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的妹子:敤手叙事(8)灰发灰须圣人尧

童若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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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8月4日讯】远远一阵马蹄声,地下连打七、八个天火雷。大白马拉一架红马车奔来,风中飘一大旗,车前车后奔一匹匹大马。人马奔近,重华上前弓身一拜,尧眼眸子望出来,才蹦上天的日头般透亮。

一日下晚,咱们一家坐灶前,瞎老爹拿土钵碗凝住,歪头听什么。不久地下打响天火雷,马蹄声朝聚落奔来。羊圈里羊羔咩咩叫,娃儿一路嚷。

“哪来的车?蹄忒重。踏坏俺家门槛你陪不起!”娘把豆梗子塞灶肚里。

“神气啥?就你家有马车?”象依门上,手拿石刀磨。“吓,马车上两个清水似的娘子。哪来的野银?楞黑!”象回头喊:“朝俺家来了!”

娃儿追马车奔,探手触马脖上串的红花。马车旁,红鬃大栗马一路卷尘土奔来。两辆马车并肩驶近,瞅清车上两人。

“娥皇、女瑛!”娘推老爹臂。

马蹄疾,瞅不清大栗马背上的人,老爹拄杖朝天嚷:“重儿,爹梦你一宿。”

大马奔至门前,马未停蹄,马背上跃下长发扬起的重华,脸发、深衣上全是土,泥人一般。

“吆,咋成了山野银?”娘手按骨簪唤一声。

马车伕吆喝着扯住缰,大马仰脖子打响鼻,淌一身白汗。马车上缓缓下来两个美人,上前唤爹娘。一听她们嗓音,瞎老爹皱巴巴的脸歪了痴笑。两个美人朝象曲膝,唤声“叔叔”,像两手不知咋摆,直扯葛衫,守不住魂魄。

两个嫂子初嫁重华时来拜过爹娘,如今有些日子了。尧一双女儿生得美,娥皇身子长,女瑛短,两人似一双影子,素葛上画淡青水纹,一人发上缠绿布、一人缠青布,衬得眼眸子清亮。一双天人似的嫂子前娘木桩打入地,舌头转不来,话少了。像愣瞅一双嫂子,喉咙里“嘎”一声,葛衫咋也整不好。


绘图@古瑞珍

远远一阵马蹄声,地下连打七、八个天火雷。大白马拉一架红马车奔来,风中飘一大旗,车前车后奔一匹匹大马。人马奔近,马背上土布衫汉子戴藤盔、背大弓,手上握矛,马车上坐一素色长衣老人。马车伕扬鞭一挥,大白马缓蹄,鬃毛、汗混一体蒸出热气。大木轮嘎转,轮上黏满厚泥。红车版上是风、雨老痕,版上画青云纹,淡淡的,水一般。

红马车缓缓停下。重华上前弓身一拜,扶住素葛老人。老人个儿小,灰发披肩,一把长须垂胸,灰濛濛的。眼眸子望出来,才蹦上天的日头般透亮。

“爹!”娥皇、女瑛唤一声,搀上老人。

“马儿蹦得身子骨疼,狼狈得狠。”老人曲腿立地下,挺一挺腰板。

“尧。”娘哑声说,推推老爹臂。

“亲翁?俺瞎,没腿银似的,未上都城拜。罚俺罢。”瞎老爹拄杖上前,一手颤着空中探,身子一歪跪地下。娘凑上去,和老爹跪一团。

“自家人不使这礼、不使这礼。”尧弯身扶老爹,履上全是泥。娘屁股朝上拍拍掌,自个爬起。

一匹匹大马奔至,壮汉跃下马来,牵马四方寻水草,把咱们聚落淹了。大马后拉的矮车上载筏,水浸久了筏木生斑,菌、牡蛎附木皮上,一路淌浊水。部落老少追马车跑来,围几匝瞅尧、尧的女儿,土黄狗、大黑狗绕着人狂吠。部落人推人,眼瞪得溜圆,人人盼走近,瞅着持矛的土布衫汉子心上怕,挤一团。

聋老爹耐不住喊一声:“尧帝!”

这一喊炸了罐,人人嚷:“瞧瞧俺们东山!”“莫叫大水吞俺地!”“可怜俺们汗水白泡汤!”“尧帝,大水吞俺婆娘没个影!”

“穷奇说话没根底,坏百姓风气。”“饕餮把娃食了不吐出来,剩个巴掌。”“尧帝,俺牛遭银盗!”

“喝野菜汤、食粗粮,睡和俺们一样的茅草屋,尧帝发咋灰银灰银,圆月一般!”邻家大娘唱一串。

尧望着赤膊、穿粗布衣,一头乱絮的老少,灰眼珠日头一般和煦。

“都城和东山部落夹座山,一地大水,来一趟跑坏多少马儿。我往日腰板直,自个骑马麻利!今儿老了,马儿抖得将将的没散架。”尧呵呵笑,眼弯一钩月牙。“重华,这马车找个能人变变。中原末大,一地的兽蹄子、鸟儿爪迹,似这般跑咱俩跑不来。”

“俺找找。找个懂车的。”重华搀上老爹。

“甭说爹,咱俩也蹦得疼。马儿四只腿咋跑,知晓了才能治马车哩。”女瑛笑着和娥皇搀扶尧,随重华入咱们新屋。

屋里地下草席编得厚,屋角搁酒瓮、大肚罐,罐里是重华送来的腌肉、谷子。

“哪个画的星辰、天景?咱都城可没这画。”尧抬头瞅一壁的红日头、青山丘、月明、云彩,画得壁上不留白。“把老天搬下来了。”

“敤手瞎画的。部落银银知晓俺家敤手会画,俺死活瞅不着。画的可能见银?”

“画得好。瞽叟娃儿真能。”尧朝我呵呵笑,灰须后一列白齿。“这小妮野!脖儿上串锐牙。”

“敤手织的麻是笑话。俺日日呆织布车前,木头银似,没个女娃分忧。”娘抢着说。“成日四野跑,日头不落不见银!”

“人说东山出人才,今个可是瞧见。”尧席上坐下,拿手敲腰背。

“敤手,拿黍浆、饼酒!”娘嚷一声,回头对尧说:“见不得银的东西,尧帝食食。”

老爹盘坐尧对面,脸歪着朝上仰。“女娲、伏羲不说,神农、逆子蚩尤,哪个不是东山部落先祖?如今家败了,不好和银提,俺祖上不是没果的老树,因风识音,那可是俺祖上作为。俺琴是先银赐的。俺不夸口,东山银才瞽叟家占大半!”

“重华能使人,这他比我强。能人都叫他拢上,日后水、兽退去,百姓日子过得不凄惶。四山地末大、百姓末多,今个发恶水,咱使上抬山的力道治不了。”尧把掌抹脸上,大掌老树皮似,黄指甲壳裂开。

“俺一个迷老汉,没养好这娃。他亲娘怀他时,俺梦一只大鸟口衔米喂俺,鸟儿话自个是只鸡,细瞧是只凤凰。”

“梦是天神给的,不虚。老亲翁教得好,重华这娃大孝。亏你俩人养了他,别瞧中原大,四方寻不着人顶上。不是重华打赤火里飞上天,咱哪寻去?”

“俺不中用,耳根子软、火旺,束不了自个,苦了这娃。俺夜里愧,愧他那死去的娘亲。俺眼瞎、心瞎,一把老骨头招银厌,咋活世上?”老爹青灰眼珠蒙上白雾,歪胳膊把袖子抹泪。

“亲翁,听我一句,人食苦好。咱那有句话:马食刍、跑山路,人食苦、走远路。世上事早定下,老天意思人咋也瞅不透。”尧望着一旁的娘:“重华今个这般,亏得壬女。”

“吆,到底是俺尧帝,瞅事瞅到苗尖上。俺为重儿耗多少心思?银哪知后娘苦!”娘挪挪膝腿朝前。

“没你说话的地方!”老爹吼一声。

“咱大老远来东山,一是拜拜老亲翁,一是为了有虞氏藏的乐。天神把乐、琴传了东山,古乐都存这宝地,把活宝贝献给四山部落,活了中原礼乐,可不是瞽叟一大功!”尧笑着抚胸前长须。

“先祖入土早,俺不成气,瞅不见日月,忘得多。”

“老亲翁,今儿一切变得快,似是老天的手推咱朝前,止不下来。百姓下羊羔般生娃娃,地上茅草屋不说,牲口、粮地一日多一日。人多了事多,若要朝上变,咱得有文有礼。如今巫觋把字刻卜骨上,这音乐得跟上。乐入人心啊。”尧身子朝前,把掌覆老爹手上。

“小时听俺爹说:天神遣下风吹大槐,槐叶片片响,天上笙簧一般,叫他耳朵辨五音。天神又叫大鹊飞上树鸣一宿,俺爹听了记心上,说是天上仙乐。”

“这乐瞽叟可知?”

“俺爹造了琴弹出来,日也弹,夜也弹,咋也忘不了。俺小时梦一夜琴音,分不清是俺爹弹的,是天乐。”

“谁不知瞽叟琴弹得了得?岂是空口白牙说的?”尧把掌撑膝上,日头照上灰白发须。“亲翁,咱这双老耳朵该叫老天琴音洗洗。”

“琴丢久了。如今哪个听俺弹琴?”

我端上老酒、烙饼、鹿肉、水塘拾的鸟蛋,娘一旁说:“尧帝,食食山野味。瞽叟琴俺听得耳朵腻,你信俺,非是啥天乐。大车轮上蹦下来歇歇,一拨拉起琴没个了,累银。”

尧和老爹、重华说的要紧,我搁好酒饼,女瑛扯扯我朝门外指,黑眼珠闪了闪,和重华瞳子一般黑。

“领咱上穴窟?”一出门女瑛拉我的手。“我和娥皇整日积麻、织布,哪会画野牛、猎人?”

“这井深!”娥皇探头望井。“水可清?”

“清甜,热天喝了灭火。掘了井俺不上山泉打水。”我拉井水上来。“嫂子,尝尝。”

树上飞来鸠、鹊“啾啾”唤,高低一串鸣叫。

“鸟儿一路追重华飞,鸟翅蔽天。”娥皇把掌遮眼望。

“都城大屋老松上全是喜鹊巢。鸟儿一见重华一路唤、绕他旋,唤得可响。”女瑛捉住我:“敤手,重华搁鸟巢养大的?”

“哪个把他扔鸟巢?那可是女娲娘娘时的事。如今娃搁大箩筐里,日头下晒热了抽拔得肥又大。”娘从屋里跟出来。


绘图@古瑞珍

“娘!”女瑛、娥皇笑着唤一声。

“这雕啥?好看得紧。”娘把女瑛腰上的佩玉拾起瞅,搁不下手。又舔着脸把女瑛手扣掌里:“俊媳妇,啥时叫俺抱孙娃哩?俺小名儿都想好了。”女瑛脸涨得焦红花般红了。◇

本文转载自《新纪元周刊》第183期【创造】栏目(2010/07/29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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