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之长者,作无言之答
周武王战胜并进驻“殷”地之后,听说殷有个长者。武王就去拜访他,问他:“殷之所以灭亡的原因。”
这位殷之长者,回答说:“大王想知道这方面的道理,那么就让我在中午的时候,来告诉你吧。”
然而到了中午,那位长者却没来。武王因此很生气,暗暗责怪他。可是周公却说:“我知道了,这位长者,真是君子呀,他义不诽主!像那和人约好了,而又不来,言而无信:这不正是殷之所以灭亡的原因吗?这位长者已经以他的行为,告诉大王了。”
“管仲确乎是有远见卓识呀!”
管仲生病了,齐桓公去看他,说:“您生病了,那么,您想用什么来指教我呢?”
管仲回答说:“希望大王疏远易牙、竖刁、常之巫、卫公子启方。”
齐桓公说:“易牙把他的儿子都烹了,为的是让我尝尝人肉的味道,难道还可以怀疑他吗?”
管仲说:“一个人没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这是人之常情。易牙连他的儿子都不爱,又怎么能爱大王呢?”
齐桓公又说:“竖刁自己阉割了自己,为的是来侍候我,难道还可以怀疑他吗?”
管仲答道:“一个人没有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这是人之常情。竖刁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又怎么能爱惜大王呢?”
齐桓公又说:“常之巫,能占卜生死,祛病除灾。难道还可以怀疑吗?”
管仲说:“生死有命,灾病无常,大王不听天由命,以固守人本来的常道,却去依赖常之巫,那么他将因此而骄横跋扈,无所不为。他将有不可预料之举。”
齐桓公又说:“卫公子启方,服事我已十五年了。他父亲死的时候,他都不愿回去看看,难道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吗?”
管仲说:“人之常情没有不爱自己父亲的,他连他的父亲都不爱,还能真心爱大王吗?”
齐桓公说:“好吧。”
管仲死后,齐桓公就把他们都驱逐走了。
可是不久,齐桓公就觉得吃饭也不香甜,别人侍候的也不舒服,自己也生病了,也出灾了,宫中的治理松散了,朝中的秩序不稳了。
过了三年,齐桓公说:“按管仲的意见,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于是,又把那四个人,都召回了宫。
第二年,齐桓公病了,就是常之巫从中捣的鬼。他说:“齐桓公将在某某日死。”同易牙、竖刁一起做乱,关上宫门,筑起高墙,隔断了宫中与外界的联系。齐桓公就是想喝一口水,都不给。卫公子启方,带着书社里的四十人,围住了宫庭。
齐桓公听到他们叛乱,不禁长叹一口,流着泪说:“唉,管仲确乎是有远见卓识呀!”
伐卫不伐卫,二人都猜对。可畏哉!
齐桓公早期时,与管仲商量要攻打卫国。退朝回宫后,一名从卫国献来的妃子,看见了他,就走过来连拜了几拜,问齐桓公:“卫国有什么过失?”
齐桓公很惊奇,问她为什么这样,那个妃子说:“我望见大王进来,脚抬得高高的,步子迈得大大的,脸上有一种强横的神气,这都是要攻打某个国家的迹象;并且看到我,大王的脸色突然变了,这明显是要攻打卫国。”
第二天,齐桓公早朝时,冲着管仲一揖,召他进来。管仲说:“大王不想攻打卫国了吗?”
齐桓公问他:“您怎么知道的?”
管仲说:“大王上朝的时候,向我做了一揖,并且很谦恭,说话的声调也缓和;见到我时,面有愧色,我因此而知道的。”
齐桓公心里想:伐卫、不伐卫,二人都猜对。人能猜对,天必尽知。可畏哉!
“他答应得痛快,我岂可全信?”
齐国要攻打宋国。宋王派藏孙子(人名)向南边去求救于楚。楚王很高兴,答应得也很痛快。然而,藏孙子却很担心地回去了。
他的车伕问:“你求救而有所得,怎么还面带忧色?”
藏孙子说:“宋是小国,而齐是大国。楚为救一个小国,而得罪一个大国,这是人所不愿的。然而,楚国很高兴地答应了,一定是要坚定我们的信心,让我们同齐国抵抗,而使齐国被削弱。这对楚国是有好处的。他答应得痛快,我岂可全信?”
藏孙子回国后,齐国攻占了宋国的五座城市。而楚国的援兵,果然没有来。
“卫君纳谏,我计瘫痪!”
智伯想讨伐卫国,就给卫君送去马四百匹、璧一块。卫国君臣,都很高兴。只有南文子,面现忧色。
卫君说:“大国与我们交好,而你面有忧色,这是为什么呢?”
南文子说:“无功而受赏,没出力而得到礼遇,这不能不察。四百匹马和一块璧是小国间的礼节,而智伯这样做,大王你要防备他呀!”
卫君就把南文子的话,告戒了边境的部队。智伯果然起兵袭卫,到了边境,见卫国已有准备,就撤军回去了。
智伯说:“卫国有贤能的人,能预先知道我的计谋。卫君纳谏,我计瘫痪!”
上官不纳良计,智过当即离去
张孟谈去朝拜智伯,出来时,正被智过在辕门外遇见。智过就去见智伯,说 :“魏、韩两国主将有变化。”智伯问:“怎么呢?”智过说:“我刚才在辕门外遇到张孟谈,他显得很矜持,并且很得意。”智伯说:“不对。我已与魏桓子和韩康子约好了,打下赵国后,就三分其地,他们一定不会欺骗我,你不要妄说。”
智过就出去了。但智过总不放心,就去拜见魏、韩二主。回来对智伯说:“二主色动意变,一定将不利于大王。不如现在杀了他们。”
智伯说:“我们的兵驻晋阳,已三年了,早晚就要攻下赵,而分享好处,怎么能有其它的心思呢?你不要再说了。”
智过说:“如不杀他们,那么就亲近他们。”
智伯问:“怎么亲近呢?”智过说:“魏恒子的谋臣叫赵葭,韩康子的谋臣叫段规。 这两人都能改变他们主子的意见。大王应当与他们约定,攻破赵后,就封他们两人一人一座拥有万户的城池,这样,魏、韩二主,就不能变心,那么大王就得到了您所想要的了。”
智伯说:“攻破赵后,要三分其地,现在又分给他们两人各万户之县。那么我得到的就少了,不能这样。”
智过见自己的计谋不被采纳,献的良策,智伯又不听,就逃走了,并改姓辅。
张孟谈听说了此事,就去见赵襄子说:“我在智伯那儿,遇见了智过,看来他有怀疑我的心。今天晚上如不攻智,必有后患。”赵襄子说:“好吧。”于是派张孟谈去见魏、韩二主,约定晚上杀掉守堤的士兵,放水淹智伯的军队。
智伯的军队被水一冲,一阵大乱。魏韩两国的军队,从两侧围攻,赵襄子率军队,从正面迎击,大败智伯的军队,活擒了智伯。
智伯后来被杀,国家也亡了,土地也被赵、魏、韩三国分了,智氏满门尽灭;唯有及时离去的辅氏,保存下来。
诸葛亮迅察刺客
有一位客人,来到昭烈帝刘备的住处。他们主客二人,谈论得十分愉快。
诸葛亮忽然走进来,客人马上起身,去上厕所。
刘备对诸葛亮夸奖客人。
诸葛亮说:“我看客人脸上,眉飞色舞,而神情似有所畏惧;眼睛看着低处,眼珠子有好几次往四下里乱转;外表露出了奸形,内里包藏着邪心。此人必定是曹操派来的刺客。”
刘备急忙派人去追拿,那人已经翻墙逃跑了。
夏翁自毁债券
夏翁是江阴的大族,有一次,他乘船经过市桥下面,一个挑粪的人,把粪倒进了夏翁的船中,粪水溅到了夏翁的衣服上。
那个挑粪的人,是夏翁过去认识的人。夏翁的仆人们气得要打那个人。
夏翁说:“他的行为出于不知道我经过这里。他如知道我在这里,他怎么会冒犯我呢?”于是用好话,安慰了他一番,把他放走了。
等到夏翁回到家里查看账簿,这个人欠他三千两银子,还没有偿还,想要故意冒犯他,来求一死,以结束欠债。
夏翁就替他毁掉了债券,并通知、安慰了他。
(均据冯梦龙《智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