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的「六四犯」(9):二張(2)張杰

孫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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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7月27日訊】張工講他原先是個弱少年,體重二斤八兩半,幸虧他堅持鍛練才成就了個武郎第三,我就順著這話茬講了一個故事,是告訴他,鍛練是健康的條件,可也有例外,就把我老媽說的一件真事告訴了大家。怕人家不信,就請兩姜來證明。____姜福貞、姜春元、都是我的鄰居,姜春元只須順著樓梯上一層,十八蹬,他家到我家就隔著一層水泥板。

誰知這兩姜都不買老孫的賬,弄的我好狼狽好尬尷好沒臉。

姜福貞先回答:“隔著個鐵道,您那几個院的事我怎么能知道?再說,俺老爸要知道,還能不說?”顯著然的是:鄙人不信!我本來是個大紅臉,就立逼著要成紫茄子,就很不客气地當門回了一腳:“您爸一副“光光叉”家業的大資本家,你信?”大家轟地笑了,我知道這是笑我,不是笑他。就沒好气地,轉身瞪眼向著姜春元:“你呢,說,有沒有這事?”我真差不多是有點可怜巴巴地求他,找台階下。

可姜春元是那种火燒了眉也得先吃飯的角,全屋的耳朵都豎著,他還是有條不紊地先把橘子皮扔進口杯,倒上開水,有滋有味地品了一口____他正患咳嗽。眨眨眼,才慢悠悠地說:“咱們那樓是七五年下手蓋,七七年五月蓋成,七月分鑰匙,我們家八月才搬進去,咱倆七八年新年才開始打招呼,我才認識你,你六八年的黃歷我隔了十年怎么來證明?……這樣吧,等我釋放回了家,(他刑期只五年)先去問了孫奶,再去西院調查,找上證人簽上字,捎個信來告訴大家!……怎么樣?……”于是乎又爆出大笑一串一串,還拍拍叭叭地鼓掌,怪叫,吹口哨……他說的雖是實情,卻分明是投的不信任票。兩姜讓我進退維谷,不知該往那放這張臉。

陳蘭濤拿口杯敲了敲床沿:“這樣吧,我看咱們來個公投,公投后也不排斥:有時真理會在少數人一邊,好不好?”大家簡直笑個不完,不好意思的我,也就只有跟著笑,倒不如說陪著他們笑—-只有自嘲的份了。

我到底講了個什么故事?抽空咱來說說:

“張霄旭,你別覺你一下生二斤八兩五是個奇事,是自己把自己抬舉到這么壯的,我告你,我們家的西院,就是xxx路三十七號,六八年有家人生了個儿還不到一斤,一只大老鼠大小,醫院怕他們養不活,沒給他們,他們也沒信心能養活成,就同意留在市立醫院,据說在氧箱里,兩個多月,醫院派人叫他們去取孩子,胖胖的一個大小子。現在這孩子成了人,又高又大的。”我剛說完,他們就起哄:“你見啦?別光听說……你听誰說?……眼見為實耳听為虛……”

我就大聲地喊:“老娘說。”

搬出了老娘,這招挺靈,他們誰好意思對著八十多個生日的老奶奶有大不敬呢?

就陳蘭濤這小子沖能,他不直沖我,掉了個彎,說:“去年我參加全市英語口語比賽(陳蘭濤是那場比賽的冠軍),回到即墨路,我奶就問我:“你哥(陳的堂兄,他奶奶与兩個孫子一同住)說,你要走,上美國?”

“我大聲向奶奶喊,不喊她耳背听不見,有個同學叫我去,能不能成還不一定。”

奶奶又問:“美國在哪?不就是你爸還是小孩子時哪些大傻兵?”

“是,就是那些大傻兵,他們在西半球,在咱的地下邊。”

陳蘭濤大眼珠子一轉,賣了一個關,跟上問:“你們知我奶奶說的啥?”然后閉嘴不說啦。他知道大家都豎著耳朵瞪了眼,好一歇,喝了口水,才說:“我奶說,就在咱下邊?你不好找几個人把北院的井再挖挖,不就省了路費啦?”一下子又爆出一陣大笑。他卻把嘴閉緊玩開了深沉。

王在京樂的連水也喝不成,端缸子的手顫,水往外潑,老歇沒插上嘴,正急撈撈地想找個話,他想給我個台階,剛喊了聲“我那哥哥……”卻被只坐沒言的張杰打斷,張杰挪到陳蘭濤跟前,非叫他站起來,誰也鬧不清這是一葫蘆什么藥,他左手又拉起“气死人命犯”,這標杆毛一米九三。這大毛是條作業闖禍好漢,有一手絕活:專門若人生气,六月六號那天,他灌的貓尿微微多了一點,就与老板扯皮蛋,老板叫他走,他不干,又哭又笑把老板气的翻白眼,一遍,二遍,第三遍竟腿一伸蹬了天,咱毛標杆有福分,就因夜酒不歸,在酒館气死老板,配合暴亂,獎嘗有期徒刑六年。他闖禍是好漢,可也摸不准張杰耍的嘛麻花?直勾勾地伸著長脖瞪著那曾气死人的眼。

張杰就開了腔:大毛,你來看,可待看仔細,得負起責任,不行的話,你得找個尺板來卡卡:“我和陳蘭濤誰高?高多少?”。毛說:“兩人一般高,不差一絲一毫。”

張杰一臉的嚴肅:“准啦?”

大毛就說:“准啦。”

說到這里咱得對張杰來個介紹:他是八九年十一月開的庭,可中國共產党山東省委机關報《大眾日報》十月十八日一版,報導山東省高法駁回xxx對濟南市中法判處他死刑的上訴(國家xx運動的著名運動員,山東體院的,記不住是教員還是學生,因我是少有的笨伯,體育的事一點也不知,陳蘭濤和我說了好几遍,我還是沒記住),立即執行;也綜合報導了青島審判“反革命暴徒”的形勢,稱:張杰,男,xx歲,無業游民,家住xx路x號。數罪并罰有期徒刑二十年,合并執行十八年。可這時离開庭還有一個多月呀。更叫人哭笑不得的是,張杰的判決書還就是《大眾日報》的這段報導,就寫著“無業游民”,說人家游民,還家住青島市市北區大連路六號,我是真求證不出共產党那張嘴是橫還是豎?!

這張杰,中學畢業兩年,頭一年考美院,想的挺好,考的相反。今春就去北京參加了《電影學院》的應試,取得了复試資格,藝術家們的激情,電影學院就用那熱乎乎的怀提前擁了他抱了他算了個半准學員,這一擁抱就鑿實了他牢牢實實的大獄(實坐)十二年。我在二千0一年一月三十日逃到了巴黎,三個月后又從北京逃來一個姓一張名健的青年,我們一塊住了四個來月。

他就向我打探:“青島一個英俊青年,細高個,白淨臉,豪邁開放還會出洋相……”

我就說:“張健呀張健,這人海茫茫,如云如煙,你找一個不認識的青年,如同太平洋里去尋針,沙堆里去找一粒米,那不是憑空想蹬天?”

可北京青年忘不了青島青年,人經受了血的洗禮,這友誼就是只認理真,不問海里撈針難不難。這張健,有一天突然喊:“想起來了你們青島那青年是《電影學院》,他穿了件《北影》的文化衫,也不知他死沒死?十來年了連影也不見,我好想他呀,雖是萍水相逢,青島人的誠實,勇敢我從他身上已全見……”

我骨碌一個翻身,嘗了張健一掌,跟上一拳,他瞪大雙眼。

我就喊:“世界這么大,人有六十億,能回答你的問題的,這概率至少要用千万分之一來計算,你說是不是?”

張健又失望地眨了眨眼,頭一點,道出一個“是”,“不錯,是這么個比例。”

“但是,事情也不能太悲觀,碰巧的事儿叫偶然,說不定千万人里的這一個還就在你眼前。”

張健忽地一挺身:“快說,他在哪?”

我才不緊不慢地向他道:“你問的青島青年,他是我的儿,我卻不是他爸,我們的忘年之交可用父子之情來計算。他叫張杰,去預考《北影》,取得复試資格,就留在“北影”跟著人家靜坐,搖旗吶喊,這一留,一喊……可就……”

張鍵就喊:“咋啦?咋啦?快說,快說,他在哪?”

我說“張杰是反革命暴徒,又犯詐騙案,八九年判刑二十年,執行十八,我逃出中國,在要到巴黎的前二天,躲在法國大使館,听到了,他剛剛被党和政府溫暖完,走出了濰坊監獄……与他爹媽團了圓……我是听了美國之音的廣播。”

張健又喊:“反了革命,那青年那么慷慨、利落、干練,他怎么會是詐騙犯?不可能!”

我就說:“你們些孩子家,光有激情,能沖能喊,咱党咱政府到底有多偉大,多善良,你們就根本不知深術淺,張杰不是報考了電影學院?你不是說他穿了《電影學院》文化衫一件,回到青島,他還穿,人民政府就指控他以此冒牌行騙!煽動,制造事端……”

死里逃生的張健,就愣愣地直翻眼。

……

這些事情咱得先打住,還是先交待監獄里這樁公案:

張杰又說:“俺兩個人是不如大毛高,還差了公分十三,我是八十五公斤,濤也頂多差個一斤,三斤,三斤半……咱三十來條漢,除了大毛,不就是俺倆?勉勉強強也能算上老孫頭說的那又高又大吧?”

張杰既考了《電影學院》,想必也會出出洋相,表表演。他拿眼巡了一遍。還剩下的二十九個人,都大眼瞪小眼,不知他言意何干?

“好啦。”他退回小橙,坐下。又說:“還有個事,咱得查查,剛才誰問孫老頭,‘你听誰說的,你看見來?’是吧?有你,張工,有你,大果子,有你水泥腦瓜……是吧?”眾人只納悶,沒人接茬。

張杰跟上說:我要問的話不是罵人,各位都不用怕,你們一齊問啞了老頭,也該把問人家的態度用給自己,才算公平,是吧?我要問誰,誰得回答,要不,咱怎么知道誰對誰錯?”他也不等別人表態,緊跟著就逼上了大果子:“我說大果子,你有個爸,是吧?”

大果子的眼藏在鏡片后邊,嘴一撅,反戈一擊:“那當然了,你沒有爸?你石頭里蹦出來的?”

張杰:“我有爸。不光我有,我爸他也有爸,你呢?”

大果子:“你爸有爸,我爸肯定也有爸;我爸他爸還有爸。”

張杰:“老姜,張明山,你們呢?還有張工?”

張霄旭只在想,他一時答不出。

老姜無奈,勉勉強強地:“是阿!我也是。”

張杰轉了身,對著大家:“每個人都有爸,咱們爸的爸還有爸,咱爸的爸的爸還有爸,是吧?諸位也都信?可誰見過爸的爸的爸的爸的爸?沒見吧,你不是也信嗎?哎?”北牆邊的這一排就這么叫他把嘴乖乖堵煞。

就又轉向了陳蘭濤:“也s,碩哥,該你啦。”

陳蘭濤大白眼珠子一滾:“哈哈哈……”笑了:“張杰,我懂了。真理有時真在少數人一邊,今天的真理就在咱那庄戶老一邊,沒錯!”

這時的劉濟維好像也明了白。陳蘭濤又接上一句:“老頭說的事是真,……我知道了。”

濰坊劉一晃頭,站起身,說:“我也信。我也知道了。”

張杰一臉的嚴肅對著張霄旭:“我听了半天,張工你是想證明鍛練的重要,這沒錯。老孫頭不同意的是,六歲還尿床,你哪來的自律?……”

眉慈目善武郎第三的張霄旭,就這么忍受著張杰那不算刁難的刁難,不算尋舋的尋舋,卻還沒解這—-個中机緣。

眾人的臉,也還愣愣地等著下文,這事還沒完____我說的故事還沒有答案。陳蘭濤說他明白了,濰坊劉也明白了,就更讓那被看的花墜到了云里,霧里,都直瞪瞪地盯著陳蘭濤那張嘻皮笑臉。

陳蘭濤卻只笑不言,一抬他去了洗臉間。最憋不住的是咱王大俠,什么事有了頭,不弄通那個底,他那心就難感舒坦,他睡不下覺!赶緊找拐,盯上濤,去吐霧,去噴煙。

張杰呢?張杰是個飯桶,他兩餐之間非得再吃點東西,他叫:墊墊,要不,他說他會感到被餓的天昏地暗。此刻他正熱水泡了窩頭,在那里狼吞虎咽。張杰有個大优點:好飯,歹飯,他不嫌,遇山他爬,遇水他搭船,他不像張霄旭那么遇腐到用水沖了才相信有安全。每頓飯他吃完,再拿個窩頭偷放一邊,無論上午,下午,睡前,他都得吃,青島話____墊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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