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償債消業 繼王位得正果

作者﹕羅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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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在波羅奈國有個國王,他去世時,把王位傳給了太子迦蘭。迦蘭認為自己的德行還不夠,於是決定把王位讓給弟弟,自己則帶著妻子,一同進山修佛去了。

有一次,鄰國有個人,因犯罪被割去了耳朵、鼻子,砍去了手腳。人們把他放置在一條破船上,讓他順流而下,聽天由命。那個罪犯,出於求生的本能,在船上聲嘶力竭地大叫:「救命!」

這個時候,迦蘭太子正在修佛,他聽見林子外邊的甚麼地方,遠遠傳來「救命」聲。那聲音極其悲慘、絕望,他心裏十分不忍,便迅速來到河邊。看到遠遠漂過來的這個人,決定要救他。於是奮不顧身,跳進河裡。迦蘭游到船邊,拉住船幫,牽著船靠了岸,並親自將那個沒有手腳的人,背上岸,背到自己修行的地方。

經過長達四年的調理醫治,罪犯的傷病被治癒了。可是迦蘭沒有想到,就在這一段時間內,每次他出去修行時,他的妻子就與這罪犯通姦。日久天長,他們視迦蘭為眼中釘,想找機會殺死他。迦蘭的妻子對罪犯說:「你若是殺了我的丈夫,我就和你結婚,我們可以天天、無所顧忌的在一起了。」

罪犯覺得迦蘭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儘管自己已經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但仍不忍心殺害他。他說:「他是一個好人,怎麼能把他殺掉呢?」可是,迦蘭的妻子,根本聽不進去,一再要求馬上想辦法把迦蘭除掉。罪犯說:「這事沒有那麼容易啊!你看,我的 手、腳都沒有了,連生活都要依靠你們,怎麼能拿起武器殺人呢?」迦蘭的妻子左思右想,終於想出一個辦法。

當迦蘭從外邊修行回來時,他的妻子裝作害了非常嚴重的頭疼病,愁眉苦臉、痛苦不堪地對迦蘭說:「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毛病,這一次恐怕是得罪了山神,他懲罰我了。你明天不是還要去山林裡嗎?我和你一道去,到山裡去祈禱,求山神寬恕我,賜福給我。」迦蘭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很高興地答應了。

第二天,兩人一起進山。那座山高八千丈,直入雲霄,處處是懸崖峭壁、高山深澗,山勢十分險峻。妻子說:「這個地方很好,就讓我們在這裡拜山神吧。你面向太陽站著,幫助我作祭祀。」迦蘭順從地站在一塊大石頭上,面向著太陽。然後,妻子煞有介事地繞著他,轉了幾轉,當她轉到他背後的時候,猛地將他推下懸崖,然後滿心歡喜地回家去了。

迦蘭太子被妻子猛然一推,身體失去控制,往山下掉去。正好半山腰上有棵大樹,迦蘭太子不偏不倚、落在大樹濃密的樹冠裡,層層柔韌的樹枝托住了他,他沒受傷。但掛在半山腰,上不去,下不來。他大聲叫喊,也沒有人回答,不知怎麼辦才好。天漸漸黑下來了,他的肚子十分飢餓,喉嚨也乾得直冒火。幸好樹上長了許多又紅又香的果子。迦蘭太子摘了不少果子,大吃了一頓,肚子不餓了,口也不渴了。就這樣,他在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半山腰,生存了下來。

在這棵樹旁,生活著一隻烏龜。這隻烏龜,常常爬到樹上採食果子,以此維持生命。這天它又來吃果子,突然發現樹上趴著一個人,嚇得不敢過來。一連好幾天,一個果子也沒吃到,餓得頭昏眼花,只好壯著膽子,來吃果子。迦蘭太子在樹上待了好幾天,沒有看見一個人、一個生命。現在,看見一隻烏龜爬過來,感到特別親切。他撫摸著龜甲,摘下果子送到烏龜面前。就這樣,迦蘭與烏龜漸漸熟悉起來,成了朋友。

一天,烏龜又來採食果子。迦蘭照例摘了一堆果子餵烏龜。烏龜正在吃果子時,迦蘭突然童心大起。他想,這隻烏龜的背又寬又大,騎在上面一定挺舒服,便一下跨在烏龜背上。烏龜正低頭吃果子,沒想到背上突然跳上來一個人,嚇了一跳。它猛起一顫動,迦蘭與烏龜,一起從樹上掉下來,向深不可測的懸崖下跌去。

迦蘭閉上眼睛,只聽得耳旁的風聲,呼呼直響,心中暗暗想道:「這下可沒命了。我死了倒不要緊,只是連累烏龜一起喪命,太對不起它了。」正想著,身體突然觸到一堆柔軟的茅草。站起來一看,已經到了懸崖腳下,可渾身一點傷也沒有。再一看,烏龜正在身旁,探頭探腦地四處張望。

原來是山神救了他倆的命。

迦蘭想:「現在該到哪裏去呢?回林中的家吧,肯定不行。還是回國去吧!離開國家已經好幾年,也不知弟弟把國家治理得怎麼樣?該回去看看了。」於是長途跋涉,回到了國內。弟弟見哥哥已修行回來,十分高興,便把王位還給了他。

迦蘭即王位後,每天出去瞭解國內情況,施捨窮人。在方圓幾百里內,賙濟窮人錢財、衣服、車輛等。迦蘭的善行,使很多人都佩服,別國的人民紛紛前來投靠他。

再說迦蘭的妻子,自以為以為把迦蘭除掉,自己就可以肆無忌憚,為所欲為了。這時,她也想回國,心想:「反正沒有人會認出我來,我已經離開了那麼多年了。」

於是,她就帶著一些路上要用的東西,背著那個沒手沒腳的罪人,回了國。遇到有人詢問,她就扯謊說:「我的丈夫本是安分守己的人,因為年年打仗,被迫去當兵,結果受傷殘廢,不能自理。聽說大王這裡經常施捨,因此我背著他,歷盡了千辛萬苦,到這裡來請求佈施,好打發日子。」

眾人聽她這樣一講,信以為真,都非常同情她,紛紛給他們吃穿用品。還有人告訴他們:「你們要是明天能去東門,就會得到更多佈施,因為明天大王要去東門施捨。像你這樣有高尚品德的婦女,只要和大王講講你和你丈夫的遭遇,他一定會賞賜你的。」

第二天,她真的照著做了,並且事先還編了一套更圓滿、更讓人感動謊話。但是,她沒有想到迦蘭還活著,並重新當上了國王,更沒認出面前的這個衣著華貴的國王,就是迦蘭。而迦蘭王卻已經認出了她,於是便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妻子的惡行,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

聽完迦蘭的敘述,大臣們都十分氣憤。有個大臣建議燒死她,有的人說:「犯下這種罪,應該斬首。」而掌管司法的大臣說:「罪大,莫過於背叛佛理,而去愛、去幫助邪惡的人。應當將罪人(即她的姦夫)釘在那女人背上,使她永遠馱著他。」

眾人認為這個辦法最好,於是就用了這個辦法,懲治了這個邪惡的女人。

迦蘭太子,由於償還了宿世所欠的債業,又繼續了王位。並能始終守住善心,堅持修行,而終得正果。

(事據《六度集經》卷二之《波羅奈國王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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