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从小时候，就有一个梦，一个关于人生的梦，一个关于未来的梦。
最近听说海子的诗被收入中学课本，惊异之余不禁又想起那段伴随着青春岁月的燕园时光。
（一）
和北大录取通知书同时到来的，是一张军训一年的通知。
那时六四的日子还没有过去太久，为了加强思想教育，全校新录取的学生都要去军训。
于是满心的憧憬被军校的起床号所打破，单调的政治课灌输着那求知的渴望。枯燥的伫列操练消磨了几分稚气和天真。
然而，心中的梦想依旧。
一年后踏入燕园，人生开始了新的篇章。
（二）
第一次听说海子，是从高年级的一位同学那儿知道的。他说北大曾经有位年轻诗人，很有才华，后来在山海关卧轨自杀了。
当时只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并没有多想。校园生活是紧张的，并且除此之外，也没有人提及过。
然而，繁忙的学业冲淡不了心中的向往。那份对人生的憧憬在经历了一年的军训后，变得更加强烈。
于是开始读很多书。
读了《罗兰小语》开始思考如何积极的生活；看了蒙田的《随感录》，开始构想实现一个完美的人生；从卢梭的《忏悔录》开始了解到人生的曲折多样。
后来又意识到，人性中有光明也有阴暗。剖析阴暗并与他人分享并不是目地；如何能从中走出来，向光明努力才是更重要的。
尼采的思想比较复杂，印象也不是很深。记的有一本政治课参考书中批判他说自己是太阳，只是给予，所以发疯了。想来也有失偏颇。想去奉献并不是一件坏事，许多报导甚至歌曲中不也一直在这样渲染吗？
然而这些，并没有给自己多少启迪。常常有了一些理解或产生了一些动力，但不一会儿、或第二天就消失了，所以又接着找寻，期待着新的发现。
国内出版的书也读了一些，从《废都》中感受到当代文人的迷失。《顾城之死》使他的作品更增添了悲剧色彩，反映出人生在失去寄托的心态下，唯美追求的变异和破灭。
（三）
在这种背景下去看海子的诗，也就不难理解了。
选入北京区县中学课本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海子的代表作之一。从中可以看出作者不满于现状、希望开始一个新生活的善良愿望。
这普遍反映了当时年轻人的心态。1986年传遍中华大地的歌曲《让世界充满爱》也体现了这一点。
然而，海子的死说明了这种想法无法解脱。就像是美丽的肥皂泡一样，给人以希望，最终还是破灭了。
为什么善良的愿望常常只是水中花呢？
如果海子的生命还能再延续几个月，会是怎样的结局，那就更难料了。
后来听说，告诉我海子的那位同学，原本说好毕业后去一个国家机关。但在最后一刻没能成行，档案被打回原籍，可能与六四有关。
（四）
余下的日子里，校园的生活依旧。
放下了手里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不少人加入了未名湖畔依依相伴的身影。
当时据说学生可分为三类：红道的寻仕途，黄道的想发财，剩下的就是安心做学问。
也有不少人选择了出国来圆自己的梦。
（五）
在这次课本调整中被换掉的文章还有许多。比如《纪念刘和珍君》、《药》、《过秦论》、《病梅馆记》、《孔雀东南飞》等等。
《纪念刘和珍君》涉嫌敏感话题，所以也不足为奇。
《药》被《许三观卖血记》所代替，也说明了一些问题。如果说《药》还能唤醒人去改变现状的话，《许三观卖血记》则让人认可这种现实，剩下的只是无奈和感伤。
这就好比一种病由急症转为慢性，只是想度其余生、而非有所根本的改变。由此，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哀。
北大在1998年出过一本书，题为《精神的魅力》。在诉说着往事的同时，也浸透着这种从表面探讨、而避开本质的思路。
（六）
思想的衰落反映出时代的悲哀。这就好象一个人失去了灵魂。
当《好人一生平安》在中华大地传唱时，触及着许多善良的心，也给苦难中的人们几分慰籍。
可是，我们盼望着的、等待着的梦在哪里呢？
这个答案，我是离开燕园几年后才找到。
2007年夏末，于北美 。
(http://www.dajiyu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