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76) 天衣局-流星現芒3

作者:云簡

在繁星點點的夜空中的流星。(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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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流星現芒(3)

金府,金山正在用膳,見金海回來,便招呼他來用飯,順便問些白天的情況。金海將富察籌錢之事說了,趙啟之事卻隻字未提。金山聽罷,未有重視,只道:「富察之事,你爹爹我自有思量,你不要管。」

「是。」金海道。

金山吃完,用錦帕抹了抹手,道:「你爹我今日甚乏,前廳還有點小事須要打發,就讓淮陽陪你去吧。」

「是。」金海起身,恭送金山離開。

小翠兒道:「少爺,我肚子咕嚕咕嚕叫呢……」

「你去吃飯吧。」金海放走了小翠兒,便一路跟著楚淮陽,走了大半個金府,來到一處幽閉別致的花苑。楚淮陽推開正廳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金海大步邁入,卻見一個身著錦衣之人迎將上來,只見他年過半百,滿臉堆笑,道:「早聽說金老爺的公子學富五車,氣宇軒昂,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金海被他奉承得雲裡霧裡,卻不曉得他是誰,只得拱手道:「你……是誰?」

「呵呵,本官姓尚名朋,官拜工部侍郎。」尚朋道。

金海又道:「侍郎是幾品,高嗎?」說罷,自斟一杯清茶。

尚朋被他一問,登時一怔,也不知這金公子是真傻還是假傻,隨即一轉念,他這是怕人說他年輕,先來個下馬威,便堆笑道:「不高不高,不過是個正二品。」說罷,也自斟一杯。

金海一聽,一口茶險些噴將出來,想不到他老爹竟將如此重要的客人交給他來接待,轉念又一想,自己白天還跟正一品的戶部尚書吃飯,晚上倒換了個二品的工部侍郎,他這一生終算是飛黃騰達了。

「噢,久仰久仰。」金海也便學著那些大人們打起了官腔。

「不敢不敢。」尚朋拱手回禮。

金海道:「侍郎大人登門造訪,不知有何事,金府可以效勞?」

尚朋忽地面色一轉,整張臉哭喪起來,道:「還請金公子幫忙,救我小兒一命。」

「侍郎大人不妨直言。」金海道。

尚朋便將兒子爭搶良家婦女、失手打死人之事說了,只是言辭描繪上添油加醋,竟將一雙街頭賣藝的貧苦父女,硬說成了是見錢眼開的刁民,他那仗勢欺人的公子,倒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

金海聽了他一番言辭,立時扼腕,痛斥那刁民一番,這倒是讓那尚朋好生感動。

金海又道:「侍郎大人要金府如何幫忙?」

尚朋道:「便請金少爺代為周旋,向那刑部救我兒一命,日後金府若有需要差遣之處,定當效勞。」

金海天真道:「這個好說,侍郎大人只需上刑部,講明原委,刑部自會放人,豈有冤枉之理?」尚朋聽之,登時訝異,心道:「這金少爺到底想幹什麼?要名,還是要利?那金老闆自己不出來,竟讓兒子出來敷衍我,只怕他還在惦記著王宮修葺所需那批木材……金府名下的木材,便宜倒是便宜,但到底是王差,馬虎不得,若是出了事,可是要掉腦袋的。但是我的兒……若不是走投無路,又怎會求他金府?」

思來想去沒個結論,只聽金少爺身邊侍女說:「少爺,廂房裡的客人,怕是等不及了。且讓侍郎大人再想一想吧。」

「嗯,也好。」說罷,金海便暫告辭,與楚淮陽往西廂房去了。

「楚姐姐,這西廂房裡是何人?」金海怕自己又失態,是以先問清楚,誰知楚淮陽冷道:「少爺見了就知道了。」說罷,推開西廂房的門,立在一旁。金海依舊闊步邁入,卻險些坐倒在地。遠遠坐著的那個喝酒吃菜的方臉武人,竟是那日在落雁閣門前殺人的捕快。金海驚恐萬分,只想落荒而逃,卻撞在楚淮陽身上,被她硬拖到八仙桌旁坐定。

孫嚴芳不言不語,臉上滿是蔑笑,飲了杯酒,道:「金府的佳釀,一點兒也不遜色王宮裡的。不知高公子住得可還習慣?」

「習慣,習慣。」金海聲若蚊蠅,想要求援,拉住身邊人衣袖。楚淮陽也不理他,冷冷地退後半步。

氣氛僵持了一陣,金海如坐針氈,孫嚴芳眉頭緊皺。忽地,只見他拿起酒壺,給高雲天斟了一杯,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孫某今日受人之託,要替新榜進士求取一個好職位,還請金府周旋,向吏部討個人情。」說罷,手往桌上一按,現出一張十萬兩的銀票。

金海哪裡敢抬頭看,連忙諾諾道:「照辦,照辦。」

孫嚴芳原以為高雲天會因他父母之事,給自己下一個絆,誰知他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早已嚇破了膽,別說仗著金府財勢,哪怕是給他個龍椅坐坐,也不敢出個大氣兒。念及至此,竟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忽聞兩聲清咳。孫嚴芳感覺不對勁兒,定睛看他身後侍女,正是每每與金山見客之人,想來真正拿主意的,不是這位傀儡少爺,而是那蒙面侍女了。便拱手道:「敢問姑娘意下如何?」

楚淮陽冷道:「自然是聽少爺吩咐。少爺,您的意思呢?」

金海只想逃離現場,諾諾道:「照辦,都照辦。」

楚淮陽道:「少爺不問問方才那人?」金海聽她之話,便起身告辭,一路小跑而去。孫嚴芳雖知此事未定,但今日見到了高雲天這等人間笑話,也不枉來金府一趟了。

金海隨楚淮陽來到東廂房門口。

「不是去問方才那人嗎?」金海道。

楚淮陽道:「少爺要去問尚朋,那便去吧。」說罷,又轉向正廳,搞得金海更是摸不著頭腦。正廳之上,尚朋苦思冥想,終於下定了決心,見他二人回來,便道:「千錯萬錯都是尚某一個人的錯,但請金少爺高抬貴手。」

尚朋見他不說話,又道:「不才還有一事相求,日前進貢王宮的木材,原來都是發霉了的,不堪重用。現下需趕工期,一時籌措不到,不知金老闆上回提的那批木材是否還在,讓尚某應急也好。」

「嗯嗯。」金海驚魂甫定,還在喝酒壓驚。楚淮陽見狀,道:「侍郎大人可有字據為信?」

尚朋道:「出門倉促,是以未有,但……」

「不敢食言」四字尚未出口,只見楚淮陽取出一封文書,打開道:「請大人朱批為信。」

尚朋登時尷尬,想不到這金府真是……不過,時下誰人心裡還有這「誠信」二字呢?尤其當與有權勢的人打交道時,誰都怕自己吃虧。尚朋無奈之下,只好當場做下朱批,定睛一看,原來是早先第一個被工部剔除的木材商行,但為了獨子,只好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做了,苦笑一聲道:「你是官,你是爹,可就不是個人,唉。」

「尚書大人好走不送。」楚淮陽道,尚朋嘆了口氣,便負手離去,走在迴廊之上,忽見一侍女送菜至西廂房,透過門縫一看,原來是孫嚴芳,頓時心下緩了一緩,獨自離開了。

楚淮陽對還在發呆的金海道:「少爺,該去東廂房了。」

「東廂房,啊,我不去。」金海忽地跳起,楚淮陽道:「何事讓你如此驚慌?」金海不敢說話。楚淮陽冷冷道:「老爺第一次交託正事,少爺若辦不好,老爺就失望了。你也不必驚慌,只去坐一坐,一切交給我。」

於是乎,金海又被提著坐到東廂房裡的煞神面前。

「結果如何?」孫嚴芳道。

楚淮陽道:「一事換一事,算是公平的交易。」

「何事?」孫嚴芳爽快道。

楚淮陽便將工部侍郎之子的事情分揀著說了,孫嚴芳點了點頭,道:「這個事我知道,不算什麼大事,就是打死個外鄉的老漢,回頭我從死牢裡提個人出來,頂替一下也就結了。不過你也得囑咐那尚公子,這幾日別出來晃悠,到鄉下躲幾天,免得麻煩。」

「那是自然。」楚淮陽道。

孫嚴芳又道:「那吏部那邊的茶水錢?」

「自然是免了。」楚淮陽道。

「爽快。難怪我孫某最喜歡與金府做買賣。呵,告辭了。」孫嚴芳起身,打了個飽嗝,便扶著肚子往門口走去,忽地仿佛想起了什麼,轉身回來對著高雲天一拱手,道:「告辭了,金大少爺。」說罷,揚長大笑而去。

金海抹了抹額頭,對楚淮陽道:「今晚就算完了吧?我回去睡覺了。」

楚淮陽道:「方才孫嚴芳以命抵命之事,少爺可有甚想法?」

金海道:「死囚牢裡的人,早晚也是要死的吧。」

楚淮陽又道:「那尚朋兒子之事,少爺又有甚想法?」

金海道:「我聽不太懂。」

「什麼?」

「那句話,尚朋說他是爹、是官,就不是個人,他到底什麼意思?」

楚淮陽沉默一陣,最終冷鬱道:「既然連人都不是,又怎能為官、為父呢?」這一句話,倒將金海說得更糊塗了,只聽他道:「難道這當官的和當父親的,也分是人的,不是人的?」

「我不知道,淮陽只記得我小的時候,官有官的準則,父有父的家法,人有人的規範,但是現在,這些都沒有了。」

「為什麼沒有了,是被遺忘了嗎?」金海道。

楚淮陽搖搖頭,道:「誰人都不遵守,自然就沒有了罷。」說罷,從袖中取出那封文書,道:「還有最後一個人,須要打發,少爺自去吧。」

「你不陪我去了麼?」金海道。

楚淮陽仿佛神傷已久,道:「不去了。」說罷便離開了。金海拿著那封文書來到另一處廂房,敲門進入,見到一個精瘦的商人,那人卑躬屈膝將他迎了進去。金海將文書交予他,那人雙眼放光,恭恭敬敬捧出一疊銀票,道:「這是三十萬兩,請金少爺清點。」

「三十萬兩。」金海倒被這數字嚇著了,想當初他為了柳星兒一擲千金,也不過一千兩銀子,現下竟見到如此多資財,登時有些懵了。

「煩請金少爺向金老闆問好,在下告辭。」說罷帶著文書離去了。

金海正望著那疊銀票發呆,忽地耳根一軟:「少爺讓我好找,原來在這兒。」小翠兒轉進屋裡,見桌上放著一大堆銀票,眼睛一亮,道:「這麼多錢,少爺我們悄悄拿兩張,老爺也發現不了。」說罷便要伸手,卻被金海捉住,道:「別開玩笑了,這是給爹爹的。」

「老爺的不就是少爺的?」小翠兒道。

金海黯然道:「給我的是我的,不給的還是爹爹的。你去取個盒子裝了,給爹爹送去吧。」小翠兒照辦,來到金山書房,楚淮陽也在此,將方才金海的表現一一稟報,小翠兒也將金海的話轉述了,還說了他不少好話。金山聽罷,令小翠兒放下木盒,便叫她下去了。

楚淮陽清點完畢,道:「三十萬兩,一分不少。淮陽告退。」欲走之際,忽聽太師椅上的金山道:「今日是他的祭日,你不去燒紙錢麼?」

楚淮陽冷鬱道:「子時便去。」

「你真誠實。」金山道,隨即嘆了口氣,道:「幫我也燒一份。」

「是。」楚淮陽告退。(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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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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