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克歷險記(131)

Huckleberry Finn
馬克.吐溫 Mark Tw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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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個下午,談話談得沒完沒了。我和湯姆呢,一直在留著一個心眼,可是無濟於事,沒有人有一句講到逃亡的黑奴的。我們呢,又不敢把話引到這上面去。不過到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有一個小孩在說:「爸爸,湯姆、西特和我可以去看戲吧?」

  「不行,」老人說。「依我看,也演不起來了。就是有戲,你們也不能去。因為那個逃亡黑奴已經把那個騙人的演戲這回事,原原本本給我和伯頓都說了。伯頓說,他要給大夥兒公開這件事。所以啊,依我看,這時候,他們已經把兩個混帳流氓給轟出這個鎮子啦。」

  原來如此!——而我卻無能為力。湯姆和我要在一間房一張床上睡。這樣,既然困了,我們剛吃了晚飯,便道了聲晚安,上樓去睡了。後來又爬出窗口,順著電線桿滑下來,朝鎮上奔去,因為我料想,不會有誰給國王和公爵報信的。因此,要是我不能趕緊前去,給他們報個信,他們就會出事無疑。

  在路上,湯姆告訴了我,當初人家怎樣以為我是被謀害了,我爸又是怎樣在不久以後失蹤的,從此一去不回;傑姆逃走的時候又是怎樣引起了震動的;一樁樁、一件件,原原本本都講了。我呢,對湯姆講了有關兩個流氓演出《王室異獸》的事以及在木筏上一路漂流等等的全部經過。因為時間不多,只能講到哪裡就算哪裡。我們到了鎮上,直奔鎮子的中心——那時是八點半鐘——只見有一大群人像潮水般湧來,手執火把,一路吼啊,叫啊,使勁地敲起白鐵鍋,吹起號角。我們跳到了一旁,讓大夥兒過去。隊伍走過時,只見國王和公爵給騎在一根單槓上——其實,那只是我認為是國王和公爵,因為他們遍身給塗了漆,粘滿了羽毛,簡直已經不成人形——乍一看,簡直像兩根軍人戴的猙獰可怕的粗翎子。啊,看到這個模樣,真叫我噁心。這兩個可憐的流氓,我也真為他們難過,彷彿從今以後,我再也對他們恨不起來了。

  這景象看起來真是怕人啊。人對人真能這麼殘酷啊。

  我們知道我們已經來遲了——已經無能為力了。我們跟在旁邊看熱鬧的人打聽了一下。他們說,大夥兒都去看演戲,彷彿若無其事似的。大家沉住氣,不露一點兒風聲。後來當那個倒霉的老頭國王在台上起勁地又蹦又跳的當兒,有人發出了一聲信號,全場湧上前去,把他們給逮住了。

  我們慢慢吞吞地轉回家,心裡也不像原來那麼亂糟糟的了,只是覺得有點兒心裡有愧,對不起人,——儘管我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麼對不住人的事。世上的事往往如此,不論你做得對也罷,錯也罷,根本無關緊要。一個人的良心反正不知好歹。要是我有一條黃狗,也像一個人的良心那麼個樣子,分不清好歹,我便會把它毒死拉倒。一個人的良心占的地方比人的五臟六肺還多,可就是一無可取之處。湯姆.莎耶呢,他也是這麼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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