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拉女郎愚弄丈夫
奴僕端來飯菜,賓主一起用過早餐,爾彼起身出去方便的時候,他老婆偷偷闖進客廳,直言不諱地對麥侖•沙邁說:
「你在這兒待一天我可不滿足,其實待一月一年還是不能滿足我的。除非我倆可以終身廝守,結為伴侶。當然,事情並不簡單,你先忍耐吧,等我想出一個誰也不會警覺的方法,讓我丈夫受到愚弄,使他對我懷疑,他便會一氣之下休掉我,我和你就可以雙宿雙飛,遠離這兒去做恩愛夫妻了。此外,我還要把他的金錢財物都帶走,讓他人財兩空。不過這套計劃的實施,你要完全聽從我的安排。」
「我懂了,一切聽你的就是。」麥侖•沙邁同意她的計劃。
「你先回去吧。如果我丈夫再上旅店去請你,你對他說:『人是遠香近臭的,交往多了,慷慨的人和慳吝的人會同樣令人反感的。我怎麼好意思常常打擾府上,並讓你每天陪我在客廳裡睡覺呢?即使你不在乎,你的妻子也會為此惱火的。要是你誠心誠意和我來往,還不如在你家隔壁租一間房子,讓我住進去,和你們成為鄰居,那你就可以到我家來暢談到深夜,我也可以上你家去暢談到深夜。』這個打算最周到。只要你這樣提議,他總得找我商量。我會叫他辭退鄰居,因為那套房子是我們出租的。幾時你搬到隔壁來,我們的事就好辦了。去吧!照我的指示去進行好了。」
「好的,聽你的就是。」
爾彼方便完回來,麥侖•沙邁辭別了他,直奔接生婆家中,把事情的經過以及小娘子的安排詳細敘述了一遍,最後問道:「你還有更好的方法,讓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近她嗎?」
「孩子,我可真是黔驢技窮了。」
麥侖•沙邁和接生婆分手後,回到旅店中。
第二天傍晚,爾彼上旅店去請他吃飯,他毅然回絕說:「對不起,我不能去你家了。」
「為什麼呢?我很欣賞你,喜歡同你交往,你隨我去吧。」
「如果你要跟我經常來往,長久保持這種親密的友誼,那就最好在你家隔壁替我租間房子,讓我搬到那裡去住,以後你要和我聊天,可以上我家來,我一定隨時奉陪。當然我也可以去你家和你商談到深夜,然後各自回家睡覺就行了。」
「我隔壁的房子是我的產業。今晚你先陪我去過一晚上,明天我騰出那套房子,讓你搬進去居住好了。」他說著帶麥侖•沙邁回家去。
吃完晚飯,做完禮拜,他們喝了他老婆讓女僕送來的兩杯酒,爾彼喝的那杯放了麻醉劑,睡得跟死人一般;麥侖•沙邁喝的卻沒有放藥,清醒得很。小娘子便趁丈夫酣睡之機,姍姍出來同他幽會。兩人談情說愛,卿卿我我地尋歡作樂,直到天明。
第二天清晨,爾彼從夢中醒來,找到隔壁的租戶,借口自己需要房屋,辭退了那家租戶,騰出房屋,讓麥侖•沙邁搬了進去。當天夜裡,他陪麥侖•沙邁開懷暢談到深夜後,才回去睡覺。
麥侖•沙邁搬過去以後,女房東找來一個精明的建築工匠,給他許多金錢,吩咐工匠從她家裡挖一條地道,直通麥侖•沙邁屋中,還鋪上地板。這樣他們來往非常方便,神不知鬼不覺的。地道挖好後,她從地道鑽出,手握兩袋金錢,突然出現在麥侖•沙邁面前。
「你從哪兒來的?」麥侖•沙邁驚奇地問道。
她把地道指給麥侖•沙邁瞧,說道:「你收下他的兩袋錢吧。」於是她坐下輕薄地跟麥侖•沙邁尋歡作樂,直至第二天天亮才起身。
她說道:「你等一等,我回去叫醒他。把他打發走了,我再回來陪你。」
小娘子回到自己家裡,喚醒丈夫,伺候他起床洗漱完畢,又同他做了禮拜,才把他打發走了。她帶上四袋錢幣,從地道來到麥侖•沙邁屋中,把錢交給他收藏起來,然後兩人坐著談笑取樂,各盡其歡,才分手離去。
傍晚,麥侖•沙邁從市中歸來,見屋裡又有十袋金銀珠寶和其它的財物。
他剛收拾好,爾彼突然趕到,約他去自己家裡,喝酒聊天。女僕照例送上酒餚。爾彼喝了酒,也照例一下子被迷倒在地,麥侖•沙邁卻一點也沒有問題,非常清醒。這時候小娘子翩翩出現在他面前,同他傾心相談,又吩咐女僕把金銀財物從地道運往麥侖•沙邁屋中,她則繼續同麥侖•沙邁說說笑笑。女僕忙忙碌碌,整夜把東西搬來搬去。到了破曉時分,小娘子叫女僕喚醒老爺,賓主喝過咖啡,各自分手。
第三天,小娘子又把她丈夫花五百金幣親手鑲配、工藝精湛,並且多年珍藏,不捨得出賣的一柄短劍送給麥侖•沙邁,對他說:
「你把這柄短劍掛在腰間,然後故意在我丈夫面前走動,在他面前拔出來,給他看,告訴他是你今天買的,問他珍不珍貴。他當然識貨,不過他不好意思直說是自己的東西。如果她問起你花了多少錢,在什麼地方買的。你就說你碰上兩個鬥劍的人,其中的一個對他的夥伴說:『我應約去見我的情婦,每次幽會,她都要給我一個銀幣,今天她因為手頭緊,索性把她丈夫的短劍送給了我,我想把它賣個好價錢。』你說你很喜歡那柄短劍,聽了這番話,便問他:『可以賣給我嗎?』他說:『當然。』於是你花三百金幣作了這筆交。你再問我丈夫這劍到底值多少錢,等著看他作何反應。你跟他再談一會,就找一個借口脫身來見我,我在地道門口等你。」
「聽懂了,我照你說的去做就是了。」麥侖•沙邁滿口答應下來,把短劍掛在腰間,匆匆趕到爾彼鋪中。
爾彼熱情地歡迎他,請他坐下,忽然看見他腰間掛著的短劍,很納悶地想:「這是我的短劍,怎麼會落到這個商人手裡?」他心裡揣摸一會兒,暗自忖道:「我必須弄清楚這把劍到底是我的,還是跟我的短劍相似的另一把劍。」
這時候,麥侖•沙邁不慌不忙地取下短劍,遞給爾彼,說道:「大師傅,你看一看這柄短劍吧。」
爾彼接過短劍,清清楚楚地把劍審視了一番,但他不好意思直說這是他的短劍,便猶豫不決地試探道:「你這是打哪兒買來的?」
麥侖•沙邁按小娘子所教的說了一遍。
爾彼聽了,心不在焉地說道:「用這個價錢買到這柄短劍,真是筆合算的買賣,說實話,它值五百金幣呢。」此時他胸中燃燒起熊熊怒火,一雙手也不聽使喚,一心想著關於短劍的事情,麥侖•沙邁跟他談話,他連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覺得內心像是受著酷刑,身體直哆嗦,腦海裡一片迷茫,茫然不知所措。
麥侖•沙邁看見他尷尬的狼狽樣子,說道:「你可能太忙了,我先告辭了。」隨即離開舖子,急沖沖地趕回家中。小娘子早已等在地道口,見了他便問:
「你照我的安排去做了嗎?」
「是的。」
「他跟你說什麼?」
「他說這個價錢很合算,這劍起碼值五百金幣呢。當時他很狼狽,所以我就借口告辭了。以後出了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
「把短劍給我,他不會怪你的。」
小娘子收下短劍,匆匆回到家中,把短劍照原樣放好,然後從從容容地坐在那裡。
爾彼在鋪子中越想疑心越重,暗道:「我非回家去看看不可,否則難以按捺心中的疑惑。」於是他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回到家裡,喘著粗氣,上氣不接下氣地來到老婆面前。
「當家的,你怎麼了?」他老婆佯做不知情地問道。
「我的短劍呢?」
「在匣子裡。」她邊說邊捶胸頓足地說道:「天呀!你是不是跟人吵架了,才回來找短劍,要拿去殺人吧?」
「讓我看看那柄短劍。」
「你要發誓不拿它去殺人,我才肯拿出來給你看。」
爾彼發過誓,小娘子便打開匣子,取出短劍。他接過短劍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半天,感歎道:「這才奇怪了!」接著他對老婆說:「把它照原樣收藏起來吧!」
「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老婆追問他說。
「我看見我們的那位商人朋友腰裡掛著一柄和這一模一樣的短劍。」接著他把麥侖•沙邁的談話也照搬給她,最後說:「我見短劍好端端地放在匣子裡,我的疑惑也就煙消雲散了。」
「這麼說,你把我看成什麼了!難道我是那鬥劍人的情婦嗎?難道是我把短劍給他了?」
「說實話,當初我是這麼懷疑的,但現在一切都清楚了。我太多慮了。」
「當家的,你這個人可真沒有良心!」
見老婆埋怨自己,爾彼自覺愧疚,便低聲下氣地向她賠不是。等她心平氣和下來,才回鋪中繼續工作。
第二天,小娘子又把她丈夫加工的一隻裝飾得完美無缺的銀錶拿來給麥侖•沙邁,對他說:「你再去爾彼鋪中,找到他,告訴他你又碰上那個鬥劍的,正在兜售這隻銀錶呢。你說:『他說這是情婦送給他的,你只用五十八個金幣就買下來了。』你拿給他看,問他划不划算,再注意看他的反應,然後來見我。」
麥侖•沙邁按小娘子的吩咐,又來到爾彼鋪中演戲。爾彼看了銀錶一眼,定論說:「這錶起碼值七百金幣。」
麥侖•沙邁讓爾彼心生疑慮之後,便借口離開,匆匆回到家去,把錶還給了小娘子。他倆個剛一分手,爾彼又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家裡。
「我的錶呢?」他問老婆。
「不是在箱裡嗎?」老婆神情自若地回答。
「快拿給我!」
老婆把錶取來,遞給他,他拿著錶,神情悲哀地歎息道:「事情怎會這樣?只望偉大的上天拯救了。」
「當家的,你怎麼不說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快告訴我!」
「叫我怎麼說呢?我完全被糊塗了。娘子!我第一次看見那個商人朋友腰中掛著一柄短劍,便明明白白地認出是我的短劍,因為那種鑲法是我獨創的,舉世無雙。我聽他說出短劍的來歷,心裡十分痛苦,趕回家中,看見自己的短劍好好的,才安下心來;但今天我又看見他拿著銀錶,而那個銀錶裝潢、鑲配的手法,絕對是我自己的精心製作,找不出第二個。我聽他敘述錶的來歷,感到痛心疾首。現在我真的給弄糊塗了。到底什麼災難會落到我的頭上呀!」
「這麼說,我是那個商人的情婦、姘頭了?我把你的財物、寶貝給他了!難道你不信我的貞潔而前來質問我?如果找不到銀錶和短劍,那一定會說我和他通姦了!當家的,你既然這樣不信任我,我又何必拿你當丈夫與你同吃同住呢。告訴你,我對你真是厭煩透了。」
爾彼後悔不該對老婆全盤托出心裡話,只得低聲下氣地向她賠理道歉,耐心地安慰她,直到她心平氣和,才回到鋪中。但他始終心神不寧,疑慮有增無減,在真真假假中妄自猜測,竭力去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坐臥不安,如坐針氈地待在鋪中,到傍晚才無精打采地一個人回到家中。
「那個商人怎麼沒來了?」老婆問他。
「在他自己家裡。」
「難道你們疏遠淡漠了?」
「從發生那樣的事之後,我討厭和他接觸。」
「去吧!看在我的份上,去請他來陪你坐坐吧。」
他聽從老婆的吩咐,來到麥侖•沙邁家,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麥侖•沙邁問道:
「你怎麼一聲不響?你在想什麼呢?」
「我覺得很煩很累,心神不定。走吧,到我家談天去。」
「算了吧,我不去了。」麥侖•沙邁一口回絕了他。
他一個勁強勸著,把麥侖•沙邁帶回了家中,一塊兒吃喝聊天。他一直沉陷在自己的憂慮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麥侖•沙邁說著話。女僕照例送上酒餚,賓主喝了之後,主人馬上就睡著了,只有麥侖•沙邁照例清醒,因為他喝的酒不曾摻過迷藥。這時候小娘子又翩然出現在麥侖•沙邁面前,說道:
「你對這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兩腳獸怎麼看?他根本不懂得女人的鬼把戲,我還要繼續欺瞞他,直到他把我休了,不要我為止。明天我會扮作一副使女裝扮,跟你到他鋪裡去。你告訴他我是你上旅店去的時候,碰巧花了一千金幣買下來的,還讓他看我值不值。到時候,我揭開面紗,讓他看一眼,你再把我帶走。我立刻從地道回去,你就只等著看好事吧。」她說完後,與麥侖•沙邁卿卿我我、親親熱熱地一直談情說愛。天亮時分,她才回到自己的房中,打發女僕到客廳裡,喚醒老爺。賓主又一起做了早禱,共進早餐,並喝了咖啡,然後分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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