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賓遜漂流記(22)

丹尼爾.笛福(Daniel Def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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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正是十一、十二月之間,即將收穫大麥和稻子。我耕種和施肥的面積不大,因為,上面說過,我所有的種子每樣只不過半斗,而又因第一次在旱季播種,把播下去的種子完全毀了。但這一次卻豐收在望。然而,我突然發現,莊稼受到好幾種敵人的威脅,而且這些敵人簡直難以對付。全部收穫又將喪失殆荊首先,就是山羊和像野兔似的野物。它們嘗到了禾苗的甜味後,等禾苗一長出來,就晝夜伏在田里,把長出地面的禾苗吃光,禾苗根本就無法長出莖稈來。

  除了做個籬笆把莊稼地圍起來,我想不出其他辦法。我花了大量艱苦的勞動,才把籬笆築好。尤其吃力的是,我必須很快把籬笆建成。好在我種子不多,因而耕種面積也不大,所以不到三星期我就把莊稼地圍起來了。白天,我打死3隻野物;晚上,我把狗拴在大門外的一根柱子上,讓狗整夜吠叫,看守莊稼地。不久,那些敵人就捨棄了這塊地方,莊稼長得又茁壯又好,並很快成熟起來。

  在莊稼長出禾苗時,遭到了獸害;而現在莊稼結穗時,又遇到了鳥害。一天,我到田里去看看莊稼的生長情況,卻發現無數的飛禽圍住了我那塊小小的莊稼地,飛禽種類之多,簡直數不勝數。它們圍著莊稼地,彷彿等我走開後就可飛進去飽餐一頓。我立刻向鳥群開了槍(我外出時是槍不離身的)。

  槍聲一響,我又看到在莊稼地中無數的飛禽紛紛騰空而起,而剛才我還沒有發現在莊稼地中竟也潛伏著這麼一大群飛禽。

  這使我非常痛心。可以預見,要不了幾天,它們就會把我的全部希望吃個精光。我將無法耕種任何莊稼,到頭來只好挨餓,而我又不知如何對付這些飛禽。但我決心不能讓我的莊稼白白損失,即使整天整夜守著也在所不惜。我先走進莊稼地看看損失的情況,發現那些飛禽已糟蹋了不少莊稼,但大麥和稻子還都在發青期,所以損失還不大。假如我能把其餘部分保住,還可能有一個不錯的收成。

  我站在莊稼地旁穀,把槍裝上彈藥。當我走開時,我清楚地看到那些偷穀賊都停在周圍的樹上,好像專等我走開似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我慢慢走遠,假裝已經離開。一旦它們看不見我了,就立即又一個個飛進莊稼地。見此情景,我氣極了。等不及讓更多的鳥飛下來,我就走到籬笆邊開了一槍,一下子打死了三隻。因為我知道,它們現在所吃掉的每一顆穀粒,幾年後對我來說就是一大斗。鳥給打死了,這正是我所期望的。我把打死的鳥從地裡拾起來,用英國懲治惡名昭著的竊賊的辦法,把它們用鎖鏈吊起來,以警傚尤。真想不到,這個辦法居然十分靈光。從此以後,那些飛禽不僅不敢再到莊稼地來,甚至連島上的這一邊也不敢飛來了。在那些示眾的死鳥掛在那兒期間,附近連一隻鳥都看不見。

  不用說,這件事使我很高興。十二月底,是一年中的第二個收穫季節,我收割了我的莊稼。

  要收割莊稼,就得有鐮刀;可是我沒有,這就難為我了。

  無奈之中,只得用一把腰刀來改做;這種腰刀是我從船上的武器艙中取出來的。好在第一次收成不多,所以割起來也沒多大困難。而且,我收割的方法也非常獨特:只割下麥穗或稻穗,把莖幹留下來。我把穗子裝進自製的大筐子裡搬回家,再用雙手把穀粒搓下來。收穫完畢後,我發現原來的半斗種子差不多打了兩斗稻和兩斗半多的大麥。這當然只是我估計估計罷了,因為當時手頭根本就沒有量具。

  這對我是一個極大的鼓勵。我預見到,早晚有一天,上帝會賜給我麵包吃。可是,現在我又感到為難了。因為我既不知道怎樣把穀粒磨成粉,甚至根本不知道怎樣脫穀,怎樣篩去秕糠;即使能把穀粒磨成粉,我也不知道怎樣把粉做成麵包;即使做成了麵包,也不知怎樣烤麵包。另外,我想多積一點糧食,以保證不斷供應。為此,我決定不吃這次收穫的穀物,而是全部留起來做種子,待下一季再播種。同時,我決定用全部時間全力研究磨製麵粉和烤製麵包這一艱巨的工作。

  人們常說:「為麵包而工作」,其意思是「為生存而工作」。

  而現在,我可以說是真的為「麵包」而工作了。為了製成麵包這樣小小的不起眼的東西,你首先得作好播種準備,生產出糧食,再要經過曬、篩、制、烤等種種奇怪而繁雜的必不可少的過程,真不能不令人驚歎。我也想,很少人會想到,我們天天吃的麵包要真的自己動手從頭做起是多麼不容易啊!

  目前,我猶如初生的嬰孩,除了自己一身之外,別無他物。做麵包的事成了天天苦惱我的心玻而且,自從我第一次無意中發現在石壁下長出稻子和大麥,並獲得了一把糧種之後,隨著時光的流逝,我簡直無時無刻不想到做麵包的事。

  首先,我沒有犁,無法耕地;也沒有鋤頭或鏟子來掘地。

  這個困難我克服了,前面提到,我做了一把木頭鏟子。工具拙劣,幹起活來很不得力。雖然我花了不少日子才做成一把木鏟,但因為沒有鐵,很快就磨損了。結果工作更加困難,效率也更低。

  儘管如此,我還是將就著使用這把木鏟;我耐著性子用木鏟掘地,即使效果不佳也不在意。種子播下後,我又沒有耙,不得不自己在地裡走來走去,或用一顆大樹在地裡拖來拖去。這樣做與其說是在耙地,還不如說是在扒地。

  在莊稼成長和成熟的時候,我前面也已談到,還有許多事要做。我要給莊稼地打上籬笆,又要保護莊稼不受鳥害。然後是收割、曬乾、運回家、打穀、簸去秕糠,而後把穀物收藏起來。然而,我沒有磨,無法磨穀;我沒有篩子,無法篩粉;我沒有發醇粉和鹽,無法做麵包;我也沒有爐子烤麵包。

  所有這一切,我都一無所有,但我還是做成了麵包。這些事我將在下面再告訴讀者。但在當時,我總算有了自己的糧食,這對我是極大的安慰,為我的生活帶來了更多有利的條件。前面提到,沒有適當的工具,一切事情做起來特別吃力,特別費時間,可是也沒有辦法。同時,我也沒有浪費時間。我把時間分配得很好,每天安排出一定的時間來做這些事。我已決定等我收穫了更多的糧食後再做麵包,所以我還有六個月的時間;在這半年中,我可以運用我全部的精力和心血,設法製造出加工糧食各項工序所需要的各種工具。到時,有了足夠的糧食,就可以用來製造麵包了。

  目前,第一步,我必須多準備一點土地,因為我現在有了足夠的種子,可以播種一英畝還多。在耕地之前,我至少花了一個星期,做了一把鏟子。鏟子做得又拙劣,又笨重,拿它去掘地,要付出雙倍的勞力。但不管怎麼說,我總算有了掘地的工具,並在我住所附近找了兩大片平地把種子播下去。

  然後就是修築了一道堅實的籬笆把地圍起來,籬笆的木樁都是從我以前栽過的那種樹上砍下來的。我知道這種樹生長很快,一年內就能長成茂密的籬笆,用不著多少工夫去修理。這個工作花了我三個多月的時間,因為這期間大部分時間是雨季,我無法出門,故修築籬笆的事時輟時續。

  在家裡,也就是說,在下雨不能出門的時候,我也找些事情做。我一面工作,一面同我的鸚鵡閒扯,以教它說話作為消遣。不久,我就教會它知道它自己叫什麼,後來它居然會響亮地叫自己為「波兒」。這是我上島以來第一次從別的嘴裡聽到的話。教鸚鵡說話,當然不是我的工作,只是工作中的消遣而已。前面談到,我目前正在著手一件重要的工作。

  我早就想用什麼辦法製造一些陶器,我急需這類東西,可就是不知怎麼做。這裡氣候炎熱,因此,我敢肯定,只要能找到陶土,就能做一些缽子或罐子,然後放到太陽底下曬乾;炎熱的太陽一定能把陶土曬得既堅硬又結實,並能經久耐用,可以用來裝一些需要保存的乾東西。要加工糧食,製造麵粉等工作,就必需要有盛器貯藏。所以,我決定盡量把容器做大一些,可以著地放,裡面就可以裝東西。

  要是讀者知道我怎樣製造這些陶器,一定會為我感到又可憐又可笑。我不知用了多少笨拙的方法去調合陶土,也不知做出了多少奇形怪狀的醜陋的傢伙;有多少因為陶土太軟,吃不住本身的重量,不是凹進去,就是凸出來。根本不合用;又有多少因為曬得太早,太陽熱力過猛而曬裂了;也有多少在曬乾後一搬動就碎裂了。一句話,我費了很大的力氣去找陶土,找到後把土挖出來,調合好,運回家,再做成泥甕。結果,我工作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才做成兩隻大瓦罐,樣子非常難看,簡直無法把它們叫作缸。

  最後,太陽終於把這兩隻大瓦罐曬得非常乾燥非常堅硬了。我就把它們輕輕搬起來,放進兩隻預先特製的大柳條筐裡,防備它們破裂。在缸和筐子之間的空隙處,又塞上了稻草和麥稈。現在,這兩個大缸就不會受潮,以後我想就可以用來裝糧食和糧食磨出來的麵粉。

  我大缸做得不成功,但那些小器皿卻做得還像樣,像那些小圓罐啦,盤子啦,水罐啦,小瓦鍋啦等等,總之,一切我隨手做出來的東西,都還不錯,而且,由於陽光強烈,這些瓦罐都曬得特別堅硬。

  但我還沒有達到我的最終目的。這些容器只能用來裝東西,不能用來裝流質放在火上燒,而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過了些時候,一次我偶然生起一大堆火煮東西,煮完後我就去滅火,忽然發現火堆裡有一塊陶器的碎片,被火燒得像石頭一樣硬,像磚一樣紅。這一發現使我驚喜萬分。我對自己說,破陶器能燒,整只陶器當然也能燒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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