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人非刍狗(10)

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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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闪身进到了院内,把门从内部轻轻给反锁上。门内有个遮雨的门洞,余晖站在门洞下,观察着这间院子。令他又一次感到意外的是,这是一处很宽敞的偌大院落,站在门外,几乎无法想像它的宽敞。只是院中除了一间像是厨房之类的建筑,几乎就没有什么东西,显得空荡荡的。楼梯在小楼的左边。从二楼亮着灯的房间里,隐隐约约传出电视机的声音,显然楼上的人也在看电视。借着楼上的灯光,可以看到院子的地面上铺着紫色的瓷砖。余晖轻悄悄地从瓷砖上走过,蹑足顺着小楼左边楼梯,就上到了楼的二层。

来到了那间亮着灯的屋子窗前,透过竖条状百叶窗的隙缝,余晖看到那个肥头大耳的林书记穿着一件黄色的睡衣,正坐在在黄酱色的靠墙多人沙发上,一双肿泡眼正聚精会神地在看着电视。余晖通过百叶窗的各个细缝,来回地看了看,确定屋子里只有这一个人,心中暗自祈祷,真是老天帮忙。他悄悄地走向门前去,窗户离门只有两步远。来到门前,余晖再一次感到意外的是,包装了一层皮革的门,并没有锁着,只是虚掩着。看来真是老天要帮助他除去这个恶棍。

他从裤兜中掏出那把自动伸缩匕首,一扳刀把上的那个银色按钮,刀身暂态“噌”地就弹了出来,打磨的极其光滑的刀身,一闪一闪地反射着从窗户泻出的光亮。余晖站在门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然后左手轻轻抓住门把手,猛地把门向里一推,右脚一个跟进,左脚向左一跨,身子就已到在了门内;几乎是同时,他用后背一靠,就把门从里边“哢嗒”给锁上了。

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的林书记,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骇然变色,像被电击了似的身体一颤,便凝固了似的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极度的恐惧,他的那个肿泡眼睚眦欲裂地大睁着,白色的眼仁因为害怕和紧张已经变得血红。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才看清楚靠在门上的是一个人,而不是鬼。那家伙看了看余晖手里攥着的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一皱眉头,沉着脸问道:“你是谁?”看来他只是把余晖手里的匕首看做作案的工具,而不是凶器。

这是一间独立的屋子,与两边的屋子并不相通。看到屋子的摆设,可以断定,这是一间会客厅。屋子里除了那个多人沙发和电视机和电视柜,还有一个挨着电视柜的藏书柜;正冲着门有一个水晶玻璃的茶几,两边各有一个浅黄色的单人沙发,沙发的头枕套是粉红色的。在那个家伙所坐的沙发里边的茶几上,放着一部红色的电话机。

余晖听到那个家伙的问话,冷漠地瞅着他,语气阴冷地反问:“你说哪?”那个林书记闻听,语带恐吓地说:“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这个寨上最大的党委书记,是一把手,手里有几万人民。”余晖听到这里,“哼哼”地冷笑了两声,用不屑的调侃口气说:“你是父母官,林书记。”

“你认识我?”他显得有点惊讶:“你想干什么?”他又看了看余晖手里的匕首,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两转,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说:“是不是想要钱,我的抽屉里有个千把块钱,你不嫌少就拿走。”他说着,用手指指电视柜旁边的那个藏书柜下边的抽屉。

“是吗?”余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并没有向那里看,而是把手里攥着的自动伸缩匕首的刀身收了回去,把匕首放回到裤兜里。在那个林书记看到这些,以为已经摆脱了眼前的危险,眼中露出狡诈的神色的一刹那,余晖突然窜前两步,来到了那个富态的大脸前,在那家伙的眼神再变为惊诧和恐惧,而欲起身反抗的时候,余晖挥起自己曾经征服了无数人的铁榔头一般的拳头,暴风骤雨似的击向眼前人的眼睛、脸颊、鼻子:“啪啪啪啪啪啪……”,他像一只狂怒已极的黑豹,疯了似的,几乎是没有停顿的,一次就打出去十几记重拳。

刚开始,那家伙还试图用手护脸,嘴里还“啊呀啊”地叫着,但随着余晖一连串不停歇的击打,他的手已经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的沙发上,嘴里的“啊呀啊”声也没有了,靠在沙发背上的头,随着余晖拳头“啪啪”的击打声,摆来摆去。

看到对面的家伙已经变成了个沙袋,余晖才停住手。再看对面的人,肿胀了眼帘的眼睛泛白,被打塌鼻梁的鼻子和眼角都流出了血,脸也肿了起来,变成了像个扒光了毛的猪头。看上去狂怒已极的余晖,心中其实很冷静,他有意识地不去击打那家伙的嘴巴,因为他还需要留着着那家伙的嘴巴说话。

余晖把电视的声音调大了一些,然后再回到那人的面前,冷漠地看着眼前这张已经被自己打得失形的脸。

“哦——”,那家伙终于缓过一口气,肿胀的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望着唇边一丝阴笑的余晖,露出惶惑的神情。不知是不能动还是不敢动,他只是拚命地睁着眼睛看余晖,身子斜倚在沙发背上一动不动。余晖毫无怜悯地一挥手,一个巴掌扇向那家伙的左脸,嘴里斥道:“坐正了,混蛋。”那家伙听话地用右手艰难地把身体摆正。他的左臂因为试图阻挡余晖的击打,结果被余晖的拳头把小臂骨打断,已经不能动。坐正之后,他害怕地用右手本能地护着已经肿胀起来发着亮光的脸,说:“大……哥……大爷,为什么?不就是为钱吗?开个价,不能这样呀……你要钱,我有,我给……干嘛一上来就这样,我是寨上的党委书记,这样还怎么工作呀。”他的嘴里既埋怨又委屈地这样说。余晖不理他的话,问道:“那个二癞头,他现在是在村里,还是在寨上?”他记得余武杰一年前说过:二癞头想靠面前的这个家伙调到寨上去工作。那个林书记闻听此话,把手放低,看着余晖,眼睛里露出一丝猜疑:“你是……?”余晖又是一个巴掌扇过去:“说!”“别打了,求你,我说,还在村里。”他的右手又抬起,依旧做出护脸的样子,其实是一边偷偷地瞄着余晖的神情,一边就在自己屋子里寻摸着反击余晖的东西。

久经沙场的余晖,对于他的这个伎俩一清二楚。余晖之所以给人心狠手辣的印象,就在于争斗时,他一旦抓住机会,就不会给对手任何反击使自己被制的机会。看到那家伙在生心思,为了不生意外枝节的保险起见,余晖一把抓住那家伙偏在头一边的分头上的松软头发,用力向沙发上一斜带,就让龇牙咧嘴的那家伙的脸,侧贴在沙发坐垫上。未等那家伙恐惧的声音喊叫出口,余晖的左脚一上,就踩在那家伙的嘴和下巴颏上,遏止住他的叫声。掏出匕首,弹出刀身,照着那家伙的两条大腿,“噌噌,噌噌”就狠狠地各扎了两刀,让那家伙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之后,就把刀子在那家伙的黄色睡衣上蹭了蹭,抹掉沾在匕首刀尖处的血迹,收回刀身。看到被自己脚踩着嘴和下巴颏的林书记,疼的从嗓子眼里拚命地发出“哦哦”的叫喊声,余晖用攥着刀把子的右手,照着那人的胸口,黑虎掏心地狠狠一击,便毫不犹豫地松开了那个家伙。

再看那个林书记,立时身子就像子宫中的婴儿一样蜷缩在沙发上,豆大的汗珠从头发根冒出,肿胀的脸憋得成了紫茄子的颜色。这一击,所打的是心窝处,余晖知道会让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那家伙半天才发出“哦、哦”的声音,想喊叫已经叫不出来。看到那家伙恢复的差不多了,余晖又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扶正,警告他:“不许叫喊。”林书记赶紧回应地勉强说道:“是,是。”疼痛已经让他龇牙咧嘴,嘴里嘘嘘地吸着凉气,还能活动的那只手,不知道该去捂两条腿的那个伤口。他的两条腿上的刀口,正有血液慢慢地流出。而他踩在地上的脚既不敢使劲,也不能不支撑着,所以只能用脚后跟无力地搭在地毯上。

余晖把沙发旁边茶几上的红色电话机搬过来,放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命令道:“给二癞头打电话。”那个林书记迷惑地看着他。“告诉他,让他半小时后到办公室等你。”

“哦,找他对。他得钱比我多,我都还想给他再要点。”他嘴里既是讨好又是调侃地这样嘟囔着,一边就转着眼珠拿起电话。余晖一扳匕首护手柄上银色的金属按钮,刀身“噌”地弹出。他用刀尖对着那家伙的胸口,阴毒地说:“别给我耍心眼儿。你如果想多受些罪,你就可以告诉他有人要杀他。让他早作准备。”

闻听此话,那个林书记手一哆嗦,电话就撒手掉在了沙发上。他似乎直到此时,才明白:眼前的人不是来要钱,而是来取他性命的。明白了这一点,他一下子就吓得大小便失禁,屎尿都屙在了裤衩里。顿时,一股屎尿的恶臊臭,就从他的身上冒出,逼得余晖不得不厌恶地一皱眉头,屏住呼吸;就这样,那股恶臭还是顽固地钻进他的鼻孔中,刺激着他的嗅觉细胞,熏得他只好后退了一步。

也不知那家伙哪来的劲儿,大概是贪生怕死的求生欲望,使他一下子就从沙发跪到了红色的地毯上,侧转了身体面向着余晖,用剩下的那支右手支撑着上身,磕起了头:“大侠,饶我……”他带着呜咽的哭声乞求着。

余晖起身把匕首装进裤兜,弯腰揪住那家伙已经湿乎乎的头发,把他揪靠在沙发座沿上。左手拿过电话机,放在那家伙身边的地毯上,命令道:“打电话!”那家伙靠上沙发座沿后,抬起右手虚捂着自己的耳朵,神情绝望中,带着一种乞求的眼光看着余晖,鼻翅翕动着,嘴角撇下,看上去好像随时准备委屈地裂口大哭。

余晖轻蔑地看着他说:“我也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来宰你这个淫棍和那个为虎作伥的二癞头,替寨上那些被你们糟蹋的女同胞报仇的。我也不怕你在电话中告诉他,有人要杀他。如果你想死个痛快,你就乖乖地给他说,让他在村委会办公室等你,陪着你一起上路。如果你耍滑头,捣鬼,我会把你的另一只耳朵也割下来,让你的头变成个瓢葫芦,之后再把你的眼睛挖了,鼻子割下来,然后一刀一刀地活剐了你,让你活活疼死,让那些被你糟蹋的女同胞解解恨。像你这样的混蛋,就该得到千刀万剐的惩罚。想想那些被你依仗权力糟蹋的纯洁的姑娘和媳妇,你是死有余辜,罪该万死。你们这些混蛋,当官不是为当地人谋福祉,造福一方,而是祸害一地,把自己的人民或乡亲看的一文不值。自己的人民或乡亲出事了,你们不闻不问;人家出个事,你们赶紧巴结着发慰问电。是谁养活了你们?是人家?还是自己的人民或乡亲?你们还有脸说自己是什么人们代表、父母官,你们配吗?自古就有‘可怜天下父母心’一说,你们怎么做的?有你们这样祸害糟蹋自己国民的父母官吗?自打你掌握了这个地方的权利,有多少纯洁善良正直的人,被你们给毁了?你们就是一群忤逆不孝的逆子、连畜生都不如的害人的恶魔。”余晖越说越气,杏仁般的眼睛随着堆积的愤恨越睁越大,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白开始变成浅红色,正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弯腰又揪住那家伙的头发,手就向裤兜中掏去……

“饶了我,我打,打……”那家伙已经感觉出余晖火山爆发般的愤怒,虽然已经有气无力,但为了免得活受罪,忙不迭地这样表示。余晖已经伸进裤兜的右手,在里边用力地攥了攥自己的拳头,以释放自己心中因为愤恨而燃烧起的恶毒怒火。他把右手从兜中空空撤出,暗自告诫自己按照预定的计策实施下去。

他抓起电话,先摁了个免提键,然后,拨了二癞头家里的电话,把免提的话筒放在那家伙的嘴边,自己的手又放在免提键上,以防备面前的家伙使鬼。从电话中,传出电话接通了的“嘟——嘟——”的长音。声音响过四次之后,电话里边传来二癞头谄媚的声音:“是林书记呀。还在工作着,真是兢兢业业的好领导。林书记,这时候打电话,一定有什么事吧。我身边就有笔和纸,会记下来的。你说吧!”

“你过半小时,到村委会……等我。”他清晰地说出这句话。

“林……”余晖没容电话那头的二癞头再说出什么话,就摁下了免提键,把电话挂断;之后,把电话插头从电话介面处拔出。他相信二癞头已经清晰地听到了这个林书记的那句话,依照他那依权靠势的秉性,他很快就会去村委会等死的。

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瘫软地倚靠在沙发座沿上的林书记,抬起那肿胀的眼皮,别有深意地向余晖看了一眼。那张肿胀的脸上,原本撇下的嘴角这时竟然上翘着,显示出一种诡异迷离的微笑。他有气无力地说道:“电话我打了,你给我个痛快。”随后,就沉沉地低垂着头,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我有伴儿……我……有伴儿……”这真是一个人性尽失,邪恶的连畜生都不如的恶棍。临死,竟然还为找到个垫背的伴儿高兴。

对此,余晖厌恶之极地掏出匕首,打开刀身,蹲下,毫不犹豫地把匕首向那家伙的心脏部位深扎进去……

那个脸被余晖打得像猪头一样,身子像只垂死的鸡一样抽搐着,刀口流出的血已经凝固,变成了紫红色。新鲜的血液,从胸口、脖颈处的刀口汩汩涌出。那脖颈的刀口冒出的血还带着气泡。很显然,死神正在抚摸着这具充满了邪恶和罪薮的肮脏机体。@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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