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義(64)

第三十五回 盜髮簪柳員外受哄 舞寶劍鍾太保添歡(上)
石玉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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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婆子叫蔣爺作了媒人、保人。蔣爺說:「淨作媒人,不作保人。」婆子說:「媒、保一樣。」蔣爺說:「作媒不作保。」蔣爺作保得保人,他是個姑娘,怎麼保法呢?日後也對不起柳青。作媒可以,準有個艾虎,不算冤他,婆子亦就點頭。

  外邊有人叫門投宿。婆子說:「不住人了。」那人苦苦哀憐。蔣爺要出去,婆子與蔣爺一個燈籠。蔣爺開門一看,那人是文人打扮,南邊口音。蔣爺將他讓進,至西房一間獨屋內住下。蔣爺問:「貴姓?」那人一瞅蔣爺面目,說:「你是現任的職官?」蔣爺說:「怎麼看出來了?」那人說:「你是五短身材,又是木形的格局。」蔣爺暗驚:「好相法!」細一瞧他說:「你淨瞧我,未看自己,印堂發暗,當時就有禍。」那人說:「我倒遇見敵手了。你到底是誰?」蔣爺說:「我叫蔣平,四品護衛。你到底是誰?」

  那人跪倒,央求救命,說:「姓魏叫魏昌,人稱為賽管輅。因與王爺相面,衝撞王爺,後來是我巧辯,沒殺我,留在府中。就打五老爺死後,我看王爺禍不遠矣。今夜晚逃跑,走在這裡,巧遇四老爺。懇求你老救我。」蔣爺攙起道:「聽說我們老五多虧是你,不然屍骨不能出府。你只管放心,我指你一條明路。」

  言還未畢,外邊有人叫門說:「開門來!」魏昌說:「這就是王府的王官追我來了。」蔣爺說:「先生放心,有我哪!將燈吹滅,不可高聲。」蔣爺提著自己燈籠出來,開門一看,兩個人是王官的打扮,騎著兩匹馬,說:「店小兒,你們這裡可住下了一個穿藍袍的沒有?這人可拐了王爺府許多陳設。住的這裡,可要說呀!」蔣爺說:「這人不是姓魏呀,南邊的口音?住在這裡了。」二王官下馬進來拿人。蔣爺說:「我們開店知道規矩,跑了人有我呢,還用二位老爺去拿?我給二位先備點酒。我們把他捆上,人已然是睡了。你們喝著酒,明日早晨再走,豈不省事?」二人聽了歡喜。蔣爺把馬係在馬棚,將門關上,把二人讓在三間東房,將燈對上,說:「我取酒去。」到了上房見婆子,就把給鳳仙連給自己的藥酒連菜端來,與兩個王官吃用。酒不到四杯,二人便倒於地上。轉頭約婆子將兩個王官拉在後面現成刨出來的大坑,連酒菜全都倒於坑內。

  蔣爺勸婆子說:「從此不必作這個買賣了。你這個女兒給著了這個艾虎,他是智化門人、北俠的義子,外號人稱小義士。我見了他的師傅、義父,無論是誰,都可以給你帶個三五百銀,就有了姑娘的嫁妝了。我見了你們徒弟,我再說一說。他這時大發財源,他也得算著你,還作這傷天害理的買賣何用?」一邊裡說話,一邊裡埋人。二個王官才真冤哪,糊裡糊塗的就嗚呼哀哉。婆子說:「真累著了我了,這可沒事了。」蔣爺說:「還得累累你哪。」婆子說:「病鬼!當著我們新親,你可別玩笑,教人家看不起我。」

  蔣爺說:「咱們兩個不過背地裡偷偷摸摸的。」婆子說:「你更是胡說了!什麼事罷?」

  蔣爺說:「還有兩匹馬哪,你幫著我趕出去。」開了門,將馬趕出,把東屋裡燈熄滅。

  婆子奔上房。蔣爺上西屋裡來,與魏昌談話,復又將燈點上。外邊事情魏昌都聽見,與蔣爺道勞,謝過救命之恩。蔣爺一笑,將先生攙起。魏昌問:「四老爺指的我這條明路,是投奔那方?」蔣爺說:「上院衙正在用人之際,你就投奔上院衙,就是一條道路。」魏昌說:「去不得,可著襄陽大小,人多有識認於我的,被他們看見,王府得信,我就是殺身之禍。」蔣爺說:「無妨,我把你妝扮起來,連你自己都不認的自己。」魏昌不信。蔣爺說:「臨期你就知道了。」

  且說蔣四爺借著點酒,把臉一蓋,故意假醉,拿燈燭將窗櫺紙點著。老家人沒看明白,往裡就跑,嚷道:「四老爺放火!」有何緣故呢?是鄉下最怕失火。柳青出來,蔣爺把他一把揪住說:「姓柳的,我們哥們幫著你盜金子,絕不含糊。如今我遠路而來,你來回的冤我,一百使不得,二百下不去,三百不夠朋友。說話不算,你就擦粉。」柳青說:「你真要盜?」四爺說:「我作什麼來咧?」柳爺說:「屋裡來。」廚役把傢伙撤去,蔣爺坐在東邊,柳爺坐在西邊。柳青說:「盜哇!」蔣爺說:「有言在先,連盜帶還,一個時辰。你把帽子摘下來,你把簪子拔下來,讓我的小搬運童兒瞧一瞧。」柳爺摘了帽子,拔了簪子,遞過來說:「什麼搬運童兒?」蔣爺瞧簪,仍是那個水磨竹的,一邊有個燕蝙蝠,那邊一個圓「壽」字。柳爺說:「搬運童兒可受過異人的傳授?」蔣爺說:「還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柳爺說:「誰教的你?」蔣爺說:「黎山老母。」

  柳爺說:「你別糊說了。」蔣爺說:「你把簪子放好了,你叫大家出去,別在這裡瞧著。」家內二十多人全擠著要看。柳爺將大眾喝出,眾人在窗外觀瞧。

  蔣爺說:「我要盜,盜個手明眼亮。你把兩隻手擱在桌子上,我把兩隻手搭在桌上,淨教搬運童去盜。」柳青半信半疑,就將手放於桌上。蔣爺兩隻手壓住柳青兩隻手,說:「小搬運童兒,去把他那簪子拔下來。咱們作個臉,慢慢走,上了腿了,上肩膀兒了。」

  鬧的柳爺毛毛咕咕的,說:「怎麼看不見?」蔣爺說:「三寸高,你是肉眼凡胎,如何看的見?」柳青說:「你哪?」四爺說:「我是慧眼。」柳爺連肩膀帶腿、腦袋亂搖亂晃。蔣爺說:「你摔了我童兒的腰哪!」柳爺說:「別瞎說了。」蔣爺說:「瞎說?盜下來了。」柳爺不信。蔣爺抬起一隻手來,往上一翻,仍然拿手背還是壓著柳青的手,一舒掌說:「你看簪子。」柳爺一怔,果然盜下來了。一合手,交與他的左手。柳青接來燈下一看:「呀!病夫,你真有些鬼鬼祟祟的。」蔣爺劈手奪來,仍又拿自己的右手壓住他的左手說:「淨盜不算為奇,還要與你還上。」柳爺說:「不還,我也不出去。」

  蔣爺說:「還上,你可別矯情了。」柳爺說:「只要還上,就算你贏。」蔣爺說:「連盜帶還,沒有一個時辰罷?」柳爺說:「這時就還上,可沒一個時辰。工夫一大,可就過了時刻了。」蔣爺說:「你淨矯情,早還上了。」柳爺不信,蔣爺將雙手往下一撤,說:「你摸去。」柳爺回手一摸,果然還上了,說:「怪道哇,怪道!」

  蔣爺說:「你說話罷,是出去不出去?」柳青說:「讓我出去不難,還得依我一件事情。」蔣爺說:「你不出去就罷,別為難我了。怎麼還得依你一件事情呢?」柳爺說:「只要依我這件事情,我就出去。怕你不應。」蔣爺說:「你說罷。」柳爺說:「你把這盜簪的法子教給我,就隨你出去。」蔣爺道:「不難,等著得便之時再教。」柳爺說:「不成,立刻就教。」蔣爺說:「淨持授桃木人得一年。」柳爺說:「我就等一年。」

  蔣爺說:「你等一年,我可等不了一年。也罷,我當時就把你教會,你便怎樣?」柳爺說:「我再不去,我是個畜類!這個咒不能一時就會。」蔣爺說:「行七字靈文八字咒,一教就會。」柳爺大樂,說:「來罷,老師你教給我罷。」蔣爺說:「你方才看著盜的快不快?」柳爺說:「快。」蔣爺說:「不快,還能快,你看又盜下來了。」柳爺驚疑不止,連說:「好快!好快!」四爺說:「又還上了。」柳爺一摸,果然還上了。連著五六次,柳爺總未省悟。這回柳爺摸著還未回手,蔣爺說:「又盜下來了。」柳爺一把揪住說:「好病夫,你冤苦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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