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87) 天衣局-生死一線3

作者:云簡
中國畫 戰爭

圖為清 張廷彥《平定烏什戰圖》。(公有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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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生死一線(3)

話說寒鋒、管離子率眾攻入荷城,雙軍對陣於中城,皆有死傷,僵持半刻,勝負未分。正此膠著之時,忽見義軍後方陣型大亂,兵士倉惶。哈爾奇定睛一看,只見一人手持長劍,乘一匹棗紅馬,於亂軍之中劈出通路,其人身後則是五列朝軍,行整有素,前後夾擊叛軍,向著中城而來。

迅雷不及掩耳,慕容玉林衝過叛軍,向荷城軍府而去。義軍遭前後夾擊,寒、管二人始料未及,心思稍亂;哈爾奇趁亂之際,引軍圍剿,鏖戰更烈。

荷城府衙。

納蘭庭芳身受重傷,命在傾危之刻,幾位隨行醫者會診於中堂。少時,醫者陸續而出,玉林急忙上前問道:「情況如何?」

「回稟將軍。王爺此次傷重不輕,雖未傷及要害,但仍需安心靜養……」話未說完,嘆了口氣,惹得玉林急躁不堪:「可是有甚不妙。」醫者卻道:「王爺請您進入。」

「你不早說!」玉林丟下醫者,直入房門,只見納蘭獨臥榻上,傷口只草草包紮,血殷斑斑,面如紙色,吐納甚為艱難。玉林便是從小到大,也從未見過其傷重若此,心內悸痛難當;但一想起荷城大婚之事,便又氣上心頭,想來他也是活該,遂搬了個凳子,拿了酒壺酒杯,坐在太師椅上,斟了杯酒,遞將過去:「這回可是玩得大了,連小命也差點丟進去。」

納蘭提手推開酒杯,道:「死不了。」

「我就知道。」玉林起身,將酒杯放回桌上。

「你為何會出現在此?」納蘭道。

玉林道:「我本來是要回京的,但是半道忽然想起來件事情,所以就回來了。」

納蘭望其背影道:「何事?為何不說話?」

玉林再難壓抑,一拳鑿在桌上,怒道:「今日,若我晚來半步,你便成刀下亡魂。若我未領樊城府軍,荷城便淪陷於叛軍了。倘若當真如此,你如何向王上交代,如何向老王爺交代!」

耳中只聞暴雨問責,納蘭闔目不語,靜等質問過後,平心而述:「……那時我便想起,軍營之中已數日不見伍鎮聰,想來他已率大軍西去,而你……所剩兵馬必然不多,若當真犯起傻來,要以自身作餌引誘叛軍,更是至於險地,我如何能自顧離去。」

玉林自述完畢,沉默不語。靜默之處,落針可聞。少時,納蘭重重吐出一口氣,只道了兩個字:「值得。」

「唉!」玉林嘆了口氣,回身道:「我看你非是堅守,不過不肯認輸罷了。」

納蘭忍痛輕咳一聲,又道:「董伏卿,此番當真令我驚豔。不至片刻,五處埋伏皆被破除,咳……其人也不失為一個好對手。」

小兵來報:「哈將軍求見。」

「讓他進來。」納蘭道。

哈爾奇浴血奮戰,終將叛軍逐出荷城,跨步進門,眼見納蘭重傷之狀,立時上前跪地道:「王爺!」再一抬首,眼眶內充著血。

「軍機要務,速稟。」納蘭道。

哈爾奇抹了把臉,將此前發生之事講了個大概。納蘭聽畢,道:「厚葬管母。本王既興王師,不可失卻民心。」

哈爾奇點頭稱是。

納蘭又道:「永延傷勢如何?」

哈爾奇哽咽道:「命在旦夕。」

玉林驚異道:「何至如此?」

「舊傷未愈,又遭叛賊偷襲……死守荷城……唉!」哈爾奇語聲哽咽,再說不出話來。

納蘭闔目不語,心內突然懊悔起來,若非自恃用兵如神,僅行保守戰策,斷不至於落得此地,董伏卿其人,此次當真讓納蘭嘗到痛處了。

聽聞永延重傷之事,玉林知納蘭心內定不好受,但見他良久不語,便要前去說話,卻被哈爾奇叫住:「讓王爺休息吧。」

全身劇痛,納蘭緊閉雙目,勉力道:「高築城防,深挖城池,堅守荷城,不可有失……」

「末將領命。」哈爾奇道。

玉林道:「你便安心養傷,荷城由我慕容玉林來守。」說罷,便與哈爾奇出門商討守城之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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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峰失而復得,朝軍一敗塗地,義軍於蓮花峰頂大慶,白門柳不忘寒、管之功,令頭領送好酒於荷城城外義軍之處。

營中,管離子痛失慈母,一人獨自飲著悶酒,寒鋒掀帳入內,見他此狀,於心不忍,道:「我已加派人手,希望老天保佑,儘快尋回管夫人屍骨,好讓老人家……早日入土為安。」

管離子神情凝然,舉杯之手微顫,道:「這是大寨主派人送來的慶功酒……苦澀辛辣……」烈酒、憤恨交織胸中,血氣翻湧之間,心殤再難壓抑,熱淚奪眶而出。

寒鋒嘆了口氣,重掌壓在其肩,道:「重任在肩,管先生……請節哀。」眼見其人哀慟模樣,寒鋒忽地憶起了一雙兒女,「不知紫燕與無期現下如何?」轉念又想起了寒銳:「這個不肖子,卻是最令人放心不下。」思量之際,帳外忽報:「軍師急件。」

管離子不敢怠慢,立時起身,接信拆看,閱畢只道了一句:「知我者,大師兄也!」寒鋒接信細讀:「朝軍甫遭重創,主帥重傷,將心不穩,軍士失志;義軍三峰復歸,大獲全勝,士氣正盛,此乃千金軍機,不可錯失。現令汝等二人,連夜攻伐,必取荷城!」

二人接軍師之令,掛刀上馬;義軍兵士每人配吊繩索,以備攻城。一路人馬輕裝速行,於夜色掩映之間,向荷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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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荷城一方,納蘭庭芳重傷在身,肌骨腑內皆受創不輕,半暈半睡,陷入沉眠。嗖忽之間,硝煙瀰漫,黃土征塵,金戈鐵馬,踏伐荒野……振聾發聵之間,急醒過來,驚出一身冷汗。再一定睛,卻見慕容玉林推門進入:「不必起身。方才叛軍趁夜襲擾,已讓我阻於城下。」

哈爾奇修整一番,臉上身上血污已除,端了藥碗進來,送與納蘭飲下。隨後呈上一封信道:「王爺,京城八百里急遞。」納蘭坐起身來,閱畢之後交給玉林。

「時機未到。王上又在賣什麼關子?」玉林道。

納蘭復又躺下,眉頭緊鎖,道:「日前吾觀叛軍,軍械、糧草、衣裝皆充足有餘。叛軍集結此地,經年累月,不至貧乏,反而日隆,必有資材以奉其軍餉。」

「王爺是想要釜底抽薪,截斷叛軍財源?」哈爾奇問道。

納蘭道:「日前我確有此意,但是現下……」

「你是說叛軍與京城有瓜葛?」玉林脫口而出,仔細一想,卻又心驚:「若此,王上豈不有危險?」

納蘭道:「王上身邊自有能人,你不必驚慌。」

「現下如何是好?轉眼便要入冬。」哈爾奇問。

納蘭吐出四字:「靜待糧草。」隨後闔目安臥,於太師椅上輕輕搖將起來,忽地想起一事,道:「管母安葬與否?」

哈爾奇頓面現難色,道:「回王爺,未……未有找到。時值雙軍混戰,恐怕……恐怕早已踏成肉泥。」納蘭靜默一陣,哈爾奇提心吊膽,聽到納蘭說話,一顆心方才放了下來:「既然如此,也不便強求。爾等依照前策,高築城牆,深挖壕溝,以保荷城萬無一失。」

「末將領命。」玉林、哈爾奇退出中堂。

寒鋒、管離子遭慕容玉林阻滯,未能入城,挫敗而歸。管離子心內鬱結,寒鋒好言相慰,令其莫要喪氣。回軍途中,忽見暗夜之中,隱隱有火光,忽隱忽現,立時勒馬警戒。待其近前,方見其人乃是董伏卿。原來白門柳聽聞管離子喪母一事,與董伏卿商議之後,令其親遣大軍至此。

二人見面,董伏卿翻身下馬,握住管離子抱拳之手,長長嘆了一口氣。相顧無言,只一路相扶入帳。三人分別就座,董伏卿簡述與白門柳商議之事,便至中途,一小兵來報,說是捉住一個朝軍的奸細。

「速速帶上堂來。」董伏卿道畢,忽聞劍鞘響動之聲,側眼瞥見管離子——緊握寶劍,眼光失神,一副安然樣貌之下,似蘊藏極怒——遂朝寒鋒使了個眼色,寒鋒微微點頭。

那朝軍剛踏進半步,便感到迅風在前,利刃在頸,登時僵住。

管離子道:「寒門主放手,不殺朝軍難消我心頭之恨。」寒鋒哪敢放手,雙指再加勁力,利刃半寸難進,口中只道:「且等軍師發落。」

生死交錯於寸毫之間,待那朝軍反應過來,登時面色慘白,雙腿嚇軟,癱倒在地,雙手護著脖子。再一定睛,待看清楚那持劍之人,忽地眼神閃爍,竟一躍而起,抱住管離子大哭起來。

「你是何人?你哭什麼?」管離子詫異。

嗚咽之間,只聽那朝軍哭道:「是我……我是徐老虎,管離子,我是徐老虎啊。」

聽聞此名,管離子心內一動,詫異不至片刻,便又劍鋒相對:「好個徐老虎,為何不照顧好我娘,累她為朝軍所害。」

一日之內失親又逢親,徐老虎哪裡管他冷鋒在前,心慟至極,雙臂環住親人,大哭道:「乾娘,乾娘死了,被那幫畜生害死了,嗚嗚……管離子,你要替乾娘報仇,報仇啊……嗚嗚……」持劍之手緩緩而落,雙目泛紅之間,管離子無力再動,只任其恣意揮灑傷悲。

在場之人無不悲慟,董伏卿、寒鋒多次相勸,二人方才分開。待心情稍適平復,徐老虎才講起自己如何見管夫人被朝軍捉走,如何一路跟隨,來到官營。說至一半,忽地一拍腦袋,道:「我怎生忘了,乾娘屍骨還在……」

「速帶我去。」話音未落,管離子便提著徐老虎出了軍帳。尋到母親屍骸,管離子一邊流淚,一邊埋骨。董伏卿雙手奉上一抔黃土,祭奠逝者。

此事已畢,董伏卿向徐老虎道:「荷城守衛如此森嚴,不知小兄弟你如何逃出?」

徐老虎道:「朝軍不知出什麼怪招,讓小兵們都在城外挖溝,俺便趁著黑夜,揹了俺乾娘出來。」

日漸破曉,董伏卿驅馬登高,瞭望山下,果然見到荷城之外,乍現三道城壕。「朝軍竟如此神速。」董伏卿話音未落,卻聽一人聲音:「軍師為何不進攻?」轉身一看,原來是白門柳親自下山而來。

董伏卿拱手施禮,隨後道:「正所謂福禍相依,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白門柳視線落於城壕之地,朝軍正在掘第四道城壕。幾個朝軍不堪重負,疲態盡顯,見日光漸升,趴在土堆上休息。董伏卿也注意到此,命人放箭襲擾。那幾個朝軍如驚弓之鳥,躲到城壕中去了。董伏卿再令人將箭上塗抹火油,繼續襲擾。城壕之中陸續鑽出許多朝軍,躲進城內,緊閉城門。

觀視此狀,董伏卿令義軍於荷城之外,分三處紮營,呈犄角之勢。(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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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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