,并在当天下午就地埋掉。在通知成都死者家属中竟称:“该员暴病而亡”,却隐去了这场活活被踢死的真像。
呜呼!目睹这场惨剧始末的苍天、厚土,你何以没有施展你的神力,阻止这种无缘无故的凶杀猖行于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
呜呼!这腥风血雨何时才能了结,还这个世界起码的公理和正义?
呜呼!无辜的死难者何以如此软弱,对横遭的暴力不奋力反抗?强横的刽子手就这么失去人性,在虐杀无辜时不受到良知的制约?
呜呼,面对这种公开杀戮的游戏,竟无人敢申张正义,岂不令人沮丧!
呜呼,这阶级斗争扼杀人性,将社会道德摧残殆尽,造成的使整个社会粉碎性危机,将把华夏带到哪里去?
呜呼哀哉!难道从1958年以来十余年间数千万饥民为毛泽东三面红旗殉身还不够,还要让这场使公理泯灭,使苍生荼碳的文革,彻底毁灭中华民族不成?(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