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纪元5月23日讯】我与写作的缘分，大约始于我小时候的一封书信。那一年外婆逝世，母亲赴京奔丧。外婆与当副部长的舅舅生活在一起，她的去世，据说也跟国家三年灾难有关。我这么说，相信著名政论家数学陈必红钳工先生一定不会同意，因为他坚持中国当时非正常死亡不会超过200人。但是，当年连最爱红烧肉的皇帝也不敢吃肉了，由此可以想见，中共的浮夸风给国家造成的灾难有多么巨大。
那次，舅舅看了我给母亲的信，说这孩子的信怎么像写小说啊。记得当时年纪小，母亲讲给我听，我也不知道这话是夸我呢，还是笑我。反正对我的一生影响颇深。我这个人，才不大，自幼倒是勤勉得很，书信也不例外。少时的信，家事国是天下事，事事谈心。上大学的时候，正值改革开放，那时我给BBC的听众栏目投稿，也在德国之声的听众园地耕耘。记得当时我在BBC《思故乡》的征文比赛中还得过奖，收到过10个英镑的奖金支票，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稿酬。这张支票我一直保存着，当作纪念品。到了国外，我曾给报刊写过稿，但更多的依然是勤于家书。
上世纪后期，世界进入电脑网络时代。我的手写家书，也多为电脑打字替代，开始是电传，后来是电邮。我的家书更是愈写愈烈。每每发出，起码是千字文，有时竟成了万言书。难怪家里人也笑话我，说我的家书真的如同写书了。
我呢，写作有写作的苦恼。记得女儿诞生的那一年，要带儿子，又要照顾产妇，还要惦念着当月给老母的家书不要误期，不得不加班加点，忙乱之中，心里一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人生的滋味真叫可以。在这样的时候，我更加体味了家书抵万金的含义。
然而，这就叫嗜好。对于一个写作惯了的人来说，码字同样也是一种乐趣。前些年给中文报刊写稿，稿酬不多，还不够买酒喝，于是，更多的时候，我就是写着玩儿。那时候，母亲尚在世，一封信加上近照，年近九旬的老娘看了常常乐不可支。大约十年前，为了小孙子孙女，老妈妈从遥远的东方寄来了真正的家书，家乡的新书，那里面有经典的《孙子兵法》《三字经》，也有载我父母一代足迹的《左联词典》。在那些珍贵的家书上，老人都用苍劲的笔锋，题记了言简意赅的嘱咐。所以，写作的苦恼，又统统变成了极大的乐趣。
杜老说得好：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我的家书，现在看来，字字都饱蘸着血泪，离家万里不能回，唯有以一片赤子之心，声声息息，书报平安，告慰乡亲。我的家书，虽然比不上傅雷家书，但是，在抵万金这一点上，应该是不相上下殊途同归。至今，每当我闲暇之时，再翻阅这些往返的家书，心头都会充满无尽的感慨。
一个文化人，因为不愿当专制独裁的奴隶，方才流落异邦他乡，方才堕入举目无亲困窘的境地。是的，沉沦不仅见诸于激流漩涡之中，更多见诸于死寂平庸。然而，甘于寂寞，默默耕耘于文字的人，未必就意味着沉沦。我的一生，多数的时候都是比较寂寞的。几几一蹶不振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的。只是命中注定，我一直勤于耕耘，耕耘草木，也耕耘文字，因为“只问耕耘不问收获”，正是母亲对我的言传身教。
一介布衣流落时，再振雄风有斯日。当年，三五千字的家书，如今变成了这不过千字节左右的短文，但依然是家书，字字都是关于家乡地球村的情抒。只不过从杜老的“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家书，变成了《烽火神州越千年，唯有家书抵万金》的关于家乡的情感抒怀。
这样的家乡情抒，在我，在一切为了自由民主奋斗的人们看来，依然是抵万金的。
公元2005年5月22日 草于《半仙楼》@(http://www.dajiyu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