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纪(368)

下集-第二章:落实政策的马拉松
孔令平
【字号】    
   标签: tags: , ,

笫二节:衙门口前的‘上访者’(1)

经重大以及那汪秃子的“教育”,令我更加明白:
对落实政策不可抱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奢望,反而还要提防着这些心存诡意的鬼蜮,玩弄各种伎俩、设下种种圈套!中共的政策,是统治者任意揉捏的面团,我们这些初生之犊,糊里糊涂坐监,现在又被莫名其妙平反,各级衙门在捏这个面团时,是决不会考虑受害人二十多年伤害的。

我忽然想到了自卫,便从我的行李中,将马大炮转交给我的,郑树勋那封勒索信翻了出来,就灯下写了一封给孙起孟的信,告诉他承蒙他的关照,我才得已回到母亲身边。并且把郑树勋这封信一并寄去!

过了几天,情绪慢慢稳定,重大方面既已答复我以后去催促重庆法院,只有了结我1960年“反革命”一案,我才可能得到一份工作,并得到至今还押在蔡家派出所的户口簿,也才可能得到我因生活需要的粮票、布票、油票。我还要继续活下去!我还有未完成的事业!一切都还刚刚开始。

十二月二十日,我去了在下半城的重庆中级人民法院。

这一天十点钟,我才到了位于南纪门的重庆法院门口,如果我不是必须从这里领到我今后的“活口”。我是宁死也不愿上这阎王殿来的。

它高高耸立在半山之上,俨然以掌握生杀大权藐视着在他下面的重庆老百姓!我走到门房门口,一个披绿色军大衣的值班民警,向我索要介绍信,我说:“我是来催办落实政策的事,也需要介绍信吗”?

他回答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这是对犯人进行审理宣判的机关,不允许谁向里面乱窜,如果你因催促案件而来,那也应当持你们单位开具的介绍信,说明你的身份以及事由。你一无所有的往里面钻,找哪一个处室,找谁都不告诉我,我也没有办法向里面通报啊!”

此话有理,上次在重大,我为什么就没有想起开一张介绍信?

在学校和法院两个机关,如何呈递公文,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回想当初南桐法院由谁审理我的案子,我就一直没有弄明白,也从来没有人向我明示过。

糊里糊涂的在供辞上签字划押,被办案人当成面团,捏出了十八年徒刑,我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这几乎要了我的“命”,到现在,我那十八年徒刑由谁判的我都不知道。

唉,年轻时代的我简直是一个迷路羔羊。向预审人员预先放置的阳谋套子里钻,等到残酷的监牢使我猛省时,我已经被关死在无产阶级专政的铁笼中了。二十年里我想从这个阳谋的圈套里退出来,是多么不容易!

想到这里,我便把我的名字以及学校和原来的案情,向那守门人作了一个简单介绍。他听后拿起电话筒一连拨打了几个部门,回答都说,对我的案件他们不知道。我无可奈何的向那高耸在几十个石梯上的“阎王殿”望了一眼。

他见我一脸的焦虑,便建议我最好到市委办公大楼的信访办公室去了解一下,看看像我这种案件该通过什么渠道来问?

我就这样,在这道衙门面前,被守门人理直气壮的踢了出来。

也罢,去市委见识见识,看看落实政策的门坎里大小衙门水有多么深?

当我到达七星岗时,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我在附近的小面馆里胡乱地吃了一碗面,就来到了市委正门。两个全付武装的军警把我拦住,我心中暗忖:这里才是重庆老百姓的真正阎王府。

我还是二十三年前来过,二十三年前,为了向当时的市委呈诉情况,便将我在大鸣大放期间,与母亲的全部通信,送到这里来。

我哪里知道,这对于阳谋来说,划成右派本不需要什么证据,只需家庭出身就可以了,二十三年后,我再次来到这里,深深痛悔当年我的天真和糊涂!。

两个兵将我挡在传达室里,那里面值班的老头告诉我,专管平反冤假错案,是统战部下设的“信访”办公室。并指着那距正门两百公尺的一个小巷,说沿小巷进去便是信访接待办公室,我便向那小巷走去。

还好,这一次总算没有碰到什么盘查和障碍,进了里面,办公大楼的门却紧闭着,它的面前一条大约五十米长的走廊中,长条凳子上早已排坐着二十多个人,一看就明白,他们是在等待那两扇紧闭的大门打开。(待续)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或资料给大纪元,请进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童年美丽的画面,被二十三年地狱的恶梦,挤到了一个最小的角落里,突然碎成了几片。只是没能消灭的天真无邪片断,此刻又渐渐恢复过来!
  • 过道里传来了脚步声和讲话声,李修平回来了,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妈妈,我立刻回想到我离开她时的脸貌,没想到二十三年后她已苍老得那样!
  • 那个年代,凡沾上黑五类的,就等于染上了永生医不好的绝症,准备着跟男方不幸的家庭,一辈子受人歧视。
  • 虽然这四年的等待因对方的又黑、又瘦、又老的外表而告吹了,这本是二十三年改造的功力所要达到的目的,‘无产阶级专政’真的把我变成了鬼,又能怨谁?
  • 范萍既是母亲认的干女儿,而且是她在最沦落时结下的母子情缘,我理应称呼她为妹妹,当时我俩相差整整二十六岁,便称她为小妹妹。
  • 铁托早把票证比作套在中国老百姓颈上的三根绞绳之一,真是一针见血。所有的票证都要靠户口薄领取,这就是说,没有户口的人在大陆上便不能生存。户口便是“党和政府”控制所有老百姓最有力的手段之一。
  • 这汪秃子那种像要吃人的态度,使我压根没对前途有什么乐观。充其量有份工作有一碗饭吃,便是共产党的法外恩典,我能同周围的人平起平座,保持一个普通百姓所起码具备的人格吗?
  • 令人惊叹的是,毛泽东怎么想得出把学校变成人咬人的场所?让品性卑劣者变成狗,向毫无防备的学子恣意残害,报复,取乐?
  • 我不禁想到,运动一来,为了政治的需要,把学校这种培养人才的摇篮,变成了按政治需要制造人整人的监牢,现在,又因新的需要将抓进来的“鬼”放出来。
  • 中共用这轻描淡写的套话了结“冤案”怪轻松的!!西方人讲人权,中共视为无稽之谈。明明对无辜者屈打成冤、偏要打着 “平反冤假错案”招牌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