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斑斑回到真正的家

張雅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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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不覺中,人們已經將大自然的均衡,攪亂到難以回復的地步,身心因此而失衡,也承受著越來越不堪負荷的苦難…

我養了一隻叫「斑斑」的太陽鳥。十二年來,這隻公鳥那震耳欲聾的恐怖叫聲,一直困擾著我。有時替牠清理排泄物時,還得帶耳塞。最近,我實在吃不消。獸醫說那是鳥類求偶的叫聲,於是我決定牠將送到鳥園,跟同伴在一起。

得知一家鳥園正好有一隻客人委託尋找配偶的母鳥,我將斑斑送了過去。說也奇怪,斑斑一進母鳥的籠舍,叫聲就變輕柔,不再大吼大叫了。說實在的,要離開相處十幾年、情同手足的斑斑,心中難免不捨,但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家後,心裡一直掛念著斑斑,打電話去查詢。老闆說斑斑適應得很好,鳥主人明天會帶牠們回去。這我才放心了。隔天,我又開始擔心老闆沒說實話,於是親自去鳥園查證,結果發現牠們仍在那裡。老闆說鳥主人希望牠們彼此更適應再帶回家。

突然,我看到母鳥用嘴去啄斑斑,不讓牠吃飼料。我激動得要老闆還回我的鳥。當我提出願意賠償他的損失時,老闆才勉為其難地答應。沒想到當斑斑換進一個空籠,又開始大吼大叫。我知道牠需要同伴,於是請老闆再放牠回去。

斑斑又變得溫柔安靜了,牠和牠的同伴頭靠著頭依偎著睡覺,還不時替對方整理羽毛。他們可愛的模樣深深地觸動著我,我知道斑斑已不再是我的弟弟了。此時,我才驚覺自己的自私,十二年來竟然剝奪了一隻鳥的應有權益,使牠不能成為一隻真正的鳥。

我看到了自己的愚蠢;我用有形的鳥籠框住斑斑,不正是我那顆被私慾框著的心的真實體現!透過深層的省思,我認識到了,由於私心,人們的生活方式越來越背離自然法則,從而逐漸喪失上天所賦予一個生命的智慧。受到這種越來越變異、扭曲的思想操控,人們不但不珍惜一切自然狀態的存在,反而以挑戰自然法則為職志。在不知不覺中,人們已經將大自然的均衡,攪亂到難以回復的地步,身心因而失衡,承受著令自己越來越不堪負荷的苦難。

從斑斑的遭遇,我看到了自己的變異、無知與殘酷。由於大自然的寬容,藉著斑斑,觸動我那塵封已久的良知。彷彿在瞬間又回到了大自然的懷抱,上天所賜予的智慧又和我溝通上了,感覺自己變得越來越清明、純淨,身心回復到前所未有的均衡狀態,一切都那麼和諧、安祥。當我的心走出了自設的狹隘框框,當我的心真正告別了斑斑,我擺脫了牽腸掛肚的攪擾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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