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2013之基因淨化(2)

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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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復活的病人

2009年11月24日下午,美國佛羅里達州西海岸的坦帕灣,清水灣區白色沙灘的盡頭,綠色棕櫚樹和灌木掩映著一座二層紅頂白牆小樓,旁邊還特意搭了個木柱茅草亭,使現代的海邊屋舍縈繞著一絲原始的氣息,成為海灘和屋舍自然的過渡。

這裏是世界著名的旅遊勝地,有著全美最美麗的白色沙灘,海水清澈碧藍,海風輕柔,景色宜人。在每年十一月到次年四月,寒冷地區的美國人和外國客紛紛前來享受充足的陽光和大海。作為佛州最大的海灣,坦帕灣覆蓋坦帕(Tampa)、聖彼德堡(St.Petersburg)及清水灣(Clearwater),除了旖旎的海邊風光,這個大都市區還享有另一個迷人的風姿:被美國時尚雜誌確認為「頂級藝術之地」。

佛羅里達大西洋大學的海洋生物學家瑪洛麗(Mallory)躺在二樓西邊的觀海亭的沙灘椅上,身上半披著乳白色毛毯,任愜意的陽光柔和的灑落在臉上,清爽的海風像五歲女兒瑪迪的小手和天真的吻,輕拂著她金褐色的短髮,熟悉的海之味讓瑪洛麗不禁心曠神怡。天氣真的好,藍藍的天空上,幾片白雲悠悠往來,沙灘邊的海水如此澄澈,以至水下的白沙泛著陽光的亮采,遠處碧藍的海面上,幾艘白色的遊輪遊弋,幾隻海鳥盤旋在遊輪左右,更遠處,偶爾有幾點黑影在海面上閃過,那是瑪洛麗熟悉和喜愛的海洋精靈——海豚。

瑪洛麗微微的笑著,摘下黃褐色的半框眼鏡,看久了,她覺得有些疲勞,畢竟剛剛大病了一場,元氣還沒完全恢復。她不是叫人驚豔的女人,臉型圓方,但五官端正,皮膚白皙,笑容明朗熱情,堅強而自信,隨和的力量能感染身邊的人。她已經快三十五歲,由此可見結婚得晚,這也難怪,對海洋的研究投入她大半的精力,幸好丈夫希亞.凱米德(SiaKamide)也是同行,可以結伴在海洋科考船上長期出海,倒也不寂寞,只是女兒瑪迪(Matty)有時得送給母親看護了。

瑪洛麗的母親桑卓(Sandra)和現年69歲的丈夫鄧尼斯.卡扎(DennisKezar)住在美國奧克拉荷馬州東北部的塔爾薩市。說到鄧尼斯先生,可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以塔爾薩一家小型石油公司為基礎,過去四十年來,不聲不響的締造了一個規模上百億美元的能源、銀行與私募股權帝國。這位在福布斯美國400富豪榜上高居第31位的石油大亨如此低調,一直避開著媒體關注,以至在奧克拉荷馬之外罕為人知。他同樣不聲不響地用這些財富回饋社會,向鄧尼斯.卡扎家族基金會捐贈了40億美元,使其可與洛克菲勒基金會媲美。他如此慷慨,又如此簡樸,手上戴的卡西歐手錶只值20美元;並堅持乘坐經濟艙,傳說有一次妻子桑卓從頭等艙送了瓶飲料給他。老夫妻倆是虔誠的聖公會信徒。

耳畔有腳步聲傳來,還有小瑪迪尖尖的喊聲:「媽咪,醫生來啦,快來量身體!」瑪洛麗扭過頭,看見父親鄧尼斯和私人醫生走在前,母親桑卓和自己的丈夫希亞牽著瑪迪,都到觀海亭來。瑪迪掙脫大人,跑到瑪洛麗身邊,給媽媽一個吻,一邊認真的說:「我愛你,媽咪!願上帝保佑你!」她有著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甜美純潔的笑容,金褐色的長頭髮,一身白紗裙,像個小天使。「我也愛你!」瑪洛麗輕聲的說,然後她坐了起來:「下午好,凱瑟醫生。」

凱瑟醫生打開診箱,為瑪洛麗量了體溫、測聽心肺和血壓,詢問瑪洛麗的起居生活飲食情況。然後他很輕鬆的告訴瑪洛麗和鄧尼斯先生:「恢復得非常好,我想瑪洛麗女士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不需再服藥和檢查。不過要注意,暫時還不能太勞累。」鄧尼斯先生很高興:「太好了,瑪洛麗終於好起來了,感謝上帝!」他擁抱了一下女兒,「謝謝你,凱瑟醫生,這段時間勞駕您長途奔波了!」桑卓和希亞也擁抱瑪洛麗表示祝賀。瑪迪歡呼起來:「好耶!媽咪沒事了,能帶我到海邊游泳了!」

送走凱瑟醫生後,大家重新回到觀海亭。

「感謝上帝,瑪洛麗終於從死神之地逃出來,這真是個奇蹟!」一頭淡銀髮的鄧尼斯先生拿下半銀框褐黑架眼鏡,抹了抹眼睛裏感動的淚水,「奇蹟!」他忍不住又叫了一聲,「上帝可憐我這個老頭兒的奇蹟。」這個具有學者斯文氣質的億萬富翁一向深沉穩重,今天忍不住內心對神拯救他女兒的感激。

「災難終於過去了!我可憐的瑪洛麗。唉,要是喬治也能像你一樣幸運,我們該有多幸福啊!」提到喬治,頭髮灰白的桑卓又開始悲傷起來。

喬治是瑪洛麗的唯一的哥哥,他們感情從小深厚。但三年前喬治在家中開槍自殺,留下妻子和兩個孩子,去年妻子帶著兩個孩子重嫁給了一個南佛羅里達大學的法學教授,婚後還算夫妻恩愛,家庭和睦,那法學教授為人樸實正直,對兩個孩子還不錯。偶爾在鄧尼斯先生的強烈請求下,喬治的媳婦會在暑假時帶兩個孩子來這裏,讓爺孫短暫團聚。桑卓難以承受失子之痛,大病了一場,原本豐腴的身體從此變的乾瘦,而且想起喬治時會默默流淚。

「哎,老媽媽,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要高興才對呀!」鄧尼斯安慰著妻子。

「看我,真是的。說得對,晚上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為瑪洛麗的徹底康復!」桑卓擦著老淚,笑了起來。

「希亞,這些日子我一直靜靜的在想那些話的涵義,我想我可能需要把海洋研究先放下一段時間,開始著手更有意義的工作。」瑪洛麗看著希亞的眼睛,輕輕的說。

希亞有著拉丁裔的面孔,頭髮褐黑,面形略顯三角,眉毛濃粗,下巴和唇間的鬍子似乎老刮不乾淨,眼睛大而有神,給人認真的可信賴感。瑪洛麗指的「那些話」希亞和鄧尼斯先生已經聽過幾次了。

一個多月前,瑪洛麗和希亞的研究團隊正在巴哈馬群島北部海域研究一個大西洋斑點海豚群各成員之間的關係及相互交流的行為,希望能夠以此為根據研究出一種地球人類與哺乳動物及太空外星人進行交流的通用語言。10月17日,身體一向健康的瑪洛麗突然出現了發熱、咳嗽、頭痛,肚子痛。希亞緊急把瑪洛麗送到奧蘭多最好的佛羅里達醫院,後來確診為甲型H1N1流感。流感來勢凶猛,兩天後,瑪洛麗病情突然迅速惡化,體溫超過39℃,氣促,開始神志不清,一度出現心跳中止,於是轉入ICU重症監護病房。後心肺復甦成功,但引起缺血缺氧性疾病,處於深度昏迷狀態,病情危重,醫院對守候在病房外心焦如焚的希亞和鄧尼斯夫婦下達了病人病危通知書。

10月24日,也就是美國白宮發表聲明,美國總統奧巴馬於前一天晚上簽署公告,宣布美國進入甲型H1N1流感全國緊急狀態。經過一番忙碌緊急搶救的醫生走出病房,遺憾的告訴希亞和鄧尼斯夫婦:已經盡力了,可惜沒能搶救成功,親屬可以進去最後看一眼病人。悲痛欲絕的希亞和鄧尼斯夫婦穿上防護服,戴著口罩,走進監護病房。瑪洛麗靜靜的躺在病床上,一個星期的病毒的折磨讓她臉色慘白,白色的棉被掩蓋在她身上,好像沉沉的睡去般,此刻顯得安詳。病房內的監測儀器仍然在工作,但螢幕上已經看不到任何生命的律動跡象,呼吸停止、心臟停止、大腦思維活動停止。

淚水濕透了口罩,希亞不敢哭出聲,怕兩位老人難以承受這種生離死別之痛,喬治的死已經擊垮了老人,如今唯一的女兒又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了,真是雪上加霜的泰山壓頂大災。他走上前,輕輕撫摸著愛人的臉。鄧尼斯先生緊緊擁著桑卓,希望用自己生命的力量,支撐脆弱的妻子不要倒下。桑卓眼裏沒有淚,也許淚已經哭乾,她只是告訴鄧尼斯先生:「禱告吧,願上帝沒有忘記瑪洛麗。」她跪下,雙手在胸前,眉目低垂,如木雕般沒有表情。丹尼斯先生也陪著她跪下祈禱。希亞仍然輕輕撫摸瑪洛麗的臉,好像每天清晨溫柔的把瑪洛麗從睡夢中喚醒一般。(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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